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如许
不过很快的,少帝脸上就带了一丝诚恳的微笑,跟着内侍前去。
这边,离开皇宫之后的长生竟然在宫外看见了那匹甩着尾巴的倒霉汗血宝马,而原本虚弱至极的邵阳郡主一把扑过去,抱着宝马就嚎啕大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魏云舒此时竟然意外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哭的一点儿形象都没有的邵阳郡主,露出了一点儿微妙的表情。
“不知西北王妃可好?”
说起来,西北王妃和魏云舒还有些血脉上的联系,但是他们两人已经整整十年都没有任何联系了。
虽然年岁久远没有相见,但魏云舒时至今日依旧记得那位表姐有多么,嗯,奇怪。
“母妃一向都好。”
邵阳郡主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看一眼魏云舒,似乎有些忌惮这位朝野闻名的督公,但碍于情面,还是开口说了几句。不过大概是想到了某个人,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以我母妃的性情,大概很难不好。”
魏云舒闻言露出了赞同的表情,但也就是这么几句话了,几句之后,魏云舒就直接带着长生等人离开。
倒是身后的邵阳郡主在人都离开之后,露出了异样的表情。那个魏云舒,刚刚是故意来询问自己的吗?
想起那个行为处事完全不能用普通想法来形容的女人,邵阳郡主的脸就变得铁青。她这辈子就没有见过那样奇怪的女人,倒是把自己衬得像个傻瓜一样!她也是后来才明白父王在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一脸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邵阳郡主就觉得脑袋疼。
“郡主?”
身边的侍卫连忙询问主子,然后就得到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立即垂下头去。
“……”
“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长生想起那个看起来柔弱无依的邵阳郡主,觉得有些奇怪。或许是看出来长生的疑问,魏云舒轻咳一声,说起了这位曾经见过几面的表姐。
“邵阳郡主的继母,就是我的表姐。我这位表姐怎么说呢,不似常人。”
魏云舒说起来这位表姐的时候,表情异常古怪。他现在还记得关于这位表姐的奇闻逸事。这位表姐闺名莫语,据说是自从生下来脑子就和别人不太一样,经常会说出各种匪夷所思之语,所以家里人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她少说话。
当然,倒不是说她不太聪明,只是和常人不一样。就比如帝都曾经兴起过缠足之风,有一个不知死活的魏氏子弟竟然问到了魏莫语头上。当时魏云舒还在,所以很是清晰的记得那一次的场景。
“大姐,你怎么不缠足啊?看人家那三寸金莲多好看,姿态轻盈如做掌上舞,淡黄弓样鞋儿小,腰肢只怕风吹到……”
“多美。”
魏云舒觉得这位庶出的堂兄莫不是脑子有问题,竟敢这么对嫡出的姐姐说话。那缠足可是要把女子足弓折断,死死的缠住不让生长啊。尤其是表姐身量已经长成,若要缠足只会更加痛苦。而且,那些缠了足的女子连走路都费劲,哪里好看了?
但碍于大家虽然都姓魏,却已经出了五服,不好说话而已,一时没有吭声。
然后那位看起来文静娴雅端庄可人甚至有些柔弱无辜的莫语表姐就叫他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瞠目结舌。
魏莫语轻轻抚了抚胸口,似乎是有些难受。她向来文弱,此时更是柔弱的像一株莬丝花,无害可爱,但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都不柔弱。
“二弟,我是受不了这个苦,这辈子估计改不了了,但是你身强体壮,可以改啊。前几日我见到你那新纳的小妾表妹,原本花朵一样的人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哀愁。我再三追问,她才被迫道出原委。原来她是觉得你那下半身之物太过,嗯,不那么雄伟,担心你若是再这般雄风不振,难免有碍子嗣。所以二弟,你怎么不多吃点神药,好壮一壮……”
“噗!”
