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23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布衣生活 美食 萌宠 轻松 穿越重生

  一同被掀翻撞在礁石上的海龟也歪歪扭扭地往水面游,游了一截感觉身后的水波没动静,它歪着脖子转过身,就见那个怪异的鱼从坍塌的礁石下翻了条海鳗正在往外拔。

  这条快有小腿粗的海鳗也是人鲨大战的受害者,头被礁石砸扁了,美味的身子却完好无损。海珠把它从礁石下翻出来,网兜找不到了她就拎在手里,走前四周扫了一圈,没有可以再捡的了,她才去追讲义气的战友。

  鳗鱼死了变味就快,海珠钻出水面把鳗鱼扔上去,她爬上船撒网把海龟捞上船,升起船帆就火急火燎往码头赶。

  齐老三这时候恰好回去了,不用费口舌解释海珠更高兴,她把身体里急蹿的火苗发泄在船橹上,到了没人的地方她仰头大笑。

  海龟本想偷吃口鳗鱼肉,听到头顶的动静又慢慢缩回脖。

第29章 和乐的姐弟仨

  海珠浑身湿漉漉的, 不好跑去镇上,她固定住船,拎着一米二三的海鳗上了码头。她运气好, 卸货的商船刚离开没多久, 码头上还有七八个商铺的掌柜在清货。

  “有买海鳗的吗?”她亢奋未消,出口的声音有点大,码头上大半的人朝她看过来。

  “卖海鳗,已经死了, 但刚出水的。”她重复道。

  “我看看。”一个老者摇着蒲扇走过来, 他提起海鳗闻了闻, 又看了看砸烂的鱼嘴,说:“二十文一斤,卖不卖?”

  太便宜了, 海鳗多生活在海底的礁石里, 渔船撒网几乎逮不到,海珠摇头,看向另外几个人。

  “我出三十文吧, 死了可惜了, 要是活的我能出五十文一斤。”另有人过来看,他指指头顶偏西的日头, “这还不到饭点, 买回去了再放一个时辰就不新鲜了。”

  海珠实在不想坏了好心情,没再讨价还价,以三十文一斤卖了, 过秤时问了这两家食肆的店名, 往后再卖大货不卖他们了。

  海鳗切去鱼头还有二十一斤,海珠交了六十三文的渔税提着六钱银子撑船带龟离开。行至陡崖下, 她脱下衣裳检查了下胸腹,按了按无大碍,腿上剌出的伤痕也不出血了,她穿上衣裳带着海龟又下海了。

  陡崖下岩壁礁石交错,罕见的没有水草,海珠在一道石缝里看见一条海蛇,她识趣的立马离开。而跟在她身后的老伙计却凶残地扑了过去,把那条海蛇拖出来咬死,吃一半扔一半。

  “厉害厉害。”海珠为它鼓掌,“你食谱还挺杂,也是,剧毒的水母你们都敢吃。”

  有了这个能干的保镖跟着,海珠是彻底放心了,能警戒放哨,还不怕海中毒物,她不打算放这个有过命之交的伙伴离开。

  一人一龟游到阳光能穿透的浅滩,这里海草丰茂,海底生活着色彩鲜艳的珊瑚虫,奇形怪状的珊瑚石代替了礁石。以珊瑚虫和海草为食的螃蟹长得很是肥硕,蟹壳上有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海珠抓了一只拿起来抠了抠,抠不掉,不是珊瑚虫拉的屎。

  没了网兜,海珠用海草把螃蟹缠起来,串成一串放在礁石上,在沙底按住寄居蟹,去了壳,蟹肉喂给大海龟。还有好多手指长的虾,虾尾一抖蹿出一米远,海珠拿它们没办法,只能撬些鲍鱼用衣兜兜着。

  就在她准备走了,两条烟管形状的东西从珊瑚石里钻了出来,颜色是蟹壳蒸熟那种红,细细长长像藕杆,她把海龟朝它们推去,海龟不吃,两条杆鱼也跑了。

  海底不知时间流逝,出了水面看夕阳只有一半还露在海面上,海珠这才意识到她在海底晃得有小半时辰了。

  胳膊冰冰凉凉的,手脚泡得发皱,腿上的伤口也泡得发白。

  海珠在船上把身体活动开,有了热意才升帆离开。

  海底大战鲨鱼的事她不打算往外说,回去了换身长袖长裤,伤口上抹上药膏,就着夕阳和海风把头发洗净吹干,再喝两碗微烫的热水。待额头上有了汗意,她往锅里添了水,螃蟹放篦子上,她坐在灶下添柴生火。

  火光炙烤着面颊,脸上微微发烫,这股热意却蹿不到脚底。海珠心里生了寒意,她摸了摸头发,这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比她才接手这具身体的时候粗糙了许多。

  “海珠?”齐阿奶见烟囱在冒烟,她走进门问:“在做饭啊?”

