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方圆回头看了眼馄饨店,可惜地说:“馄饨大爷不干了,里面做馄饨的是他儿子.哎,那么好的手艺以后吃不到了。”
“我还纳闷你怎么觉得那种馄饨好吃。”花芽也叹气:“这也就是一锤子买卖。他爹干一辈子的人缘,都得被他毁掉。”
方圆说:“可不是么,每次我过来都会吃他家的馄饨,下次我也不来了。”
她俩正在说话,没走两步听到馄饨店里有人跟新摊主吵上了。
就算岛上允许他们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偷摸赚点外快,好用来购买过冬的东西,免得老百姓挨饿受冻。可真要发生争持,避免影响,多数都会被市集上的管理办除名。一旦出除名,再想在这里面做小买卖就难了。
一年也就两次的机会,馄饨摊上的新摊主因为不好好做生意,赚黑心钱,导致管理办的人闻讯赶来。后续怎么样花芽和方圆都没了兴致,两人继续在市集上采购。
她们肚子饿就在边上买了块吊炉饼子吃,酥酥脆脆很好吃。花芽吃完多买了两块,准备带回去给顾听澜和王天柱爷俩尝尝。
买完东西,已经到了下午。
跟着车回到东院里,花芽大包小卷的往家里搬。棉被可以在卖棉花的地方做好,棉衣之类的还是得拿回家一针一线的缝。
方圆在花芽家帮着缝棉衣,俩人合力帮王天柱往里面塞了不少新棉花。
“今年我家那两个长的没王天柱快,去年做的棉衣还能再穿一年。我跟你说,这个时候小孩长的太快,千万别不舍得放布料。你看我给天天和乐乐做的棉衣,去年袖子长一大截,都得挽起来穿,今年就刚刚好。”
方圆跟花芽两人在床上用粉笔头画着棉衣的版型,主要是方圆来画。花芽做这个没个准,需要方圆把棉衣的版型画出来,她照着缝。
“要像这样往里面勾一点,要不然做出来的腰身跟水桶一个样。衣服下摆做出来要多三指的宽,要是觉得长得快,可以再加一指。”
方圆一点点教着花芽说:“你别嫌孩子穿大的丑,真要是一年年做新的,活把人累死了。你们家王天柱窜的太快,你看,这里的袖口至少还得往外面拉这么长。”
花芽伸手帮她按着布料,将她说的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记在心里。
“每次给他们做衣服,剩下来的布头要收好。他们玩心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衣服刮破。用别的颜色的布头打补丁不好看,用原来的布料缝的细一点远看不打眼。就算没刮破,来年短了,还能用布头把袖子和裤腿接长一块呢。”
花芽趴在床上虚心受教,一会问问这个、一会问问那个。
方圆低着头画完版型就开始帮她裁剪,等她裁剪到一半,听到床边上打起了小呼噜。花芽学着学着睡着了。
方圆笑不行了,也难为花芽自己一个人准备过冬的东西,还张罗着为其他人考虑。每天忙的不行,眼眶下面微微发青,看起来就是没休息好。
方圆把抱着布料和棉花往客厅里去,放好东西后,又给花芽盖上被子。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花芽睡醒以后,看到方圆还在客厅里做棉衣。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疯子似得跑到厨房里给方圆冲了杯麦乳精。
“嫂子姐,我给你揉揉肩膀呀。”花芽笑嘻嘻地过来,头发披散着也懒得扎起来。
方圆捶捶肩膀,觉得还好。接过搪瓷杯,跟花芽说:“你按照我做的袖子厚度往里面塞棉花就行了。别的我都给你缝好了,最后收口的时候你记住要缝两道,免得棉花从缝里跑出来。”
“我记住啦。”花芽也给自己冲了杯麦乳精,午觉睡的美美的,小脸蛋红彤彤的。
“行吧,我还得回去给孩子们做饭。”方圆站起来,把腿上的棉花扫了扫:“你要是不想动弹晚上就到我家里凑合一口吃。你大哥最近也忙,这两天晚上都回不了家。”
花芽跑到饭桌,拿起塑料袋说:“你帮我把吊炉饼子带给他们。我大哥这么忙呢?”