当时大家正在喝茶,九成以上的人都喷了茶水!之所以魏莫语最后没有说完,完全是因为她那表情古怪的亲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明明已经尽可能委婉了……
当时那位并不熟悉的表弟那脸色啊,都不能用铁青来形容,那简直就是开了一个染料坊,各种颜色都有啊那是。
更叫那位庶弟崩溃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他的下半身。身为男人,能受这种奇耻大辱吗?当然不能!所以那位庶弟直接晕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他能怎么办?他只是庶出,还是弟弟,就算只小了几天也是弟弟,身为长姐,关心弟弟的身体健康有错吗?当然没有。
所以他只好晕了。
后续是什么魏云舒不太清楚,因为他们被魏莫语那脸色铁青的父亲给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而后还奉上了一份大礼。这自然是要他们闭嘴的意思,魏云舒也不是多话之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后来听说那位仗着亲娘受宠总是有意无意挑衅正室夫人和嫡出姐姐的庶弟因为受不了大家有意无意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出家当和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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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厉害了
也不是没人说过那位表姐过分,但是魏莫语只是很奇怪的表示。
“你们说是私事,可缠不缠足也是我的私事啊。他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就让我缠足,被掰断足弓的人不是他,把脚趾死死的缠在一起发烂发臭的人也不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建议我这么做呢?既然他可以建议我,那我自然也可以建议他。什么?你说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可不管是我的脚还是他的那啥, 都是自己的身体部位,不是一样的吗?哦,你这么关心他,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隐疾所以物伤其类了?”
那多嘴多舌之人立即败退。不仅如此,她还学到了一招,日后但凡有男子在她面前说起这件事,魏莫语就会很好心的关心他的身体情况。当然, 这种关心大部分男人都不太喜欢罢了。
后来魏家出事,宫玉树退婚, 魏家出了五服之人愤怒的无以复加,但魏莫语却狠狠地松了口气。
“我早就说过和他一起相处的时候总觉得不舒服,你们还非得说他只是太过忠厚老实不知道哄女孩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未婚夫妻,根本就不一样好吗?退婚了正好,这是我有福气,要是嫁过去之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那我岂不是要赔进去一辈子?那我也太亏了吧。而且,有了这事儿在前,我看谁还敢在我面前说成亲之事。你们眼瞎给自家闺女看了这么一桩好婚事,以后还会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找男人吗?”
这下子魏家人也不伤心了,都追着去揍这胆大包天敢编排自家长辈的倒霉孩子。但后来,魏家人还真是不给她胡乱找男子了。一直养到她三十岁, 才自己嫁给了西北王。
魏云舒对这位表姐记忆尤深, 主要还是因为当初魏家主支一脉尽数被杀, 树倒猢狲散,往日的亲朋好友恨不得自己从不认识‘魏’这个字。只有魏莫语, 乔装打扮之后花费自己半生积累打点狱卒和,和刽子手。只为了让他们能走的体面一些。
还有那行宫刑的屈辱一日, 也是魏莫语花重金打点那老内侍,委托他务必下手精准迅速,不叫他往后受太多罪。
魏云舒现在还记得当初这位甚至算不上熟悉的表姐滚滚落下的眼泪滴在手背上时滚烫的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我是个没用的人。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云舒,你要活下去,你要活下去,就算只剩下你自己一人,也要活下去。你娘,你娘说了,今后没有魏家大公子魏云舒,只有,只有内侍魏云舒。我相信,不管在哪里,你都能活的好好的,像你这样出色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过得好好的……”
魏云舒不懂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那个时候帝都死了那么多人, 人人自危, 就只有魏莫语那么奇怪,不顾自身安危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魏家明明已经死光了啊……
直至后来,他身处重重深宫,在那人间炼狱中煎熬,被打断一身傲骨重塑新生之际,也是这个人,耗尽家财,为他站稳脚跟付出了大量的金钱。
如今他出来进去都能被称为一声督公,但两人的联系倒是越来越少了。魏云舒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自己立下不世之功,在后世刀笔之中怕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这样的他,还是不要太过接近魏莫语,叫她沾上危险了。
听完魏云舒的描述,长生不由得为那位魏莫语产生了浓重的兴趣。在这对女子的压迫更深的凡人国度,魏莫语的种种行为,几乎可以称得上出类拔萃了。
大概是回忆到了不太好的记忆,魏云舒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好歹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人这一生,不管是什么身份,总要做些什么,留下些什么。而他要做的,远不是大夏,而在更远的边疆之地。
回到魏府之后,长生自然而然的接收到了大家的关怀。尤其是得知她天生神力之后,大家的眼神更加垂涎。最后还是魏云舒出面,让身边的暗卫教一教长生,至少不要浪费这天生神力。
只是还没等长生耍一招半式的,就有魏云舒的故友拜访。
是一个叫宫玉树的人。
听见来人的姓名,魏云舒原本笑看长生等人的眼神立即冷了下来。但这只是转瞬之间的变化,他紧接着就露出笑吟吟的表情。
“那就见见我这位故友吧。”
其实见面的时候并不怎么愉快。因为那个宫玉树眼中隐藏的种种情绪连长生都能看出来,没道理魏云舒看不出来,但魏云舒就是可以言笑晏晏的和他交谈。
这个蠢货,是憋不住的。
果然,茶过三巡之后,他就看向了长生。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嗯,还别说,长得真,真别致。”
听见这言不由衷的话,长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面部肌肉牵动狰狞的伤疤,那张本就不太好看的脸立即‘增色’三分,宫玉树直接就呛了一口茶水,那叫一个狼狈。
此时此刻魏云舒不咸不淡的责怪了长生几句。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看,都叫国舅这样狼狈了,还不赶紧下去?”