  “嗯,我晚上煮蟹肉饺子,煮好了我给你们端几碗过去。”

  “你可给我歇着,晌午的鸡肉还没吃完,别给我送了。”齐阿奶靠着门坐下。

  海珠一见这架势就知道老太太又要跟她长谈,她端了面盆舀面、拌面、揉面,做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齐阿奶完全不打算走,见她忙还去给她添柴烧火。

  “螃蟹已经蒸熟了,不用再烧火了。”海珠妥协,“奶你说吧,我听着。”

  “你上午下海了,下午又下海了?”

  “嗯。”海珠猛拍腿,“傻了不是,我晌午逮回来的虾蟹还在水缸里养着,我都忘了,奶你待会儿给带回去吃了。”

  齐阿奶没接她的茬,接着她自己的话头继续说:“你是个姑娘,一天里有半天你都泡在水里,这样不行,现在仗着年轻觉得没事,老了腰疼腿疼头疼有你受的。我知道不让你下海你也不会听,就是嘴上听了,背着我该下水还是下水。折中一下,你隔两天下水一趟,给你的身体也有个缓气的功夫。”

  “行。”

  “我……等等,你说啥?”齐阿奶没料到她答应的这么利索,揣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痛快。

  “我说行,我会减少下海的趟数。”

  “哎,这就对了,奶不会害你。”齐阿奶高兴了,继续说:“你手里有银子不缺钱花,我跟你二叔有你三叔养着,也不要你再往里搭钱,你跟冬珠风平姐弟三个就吃吃喝喝那点事,你出海一天挣的够你们用了。银子这东西没人嫌多,但多了也没用,旁人不说单论你爹,赚钱厉害吧?厉害,没让我操心自己盖了房子娶了个俏媳妇,旧船换新船,儿女都有了,都有了人没了。所以啊,人别想多了,过一天是一天,多吃多喝,吃了喝了享受了才是自己的……”

  海珠“嗯嗯”两声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这话还是我劝你的。”

  “噢,是有这回事。”齐阿奶被打断了话忘了还要说什么,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听冬珠和风平回来了,她起身离开,“我也回去做饭了。”

  “水缸里的虾蟹带走。”海珠撵出去喊。

  听到这话,齐阿奶一双腿倒腾得越发快,手摆得比鱼尾都欢,“不要,我不喜欢吃这东西,你明天拿去卖了。”

  冬珠和风平把晒在院子里的柴拢起来抱进屋里,“姐,你把咸鱼收进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听二大爷说今晚要下雨。”

  “难怪傍晚没晚霞,好,我揉了面就去收。”面团揉好放盆里醒一会儿,海珠把锅里的螃蟹拿出来装盆里。

  “又吃这硬壳子啊——”冬珠受不了了,她吃了八年了,真的吃够了,受不了天天吃。

  又?海珠听出妹妹话里的嫌弃,“你不喜欢?”

  “你天天吃,蒸蟹每隔两天必有一锅,没有蒸蟹的时候还有什么蟹粉煲、炸蟹、生腌蟹、炒虾蒸虾、干贝花蛤炖虾丸。”冬珠掰着手指头数,“还有,逢煮粥必有虾有蟹有生蚝,跟它们有仇也不带这么吃的。”

  “我做的时候你吃得也挺高兴的。”海珠哼哼,她拿了碗放桌上,让两个小的来帮忙剔蟹肉,“好了好了,今晚再吃一顿,我明天卖虾卖蟹,留两条海鱼带回来。鱼总成了吧?”

  冬珠重重点头。

  “大姐,我想吃炖的鱼,汤能拌饭的。”风平洗了手接过拍碎壳的蟹腿,凑近不好意思地问:“明天还有鸡肉吗?我还喜欢吃鸡肉。”

  “有,有,明天就去买。”海珠用手背戳了下他的小脑袋,“我弟弟这么乖,别说吃鸡肉了,就是天鹅肉也有。”

  冬珠作怪地“嘁”了一声,“风平快说明天要吃天鹅肉,让你大姐给你去天上逮。”

  风平抿着嘴笑,就是不吭声。

  海珠走出门笑,取了咸鱼进去故意逗她,“风平心里有数,才不会听你怂恿为难我,是不是风平?”

  风平重重点头。

  冬珠拈酸,扯着嗓子假笑,怪异的把趴盆里睡觉的海龟都惊醒了。

  蟹黄剔出来炒出油,熄了火把剁成糜的蟹肉和鲍鱼倒进去搅均匀,还有绑螃蟹的海草和葱切碎了一起拌进去调味。

  天黑了,冬珠点亮油烛,出去关门的时候感觉有雨点子打在脸上,她跑进来说:“下雨了。”

