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可、可以了吧?”花芽一头汗。裹着旗袍,动作被拘束,感觉不太舒坦。
“勉强过关,只希望顾大团长能会,不要到时候掉链子。”周文芳心累极了,她让花芽去洗把脸重新上个淡妆。自己把头发盘了一下,涂了些口红。
联谊会在三区礼堂开。
面对的是文工团里的单身姑娘还有031的单身军人。
顾听澜穿着军装到干部区来接小妻子,看到一身旗袍的花芽向他缓缓走过来,顾听澜都看傻眼了。
“这是我媳妇?”顾听澜轻揽着花芽的腰,上看下看一顿瞅,嘴角要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不然是我的?”周文芳无奈,她拎着小包施施然地走在前面,她穿着的布拉吉带有俄国风格,上面是泡泡袖、下面是百褶裙,倒是把她直咧咧的性子衬得柔和很多,有了不少女人味。
三人一行来到礼堂门口。
花芽和周文芳做好跟文工团姑娘们厮杀的准备,顾听澜走到门口没等把门打开,谢伟民从里面叽里咕噜地连滚带跑的出来。
“怎么一身酒气。”周文芳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坐在台阶上大口喘气的谢伟民。
谢伟民看到顾听澜到了,仿佛见到了祖宗。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被她们活吃了!”
花芽跟周文芳对视一眼,花芽悄声说:“她们这么猖狂?”
谢伟民居然听到了,看了眼花芽,又看了眼周文芳:“原来是你俩,我刚没认出来。你俩过来干什么,能跑赶紧跑啊!没见过送上门去的。”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周文芳听到里面音乐声被嘈杂的声音盖住,里面吵吵嚷嚷不知道干些什么。
顾听澜蹙眉要带着花芽跑路,与谢伟民说:“我俩送小芳过来相亲,你既然出来了,就带她进去吧。”
周文芳愣住了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你俩怎么就送我来了?不是一起进去么?”
花芽也不清楚,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们。顾听澜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花芽就往台阶下面狂奔。
谢伟民见顾听澜要战略性转移,冲着门里面大喊道:“顾团长协家属到啊!快来人迎接啊!”
话音刚落,小瓜子满脸通红地从礼堂里冲了出来。同样是一身酒气,他见到他的团长,哭唧唧地说:“团长别走啊!俺不想再喝酒了,俺宁愿一辈子伺候你洗倔(脚)!”
“你们该不会在里面一直喝酒吧?”周文芳凑到门口看一眼,里面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全都撸着袖子划拳。零星几个磕着瓜子看热闹,显然也是有醉态。联谊会开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门口逐渐有人跑了过来,嘴里喊道:“团长,团长,救救我们啊。”
喊救命的正是顾听澜派下去搞接待的两位连长,他们也是哭唧唧地跟顾听澜喊道:“山东的小娘们灌酒太狠毒啊!”
谢伟民揉着打了点滴的手背,带着哭腔说:“她们哪里是来相亲的,她们是来上前线的!”
小瓜子一把抱住顾听澜,也不管犯不犯上了,喊道:“团长,你瞅瞅,二连三班的战士已经全军覆没啦,山东的小娘们说,你要是不过去跟她们喝酒,她们是不会放过俺们的啊。”
谢伟民也冲上来抱住顾听澜:“兄弟,牺牲你一个,成就031啊!”
两位连长一左一右的跑上来,摇摇晃晃地说:“她们说开开胃,我以为要吃点啥子醋溜土豆丝开胃,人家三两的玻璃杯,满满的白酒,一口炫下去,这叫开胃。”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们要灌大家的酒?”花芽把顾听澜拉到一边,叉着小腰问。
顾听澜可怜兮兮地看着花芽,花芽不为所动:“坦白从宽。”
“好吧。”罪魁祸首顾听澜正正神色,跟花芽说:“这个文工团的团长,我们叫胡大姐,原来想跟我搞姐弟恋,我没同意。”
他老脸一红,有点臊得慌说:“六七年前的事,我那时才二十郎当岁,有点害怕。联谊会上就把她灌多了,自己跑了。”
后面的话顾听澜没说。
他还以为他在岛上熬到胡大姐走,两人不复再相见。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七年风水转了回来。他只跟阮旅打招呼不接待北京文工团,没想到千防万防,胡大姐去了青岛文工团,她一个北京大妞还成了青岛文工团的团长。
每年北京文工团都申请过来演出,全都被阮旅拒绝了。顾听澜怎么都没想到,胡大姐能跟着青岛文工团登岛。
山东姑娘杀伤力多强悍就不说了。胡大姐跟他都已经结了婚,抛开感情不谈,酒桌上一个男人把女人放到,还偷跑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谢伟民已经没有力气吐槽,只求顾听澜大佛现身,能够救救里面的战士们。他微微颤颤地伸手拽着顾听澜的裤子,防止他再次跑路。
花芽喃喃地说:“你得罪的不是一般人啊,是山东的娘子军啊。”
门口一窝蜂出现好多高挑的山东姑娘,有的手里拿着白酒杯,有的拿着白酒瓶,冲他们摆着手说:“来啊,咱们一起玩呗。”
花芽连连摆手,抓着顾听澜的衣摆说:“姐姐们,我、我还有事,要不,这男人给你们先玩玩?”
