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如许
想到这个的魏青山简直是一刻也停不了,他迅速起身出去找马。被动静惊到的近卫立即过来询问,不明白他们的大将军是发了什么疯。这不是发疯是什么?眼看着大军就要班师回朝, 只要安安静静的,这回去之后一世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为什么非得在这个时候发疯吗?大将在外,没有律令就回朝,如同谋反,就算有这次出征戎狄的胜仗作为战果,前途也到头了。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可能就放弃自己下半辈子的升迁之路,这真的值得吗?
“滚!”
魏青山一鞭子甩过去,直接将那些围住自己的亲卫们赶出去。
“你们以为老子真的想做这个大将军?如果不是因为义父的毕生所愿是打败戎狄,我根本就不会做这个大将军!如今义父可能出事,我怎么能视而不见!都走开,不然别怪我翻脸!”
说罢,魏魏青山直接打马离去,那些亲卫见状直接跟上了魏青山。剩下的那些将士无法,只能将这件事报告给副将。今天才把战胜的消息传出去,没想到就要传大将军擅离职守回京的消息。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就不能直接这样顺顺利利的让大家从头高兴到尾吗?
话说回来,能叫大将军如此奋不顾身的,就只有魏督公了,莫不是魏督公出了事儿?
唉,他们只会打仗,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们还真是做不到。只希望那些大人物之间的风云不要波及到他们,也希望不要再让大夏出事了。
魏青山自从奔出去之后就在不断寻找长生的身影,可长生跑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骑马,为什么现在比自己的速度都快?!
长生此时已经完全顾及不到魏青山,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帝都!找到魏云舒!现在她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在离开之前给了魏云舒一个保命的手串佛珠,不管如何,至少能尽可能的保住他一条命。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只要活着……
一切都有可能。
三日前,也就是长生离开不久,千万里之遥的帝都之中,魏云舒正坐在魏府中给魏逆交待相关事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兵戈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魏府中人都忍不住慌乱起来,唯有魏云舒,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定的就像眼前破门而入的不是大批士兵,而是一群不相干的人一样。
那些士兵齐刷刷的将魏云舒包围起来,魏府其他人也被一一控制,为首的侍卫统领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位即使身陷囹圄依旧孤芳出尘到毫不在意的大人。就在一月多之前,他们还曾一起抵御黑熊的攻击,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然而皇命难违,侍卫统领只能抱拳行礼,保全魏云舒的颜面。
“魏督公,请。”
魏云舒微微点头,然后毫不迟疑的随着大批的士兵离开。身后,是正在大肆搜查府邸的士兵。精美的瓷器玉器被打破的声音格外动听,此时听起来却更像是催命的音乐。府中传来一阵细弱的哭泣声,周围府邸中隐隐有人影探出头来查看,当发现出事的是魏云舒时,那些仆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刻就连滚带爬的冲去禀告自己的主人去了。
走出去之后,魏云舒看一眼巷子外面排的整整齐齐全副武装的皇城卫,清淡的眉眼没有一丝动容,顺从的上了一顶小轿。
只是在临上轿之前,魏云舒抬眼看了一下那碧蓝的天空,不禁想起了此时不知在哪个地段飞驰的永安,心中委实抱歉。
事情终于来到了早就注定的结局,从始至终,我无悔,只是骗了你,真的很对不住啊。
永安,永安,望你,一世永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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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凌迟处死
大夏明德十年,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贪污奢靡,暗害先帝……
犯下十八条大罪的犯官之子,阉人魏氏云舒,被朝野上下联名参奏, 少帝大怒,即刻命人抓捕,投入诏狱。
犯人魏云舒对自己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唯一的要求,是将即刻施行的斩首之刑,换为凌迟。世人皆唾之贪生怕死, 魏云舒接连上奏,少帝终允。
魏氏犯人所犯之罪罄竹难书,行刑之日, 万民空巷,争相观看,百姓深恨之,每片其肉,百姓争相食之。
——《大夏明德史·佞臣传》
关于魏云舒的事迹,也就只有在这《佞臣传》里短短的几句话罢了。后世之人,只知道在大夏明德年间有这么一个宦官阉人,十足的坏,不仅上对不住明德帝,下对不住黎民百姓,总之, 就是罪行一大堆。但具体是什么罪行,他们也说不出来,不仅后世之人说不出来,就连当世百姓也说不出来。
他们只是知道这个叫魏云舒的宦官是个大坏人, 该减免的赋税被他截取了, 该抚恤的军士家属钱财被他贪下了,之前流传的疫病也是他弄出来的……
“你听, 这就是民怨吧?可真是叫人害怕。”
诏狱之中,国师坐在主位上,看着刑架上挂着的不成人形的人,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魏云舒啊魏云舒,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呢?你那十八条大罪做过吗?你没有,这不仅我知道,陛下也知道,满朝文武都知道,可是他们会站出来说吗?怎么可能?!此时,岂不是最好的把一切罪责推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听听,连欺男霸女这种事儿都出来了。你可真是坏啊,怎么有那么多人都看不惯你呢?我看这朝野上下那么多官员,竟没有一个为你求情的,可见你的人缘有多差。啧啧啧,我都有点儿不忍心了。”
魏云舒浑身血迹,唯有一张脸是完好无损的,这正是国师的要求。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毁了多可惜啊, 就算待会儿行刑的时候, 也不能在这张脸上动手啊。
听到国师的话,魏云舒没有一分动摇,他只是抬头看向牢房那个小小的窗户,透过那个小小的窗户观察外面的天色。天快亮了啊。
见魏云舒不吭声,国师也不在意,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自顾自的宣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
“我真是觉得奇怪,像你们这样的人,像你们这样的人,明明高高在上,明明从出生起就不缺任何东西,就不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吗?非得救这个救那个。太子殿下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打败戎狄的好处外面那些愚民们真的知道吗?他们只知道在伟大的陛下领导下打赢了一个千万里之遥的外族而已。他们又不是边疆百姓,怎么可能知道戎狄有多么可怕,怎么可能知道被践踏被蹂躏的滋味?可是被你拯救的人就知道你的好了吗?就算他们真的知道,他们对你如今受的苦知晓吗?他们能救你于水火之中吗?他们不能!”