大桥工程马上就要竣工,正是需要专家验收的时候。等到专家验收试通车,就可以正式向北京领导们打竣工申请函。
这样到了开春,就能从大桥上坐车直接到海城,不需要再在萨丁转船途径暗礁岛这般颠簸。
“因为是咱们部队建的大桥,明年暂时不会给老百姓通行。”方圆站在门口说:“就怕再闹出敌特炸大桥的事。过两天会有领导过来剪彩,咱们部队总算又迎来一件大喜事啦。”
花芽也很高兴,她大哥为了这个项目累死累活,可总算是完事了。
“等大哥回来,我给大哥做点好吃的。让大姐和三妹一起过来庆祝庆祝。”花芽高兴地说:“我大哥能过个清闲年了。”
“那你到饭点记得到我家来,我给你留好饭菜。别偷懒就知道打食堂的饭菜吃。”
方圆交代完就走了,她们两家住的实在近,就隔了一栋楼,来来去去很方便。
方圆走了以后,花芽按照她的说法,乖乖地往棉衣里面塞棉花。
这样头也不抬的弄了两个小时,花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准备去方圆家找她。
到了方圆家,花芽远远地就闻到菜香味。
自打知道孩子们长身体需要补充蛋白质,顿顿饭里面都有鱼虾肉。花芽和方圆两人换着花样给他们送,每次过去都会让其他同学们羡慕。
这还是习惯吃大锅饭的年代,这么多年下来,有的偏激点的地方,家里连锅都没了,全把钢铁上缴给国家。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大锅饭,算的是工分。
要不是岛上天高皇帝远,又有阮旅这样一位脾气暴躁的老司令镇守着,家家户户还能偶尔开个伙。换到别的地方,可就没这样的好事情。
031家属都是全国各地来的,有的家属连正常炒菜放多少油盐都不知道。天天吃的是三食堂的饭菜,这对于不少地方来的人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好东西。
有些做大锅饭的有良心,做的是真材实料。虽然是萝卜白菜简陋,也算是能给当地的百姓吃饱饭。
有的大锅饭,面里夹糠,没有良心。老百姓咬一口咽不下去,越吃越饿,越吃身体越差。
阮旅抓部队伙食,以至于不少家属到了部队里,吃了三食堂根本不想着自己做饭。
即便这样,孩子的发育期也得另外补充营养。
这段时间送饭,花芽看着王天柱的小脸明显红润了。花芽见着喜欢,越想着给小猪多花点心思。
今天是礼拜六,往常林云也会过来吃口饭再回去。
林云没来,花芽跟方圆俩人吃完晚饭,到了遛弯的时候闲的没事干,慢悠悠地逛到干休所去找林云。
花芽正好要给林云量一量腰身,等王天柱的棉衣做好,就得抓紧时间帮林云把厚棉衣准备好。
现在的天看起来秋高气爽的模样,有时候睡一觉起来天上就飘零着小雪花。那时候再准备可就晚了。
“要给我做棉服?”
林云在干休所待的不错,每天活儿干的不多,吃的好睡得香,过来四个月,整个人焕发出精气神。
她歪着头,看着花芽的麻花辫,笑着伸出手帮花芽重新绑了绑。
“我自己会做,你家里事不少,不用管我。”
这话说的花芽可就不乐意啦,她别过头说:“你一个孤家寡人的,我不惦记着你谁惦记着你。”
见花芽的小脸鼓起来,想必是生气了。林云伸手戳戳小脸蛋,想了想说:“那我帮你纳棉鞋底子吧,婶子在家教过我。”
花芽高高兴兴地给林云量长短:“这还差不多。”
方圆在边上看着有趣儿,想到这个时间没见到周老师,就问林云:“周老师还没回来呢?”
林云伸着胳膊原地站着让花芽量来量去,轻声地说:“周老师组织学生攒柴火,这几天都不回来。”
她们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头说着话,方圆看到有位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提着两个暖壶往热水房去。就问林云说:“怎么又来新人了?”
上次方圆帮其他家属打听过招待所还要不要人手,都觉得是个好活儿。里面的干部素质高,每天忙的事也不多。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一个月还有二十五元钱,简直就是白捡的。
可惜招待所里已经不招人了,林云是最后一位。当时跟方圆关系好的李萍想要过来上班都没成呢。
见到有这么个斯文男同志在,方圆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云看了那边一眼,小声说:“这位就是周老师和吴大娘的儿子。上个月得了消息从北京过来伺候二老,已经待了一个月。”
“哎哟,这人仔细看跟周老师的确挺像的。看起来都是文化人的气质。”
方圆见他打好水出来,周凯齐往这边看了一眼,冲她们点点头。
“长得还不错呢。”
花芽咬着尺着把量好的尺寸记在手心里,随口那么一说。
林云笑着说:“当然不错,人家好歹是文职干部呢。当初以为周老师和吴大娘不在了,上个月才知道二老还活着。周老师为了怕儿子和儿媳被牵连,故意托人告诉他们假消息,说是遇到海难人没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阮旅找到周老师和吴大娘后,就通知了周大哥。”
方圆问:“那他自己过来的,媳妇一个人在北京?”