“媳妇!”顾听澜要疯了。
花芽想要甩开顾听澜的手,不停地扭着胳膊,跟一条小泥鳅似得:“你快去,玩不坏!”
“怎么可能玩不坏!”顾听澜真疯了,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你也别想跑,咱们生同床死同穴。”
见她们越走越近,他一手抓着花芽不让她跑路,一边匆忙招呼小瓜子说:“去,快去!”
小瓜子不明所以,见到小娘们追了过来腿都软了:“团长,俺干啥去啊?你倒是跟俺说清楚啊!”
“去问问哪里有内蒙的兄弟姐妹,赶紧叫他们过来支援!”顾听澜被两个大姑娘抓着胳膊,推搡着往礼堂里去。他一眼看到正门口站着的胡大姐。
胡大姐冲他微微一笑,转过头对想要逃跑的花芽说:“妹子打扮的真俊。赶紧进来啊,来都来了。”
第85章
“来来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头发两边分,喝酒肯定深!”
“五两六两扶墙走, 七两八两还在吼!”
花芽躲在顾听澜身后, 不停地打着酒嗝儿。这一切都跟她预料的不一样啊!说好的好吃好喝呢, 怎么会是下酒菜和老白干啊。说好的交谊舞呢,怎么就是酒杯的触碰啊。
花芽小脸喝的粉扑扑的, 醉眼朦胧的被顾听澜搂着腰扶着。
“我跟你说啊,小妹。我虽然在青岛担任文工团的团长,可我是正儿八经的北京人。大姐跟你说,咱北京有个说法, 酒是黄河浪,越喝越健康。胡大姐我啊,祝你身体健健康康,喝了这杯酒,保证病全走!”
花芽抖着手抿了一小口, 胡大姐爽快的干了。
胡大姐今年快四十了。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顾听澜:“你该不会还以为姐稀罕你呢吧, 姐都给你姐夫生了两个崽儿了。姐就想跟你好好喝顿酒。你看一不小心, 咋把我弟媳妇喝的摇摇晃晃了呢。喂,还成不你?”
花芽也顾不上影响不影响的了, 攀着顾听澜的背冒出头, 就见胡大姐给她倒了碗醒酒茶说:“小妹快喝吧,等酒醒了你还得把你家老爷们抬回去呢。”
“不是, 胡大姐, 怎么我就被我媳妇抬回去?”顾听澜没花芽那般一直打酒嗝, 只是眼神略有些迷离。他对胡大姐说:“你这就是打击报复。”
胡大姐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你把我灌多自己跑了就跑了, 反正我也是被你的美色吸引。咱俩谁都不说谁,就算是翻篇了。”
顾听澜好想捂住花芽的耳朵,偏偏花芽非要探出头听着。一边听一边在顾听澜的后背上拧着肉。
顾听澜龇牙咧嘴,胡大姐见了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说:“这杯酒就算最后一杯,我告诉你,就算北京文工团来不了,被你拒之门外这么些年。老娘山不转水转,成了青岛文工团的团长,杀到岛上来。哈哈哈,你说你气不气,害怕不害怕,哈哈哈,憋了这么多年,看我不灌死你。”
“你刚说最后一杯,现在怎么又要灌我。”顾听澜发觉胡大姐也喝高了,他夹着花芽要起来逃窜,被其他姑娘们看到,又想按着他灌酒。
吴越是胡大姐的副手,为人爽快是个大嗓门。她见都喝的差不多了,酒桌上适当劝酒是助兴,劝过头可就不美丽了。
“得了得了,今天就这样。”吴越大咧咧地架起胡大姐,胡大姐还指着顾听澜嘟囔着。
吴越压过胡大姐的声音,跟顾听澜说:“要不要安排人送你俩回去?”