  “下雨就下雨,它下它的,不影响我们做饭。”海珠擀面皮,让两个小的包饺子。

  屋外的雨势变大,风卷着雨往屋里刮,海珠关了门,姐弟三个包着饺子说着话,边包边煮,煮熟了就吃,吃完继续包。

  下雨了天凉快,生饺放一夜不会坏,次日的早饭又是蟹肉饺子。海珠留意到冬珠吃了满满一碗,哪有不喜欢的样子,这丫头应该是讨厌吃带壳的东西,耽误她吃饭的速度。

  这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三天还没停,海风带来了冬的寒意,海珠把今年新做的小袄拿出来穿上,躲在灶厨里生火烘烤那一条半的鲣鱼。

  “咚咚咚——”

  雨势稍停,村里响起三声锣鼓声,钻在家里睡大觉的人们吓了一哆嗦,还以为是匪寇来了,相继跑出来就见村长拎着锣在河边站着,身旁还站着两个守村的官兵。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老少爷们都出来跟着张官爷和李官爷练武。”村长扯着嗓子喊,“村里有多少人我都是有数的,谁偷懒溜号小心我从床上把你拽下来。”

  先是族长家的儿子孙子走了出来,接着是村里有点名望的人家也都出来了,村里的其他人不情愿归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穿好鞋出来了。

  海珠把烘干后的鱼挂起来,扯了在门口看热闹的风平和冬珠也过去,仗着个矮,她走到五堂叔前面站着。

  “你过来做什么?”族里的人问。

  “不要钱的武师傅,不学白不学。”海珠戳了戳放不开的两个小孩,“好好学,免费的你学会了那就算赚钱了,每天来练每天都赚钱。”

  其他人听了把自家的小孩喊过来,有兴趣的妇人也站在爷们身后跟着比划动作。

第30章 看走眼了

  冬月的清早微凉, 穿单褂还有些冷,齐老三放下碗起身往外走,“娘, 我撑船去码头了啊。”

  “穿件薄棉袄, 海面上风大水汽重,你别受寒生病了。”

  齐老三进屋拿衣裳,走时去跟他二哥说一声,“我去给你接大夫回来。”

  最后一包药昨天煮了, 按照约定, 提督府的府医今天会过来。

  海珠也挂念着这事, 她今天不出海,起床后撑船去海边的礁石上撬了一碗蚝肉回来,用鸡蛋调了面糊拌上蚝肉煎两碟蚝烙, 烫一碟菜心用葱油拌拌, 这就是姐弟三个的早饭。

  “我去码头买些新鲜的肉菜回来,你俩把家里收拾收拾啊。”海珠提上三贯铜板,戴上帽子往出走。

  冬珠听到院子里的木盆“咚”了一声, 她探头出去, 就见大海龟从盆里爬了出来,水泼了一地。

  “哎呀, 她是去买肉, 不是下海逮鱼,你在家等着。”她跑去把大门关上,“风平?你在屋里倒腾啥?你站院子里看着海龟, 别让它爬出去下水了。”

  “好, 这就出来。”风平颠颠跑过去跨坐在龟背上,嘀咕说:“你这老家伙比我还黏人。”

  *

  晴好的天气, 大海映着朝阳熠熠生辉,海面上千帆竞渡,海鸟追随着出海的渔船低飞。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生机盎然的一天开始了。

  码头上的脚夫货工零零散散地蹲在角落里等着接活儿,赶集买菜卖菜的妇人挤挤挨挨上了码头,又像豆子一样散了出去。

  “姑娘,买个蚝烙,刚起锅的,一文钱两个,我给你摊大点。”

  海珠提着筐摆手,“我早上吃的也是这个。”

  “丫头买不买荷包?从京城运来的好货,颜色可好看了。”

  “渔网,补渔网,卖渔网。”

  码头上叫卖声不断,到了街上反而安静些,食肆还没开门,酒馆的门半掩着,粮铺的伙计忙着擦窗柩门框上的灰。

  海珠先去猪肉铺买条猪腿和排骨,里脊肉割两斤,付了钱转头又去买只母鸡,见有卖鸭子的也拎一只。路过铁匠铺把最后的五十文也散了出去,订一口平底锅,跟码头上煎蚝烙的锅差不多大就够用了。

  “商船靠岸了。”

  不知谁吆喝一声,长街两边的铺子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海珠掺在其中听他们讨论什么又涨价了,生意不好做了。

  商船靠岸,脚夫货工也来活儿了,争先抢后的堵在码头找活儿。海珠被挡了路,她正准备绕过去,余光里挤进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扭头看过去,看到她三叔扛着一袋米还是豆子低着头从船上下来了。

  海珠矮身躲了一下,她把买的东西放船上,人站在礁石滩上等着。想到齐阿奶说过她三叔因为她把事都揽过去了感到压力大,海珠琢磨了片刻,悄悄撑着船走了。

  日头一点点偏移,河道上不见有船进来,齐阿奶看了又看,进院子里说:“海珠,鸡和鸭先别杀,人估计是傍晚才到。”

  “客不来那就我们自己吃,午饭后我撑船再去码头买就是了。”海珠已经把水烧开了,她拿着菜刀出去把鸡鸭宰了烫毛,“奶,我三叔这些天出船的收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