“你听到了吗魏云舒,他们不能。所以我很好奇啊,你后悔吗?”
国师从位子上走下来,走到魏云舒面前,看着浑身浴血的他,露出一个诚挚的不解表情。魏云舒并不介意他的表情,他只是看着那渐渐亮起来的光,突然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件旧事。
“先帝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一手制衡朝堂的帝王术耍的炉火纯青。只是,他不爱这个国家,不爱自己的子民。在他眼中,就只有自己。”
“当初魏家覆灭,我刚受了宫刑,先帝召见,他问我,‘你就算这样也要活下去,为了什么。’”
“我说。”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魏云舒依旧对当日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眼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光,这光,从始至终,不管世事如何变迁,苦难是否如影随形,从未泯灭。
“我说,‘我要荡平戎狄,清正世间,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然后,先帝给了我机会,也给我套上了枷锁,我这一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做过许多事。有好的,有坏的……我不是好人,也不是问心无愧,我这半辈子,也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而已。你问我后不后悔?并不悔。就算再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听到这个答案,国师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然后冷冷的看着魏云舒,随即冷笑一声,走向牢门。
“那我就看着,这千刀万剐之刑,你是怎么不后悔的受完的。”
听到脚步声逐渐离去,魏云舒看着天光,计算着时间,三日,最短三日,这场战争的结果就该传到帝都了。筹谋几十年,这最终的结果还是想自己亲耳听到啊。若是死了,谁能确保真的有所谓的魂灵呢?不管到什么时候,魏云舒一直都是魏云舒,即使表面光风霁月,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
“哐啷”,牢门打开,狱卒带着刑具走进来,魏云舒看一眼自己手腕上挂着的佛珠,在光线昏暗的牢中,那些被精雕细琢过的珠子似乎在发光一样。缓缓闭上眼,魏云舒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
“长生!停下!你再这么跑下去人会废的!”
因为跑的太快直勾勾的撞上一棵大树,那棵树直接炸成了木屑花,长生自己也被撞得浑身乌青,腿骨也发出了危险的咔咔声。长生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腿骨掰正,然后继续往前跑。
反正她不会死,只是这种程度的伤而已,只是这种程度的伤而已,完全可以忍受。
在此之前元极无常鲤就已经尝试着从长生丹田之中出来,但它刚露出来一点儿尾巴尖儿,天雷就啪的一下干脆利落的劈下,直接把长生当时的所在地劈出来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大坑!所到之处,万物俱灭。
于是,长生只能自己赶路。可是,真的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因为……
“我送了他一串佛珠,只要不是致命伤,就可以保他几日不死。他就算真的出事,朝廷也要经过正当的刑审过程,最早,最早也得在秋收时节才能问斩。”
说是这么说,其实就连长生自己都怀疑这个时间。魏云舒不是简单的普通的官员,一旦露出颓势,他的敌人们就会像疯子一样咬上去,如今,也就只有寄希望于魏云舒自己了。
千万不要放弃啊魏云舒,别放弃!别让我看不起你!