长生很是听话的下去,然后就看见了那个宫玉树指着自己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实在是狼狈,只是抖着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出去之后的长生在老管家那里得到了具体的消息。这个宫玉树,是魏云舒当年的至交好友,差点儿就与他姐姐定下婚约。同时,这个宫玉树,也是耍手段恶心人逼着魏莫语退婚的罪魁祸首。
本来长生就对那个看着自己眼神不善的人没有一丝好感,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印象立即跌下了谷底。不过同时她也很奇怪。就这样的人,他是怎么敢登上魏云舒的府门的?还敢大大咧咧的喝魏府的茶水?他就不茶里下了毒?
这会儿看着管家笑眯眯很是舒畅的样子,长生心里一动?
“莫非……”
“小姐说的哪里话?老奴怎么敢做违反律法的事儿?”
这位年逾花甲的老管家慈祥一笑。
“只是人老了,这自制力就差,不小心吐了口吐沫什么的在茶盏里,也是有可能的……”
长生:“……”
厉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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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一本书
“他总是这样,把别人当成傻子,觉得这世上只有他一个聪明。殊不知,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觉得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罢了。时至今日来找我叙旧,莫不是觉得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愚不可及。”
“宫玉树啊,他从来都看不出我的真实想法, 以为别人和他一样,只能看得见眼前的利益。太过肤浅。”
魏云舒轻轻叹了口气,略显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长生,这般感慨。
长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种种恩怨,只是觉得魏云舒这样也挺累的。一边的老管家端来一壶花茶, 请长生与魏云舒品尝。长生看见这花茶就想起来刚刚那个宫玉树,忍不住就是一阵笑。
“笑什么?”
魏云舒难得见长生这般开怀,忍不住询问。老管家笑吟吟的将刚才说给长生的话又说了一遍,魏云舒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还请公子恕罪,谁让那位宫国舅一直把眼神放在小姐身上?真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他的盘算?”
小姐?
魏云舒微微挑眉,看向这位老管家,老管家也不甘示弱,直勾勾的看了过去。魏云舒抽了抽嘴角,他收的那十八个义子义女,老管家还没有喊过一声‘少爷小姐’,轮到长生,怎么就……
想成为自己真正的女儿,永安还不太够啊。以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可能明辨是非懂得黑白?若是日后后悔怎么办?
想到这里,魏云舒缓缓开口。
“永安, 你来看这张地图, 你觉得我大夏之国, 未来的隐忧是什么?”
老管家立即用谴责的眼神看着魏云舒。永安这孩子才几岁就让回答这样的问题,过于严苛了吧?
对这样的眼神, 魏云舒置若罔闻, 甚至觉得有不痛不痒。就算老管家再怎么想给自己找一个摔盆的子嗣,也不能草草了事啊。
老管家没办法,只能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公子收了十八个义子义女,虽然都极为孝顺,但这些义子义女大多数只是借了一个名头来办事,几乎可以说是公子的属下。公子又不愿意叫他们摔盆,这可怎么办呢?老管家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年可活了,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看着公子后继有人。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公子不反感的,为什么不同意呢?
这边,长生盯着那疆域辽阔的地图,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虽然在大夏的时间不长,可长生已经充分体会到这个国家的诸多隐患。尤其是党争内斗,派系之分,以及少帝年幼,诸多事务不得不托付给太后和国舅,虽然现在看来其乐融融,可谁能保证以后会一直这样其乐融融?
不仅如此,还有大夏国师的号召力,因为得到太后的支持,这些年愈发壮大。再加上时不时地天灾, 外围国家的觊觎,真的是岌岌可危。
如果从魏云舒的角度来说,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与那些朝廷官员斗,最好是做到真正的权倾朝野。可是长生却总觉得魏云舒不会也不屑于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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