顾听澜勉强站住说:“不用,我跟老谢和周文芳一起来的,他俩人呢?”
花芽重重地拍了拍顾听澜的后背,她觉得天旋地转的。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她知道顾听澜是个好人,还知道把谢伟民和小芳捎上。
顾听澜咳了几声差点吐出来。
“他俩在那边相亲呢。”吴越说。
吴越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冷笑道:“顾听澜,你要是没喝多就别装了,胡大姐这次又被你灌多了。该不会等下次来,你们031拒绝我们山东团上岛演出了吧?”
“啧,怎么说话呢。叫我顾团长,一天教你多少遍。”顾听澜站直身子,眼神也不迷茫了,笑道:“还是你们山东姑娘杀伤力强,我战友都说你们不是来相亲,是上前线的。”
“酒品见人品,喝多了就容易暴露品行。”吴越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二,花芽趴在顾听澜的后背上昂头看着她,就听她说:“你手下的战士都很不错,特别是你的战友谢伟民。”
花芽的眼睛倏地亮了,小脑袋瓜控制不住地往外探。顾听澜往下按,她就往外探。一来一去,打了个酒嗝儿,不光是顾听澜乐了,吴越也乐了。
“你媳妇真不错,不畏酒,喝不了也不跟我们耍心眼,真实在。”吴越说。
顾听澜哭笑不得地说:“她是没喝过酒,傻!”
花芽又偷偷拧他一把。
还有句话吴越没好意思说,她见花芽如此的样貌,跟顾听澜两人在一起真是男才女貌一双佳人。让多年单身的她都有些嫉妒了。
“祝你们永远幸福,早生贵子。”吴越率性地说完,摆摆手,就想送客。
“你别打岔,我们家老谢呢,把老谢交出来我再走。”顾听澜但凡多有点良心,就应该往礼堂前面的人堆里扒拉扒拉。可他就是站在那儿动动嘴皮子,口头表达抗议,不肯往礼堂里面多走一步。
“你放心吧,有我看着不会让他喝酒。”吴越知道谢伟民打了点滴,这种情况下他要喝也不会让他喝。
顾听澜看到前面有几个山东姑娘盯着他直瞧,显然不是劝酒就是要跟他相亲的。他干脆把花芽背在背上颠了颠,让花芽露出个脑袋瓜。
因为要背她,顾听澜还特意找人要了条军裤穿在旗袍里面。花芽已经醉的睡着了,脑袋瓜郎当着毫无知觉。成功地让几位跃跃欲试的姑娘停住脚步。
她还真是花枝招展的过来,披头散发的回家。睡在顾听澜的后背上,感觉不到别的姑娘对她艳羡又难以言喻的目光,小疯子似得睡的香喷喷的。
顾听澜没多逗留,颠了颠往下出溜的花芽,跟吴越说:“老谢还有那个谁.周文芳,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有缘再见。”
远处的谢伟民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伸长脖子往礼堂门口那一桌看去,猛然发现那一桌已经散场了!
顾听澜不做人,抛下他一个人冲锋陷阵!
一位烫着时髦卷发的演员把酒杯一放,问谢伟民:“你说,你为啥不愿意跟我处对象?想跟我处对象的人太多,从长安街排到钓鱼台,你怎么就看不上我?”
谢伟民今天逃过一劫可以不喝酒,可逃不了一颗真心的质问。
他咽了咽吐沫,眼神不断地向周围瞟去,希望能找到援军。陡然间,一位女性的身影走入他的视线当中。
“文芳!”谢伟民激动的站起来,跟喝懵逼正找地方想要吐一下周文芳打了个招呼:“我在这儿。”
周文芳诧异地看着他,发现他不停的使着眼色。而他面前坐着的姑娘明显喝高了,不听其他人的劝,非要谢伟民给她一个答案。
嗬,感情债。
渣男。
周文芳转头要走,谢伟民一下拔高声音道:“亲爱的,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周文芳缓缓回头,正对上谢伟民的眼神。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谢伟民,谢伟民露出虚伪的微笑说:“文芳,你就原谅我吧。”
喝高的姑娘双眼嗖地瞪了过来,周文芳咬牙切齿地说:“打死也不原谅!”
谢伟民起身就想冲过来,喝多的姑娘大喊一声:“坐下!”
谢伟民腿一软,还真坐下了。
周文芳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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