码这几章的时候,总觉得心情很复杂……
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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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众生百态
凌迟之刑,是刑罚之中时间最长最残忍的一种,也是最痛苦的一种。
斩首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可千刀万剐并不会让犯人在第一时间死去,反而会在行刑的过程中给犯人喂食人参等补气救命的东西,好吊着一口气。等受完三日的折磨之后,才会一刀毙命。
这种刑罚因为太过残忍, 大夏立国到现在,还很少动用,如今行刑的刽子手倒是用过几次,但是那些犯人们无一不是痛哭流涕,惨叫崩溃,没有一个犯人像这位魏督公一样,从头到尾,淡定自若,就好像被行刑的不是自己一样。
今天,已经是行刑的第三日了,尽管被魏云舒的意志力所震撼,但等到了午时三刻,即便魏云舒还活着,也会被杀掉。刽子手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普通人,他不懂什么罪不罪的,他只是知道魏云舒是个顶顶尖的汉子!从未有这样一个在行刑的过程中还可以自若的睡着的人!也从未有一个可以在行刑过程中和自己搭话的人!
到了最后,刽子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位魏督公,真的还是人吗?
魏云舒斜倚在柱子上,眼睛从始至终盯着城门口的方向。
他在等。
台下观看的百姓已经从一开始的狂热到现在的茫然无措,那些胆小的早就已经吐的不成样子, 回家去了。如今还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胆子大的人。
虽然还有唾骂魏云舒的人,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很少了。不管魏云舒是不是坏人,就这份淡定, 足够他们敬佩。
人一少, 一些行为举止与大部分人不一样的人就显露了出来。一群最开始根本挤不进来的百姓此时正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对着魏云舒所在的位置痛哭流涕。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魏大人?魏大人是好人啊,他解了青芜州之祸,救了我青芜州万万百姓啊……”
“魏大人灭了我们州府的强盗,救了我娘和妹妹,他是个好人啊!”
“大人,大人……”
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停着几辆低调的马车,车里有妇人轻微的啜泣声。魏云舒这个人啊,不管旁人如何说,但他在年少时就点亮了她们的少女时光,虽然说出去有人会觉得可笑,可是她们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那如玉般的魏家大公子,不是那么坏的人。
今日相送,也算,也算全了那一段少时明媚的春光。
同一个刑场之上,有人唾弃厌恶, 有人心痛到几乎晕厥, 有人摇头叹息……
众生百态,不外如是。
而在魏云舒身边跪着的几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人, 正是那些背叛他的义子义女。魏云舒一如既往的六亲不认,就算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义子义女,一旦背叛,总要讨回来。那些义子义女在背叛之后本就最害怕再对上魏云舒,可偏偏即使远在诏狱之中,魏云舒也可以将他们挂上同样的罪责,让他们和自己共赴皇权。
此时,那几个义子义女的目光都呆滞了。他们是被强逼着看魏云舒的行刑过程的,此时嘴角都挂着呕吐物,越是这个时候,他们就越是担心害怕。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然有胆子背叛这样一个人?这已经不是人了吧?是人的话,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强大的痛苦还能理智尚存?
还有,凭借着教导过少帝的情分,魏云舒明明可以选择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为什么非得是凌迟?他们绝对不信他是贪生怕死!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想拖延时间,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他可以撑过这酷刑,今日,他也非死不可了。包括他们自己。原来,叛徒真的到哪儿都不受欢迎。少帝不愧是魏云舒一手培养出来的人物,利用他们的时候言辞诚恳许下众多条件,一转身就可以轻松的叫他们去死……
明明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荣华富贵啊,为什么魏云舒就不明白呢?什么家国大义,魏云舒为的那些人现在正在冷眼旁观他被千刀万剐,有意义吗?
可如果真的问心无愧的话,他们也就不会不敢去看魏云舒了。
此时,国师闲庭信步的从观刑台上走下来,来到魏云舒身边。
大家都知道国师脾气温和,无论何时何地脸上都挂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在这个血淋淋的行刑现场,他依旧能笑得这么开心,叫人觉得害怕。
国师可能知道,但他现在并不在意。他几乎是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魏云舒身上的惨不忍睹的伤口,然后俯下身子,轻声细语的开口。
“魏云舒,你看,你现在多美啊。高岭之花从神坛上跌落的场景真的是最美的,你想不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见魏云舒不吭声,国师也不在意,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即使如今这般惨烈,但那张脸依旧出尘绝色,这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另外一个人。
“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啊,总是喜欢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那位不谙世事的太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这黎民百姓,有那么重要吗?看,你们最终都是因为这样的人失去了自己的一切。骄傲,自尊,心血……”
“可我看着你们这个样子,就觉得身心一阵舒畅,美得叫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
到最后,国师甚至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周围人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虽然魏云舒犯下了大罪,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但凡有点儿仁慈之心,都不会哈哈大笑吧?
可国师却忍不了。他在大夏这么多年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他想要亲眼看着魏云舒跌落神坛,失去一切啊!就像……
当初的太子津一样。
魏云舒此时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国师。永安曾经对他提起过一个友人,曾经身居高位一身赤诚,却交友不慎,被一个至交好友引狼入室,毁掉了整个家国。遇上那位好友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经常求死。最终,永安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现在看来,这位一直表现得不合常理的国师,和永安说的很是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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