林云压低声音飞快地说:“周老师出事后,儿媳妇第一时间就跟周大哥离婚了。听说离婚后过的不怎么样,还想着找周大哥复婚,这次知道周大哥要争取周老师和吴大娘的平反,差点追到咱们部队来。要不是她已经离婚,开不到介绍信,一准就跑上岛了。”
花芽咂舌:“啧啧,佩服。”
方圆说:“这就是某些人的人性啊。”
要不是自家人,林云也不想说这么多。她见花芽已经量完,就到宿舍里把分的苹果给方圆和花芽一人拿了两个。
“这是发给我的,我吃不完。本想着今天过去吃饭带过去,周大哥来了以后,借了干休所的食堂给二老做饭,他们留着我过去一起吃。我就没去嫂子你那儿。”
方圆笑着说:“算不了什么大事,本来你就一手照料着周老师和吴大娘,请你吃个饭是应该的。你下个礼拜有时间就到我家去,没时间也没事。咱们相处不在乎一次两次的来往。”
林云得了准信,安心地说:“那你们回去吧,我去食堂帮忙去。”
瞧见大姐这么晚还没吃上饭,花芽撸起袖子说:“要不我来帮你们做吧!”
方圆提溜着她的脖领说:“哪里都显着你来了。赶紧跟我回去积酸菜。前几天答应我答应的挺痛快,我找你老是没时间。”
林云捂着嘴笑着说:“二妹你就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惦记。”
花芽依依不舍地摆摆手,跟在方圆后面回家了。
方圆家里也弄了两口大酸菜缸,这就是家属们的标配。
她家里没有院子,就跟同样没有院子的家属们把大缸在花坛对面的空地上摆成一排。孙婶子被抓走以后,干部区的风气好了不少,她们也不怕有人偷拿自家的东西。
去年方圆只积了一缸大白菜,没想到还挺成功的,吃到二月份就没了。
今年林八一说什么都要多买口大缸回来,就是想多整点酸菜。
酸菜在北方来说,是家家户户必备神菜。
可以炖土豆、炖白肉、炖排骨、炖粉条、炖猪血肠、炖大骨棒.只要给个大铁锅,它能炖世界。
另外还能做成酸菜汤,酸溜溜热乎乎,喝上一口开胃又舒坦。许多小孩子喜欢用酸菜汤泡饭吃。
花芽乖乖地帮方圆积好酸菜,回到家,一打开门看到顾听澜的鞋在门口。
屋里传来顾听澜洗澡的声音,花芽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准备吓唬他一下。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被早有准备的顾大团长按在门上亲了又亲。
晚上,顾听澜帮花芽擦头发。两人坐在床边聊一聊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顾听澜听着听着觉得他的小妻子居然比他的杂事还要多。
他捏着花芽的下巴亲了口说:“别累坏了,过两天我忙完帮着你一起准备过冬的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忙成这样。”
花芽不觉得累,相反觉得很充实。她盘腿坐在床上,掰着手指头跟顾听澜说:“剩下的就是缝棉袄、棉裤。我今天看高婶子家的柿子树也快好了,过几天再做一批柿饼子出来应该就没有别的事情。”
花芽想到今天方圆说的话,问他:“大桥是真竣工了么?”
顾听澜把毛巾搭在肩膀上,七八度的天气也不觉得冷,光着膀子在花芽面前晃来晃去。
“当然是真竣工,这还能有假的。”顾听澜说:“下个礼拜要开庆功宴,你有一半军功章,也会被邀请参加。阮旅的意思是顺便带着给苏联的专家们践行,他们总算可以回到他们美丽的西伯利亚,整天畅饮伏特加了。”
花芽抿唇没说话,莫名从顾听澜的话里感受到一丝幽怨的气息。
也不知道外国来宾怎么作他了,让他说起话来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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