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周争渡拿出一颗大苹果,打算洗了切给吴大娘吃。正好看到有个小木盒压在苹果袋子下面。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他把小木盒打开,里面居然是他在暗礁岛上送给花芽的手表。原本停滞不动的时针和分针嗒嗒作响,“为人民服务”五个字一如既往的在表盘内鲜艳的展示着。
周争渡跟吴大娘两个人彻底被花芽打动,这块手表是周争渡多年前大练兵的时候得来的,其中包含了最光荣的时刻和许多珍贵的记忆。
“这表是定做的,一共就三块。应该是没少花心血把它修好啊。”周争渡把手表重新戴在手上,依旧正正好好。
吴大娘埋怨他说:“你送人也不知道送个能走的手表。一块破表还让人家孩子花心思修好了送回来。”
周争渡无奈地摩挲着表盘,他想起那间阴暗潮湿的木屋,还有卧病在床的吴大娘。他依然记得当时的无助与心酸,开口跟吴大娘解释说:
“那段日子你病的不轻,每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送给王野,希望他能开恩给些青霉素。.哎,算了,不提他了,反正他也受到应有的处罚了。我就是说,这块手表虽然是不走字的,但对于咱家来说已经是最珍贵的东西。还是我私藏在墙洞里才没被王野翻走。”
吴大娘也想起那段日子,简直是过的如同在地狱一般。就连吃顿热乎饭菜都最后都成了奢望。
“诶,这是什么?”周争渡看到竹篮下面还有个信封,他打开来一看,失笑道:“咱们的苹果不白吃啊,你瞅瞅,第一天就给我派活了。”
胡大娘看过去,一下也笑了。
原来信封里是花芽与周文芳两人用信纸写的作文,希望得到周争渡的批改和指正。
周争渡笑着笑着,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这、这叫作文?
一个如流水账,恨不得把今天放了个屁都写在里面,最后还写跑题了。
一个堆砌辞藻,故事写的跟散文似得,实际上也是狗屁不通!别说跑题,文体都搞错了。
他望向两个竹篮的礼物,突然觉得不吃似乎也行。
吴大娘也把作文拿到眼前看了看,看了又看.
最终她捂着脑门,觉得血压有点高。
她开口跟周争渡商量道:“要不,咱把东西给她俩还回去吧。别人的作文是需要改正,她俩的作文是要速效救心丸的啊。”
*
花芽不知老师苦,在家里玩了两天。
上次在方圆家里提到小猴子,花芽想起曾经有人跟她说落雁山上就有猴子,而且还是猴王、猴后和一众小弟。
她思来想去,这件事能跟她搭伴儿去看的只有王天柱没有别人。
她先问了顾听澜,顾听澜同意他去看猴,前提是要把小瓜子带上。
花芽又找了周文芳和赵雨、赵雪等人。奇怪的是一直跟她出去玩的王梨花说没时间,花芽也没往心里去。
下午到了放学时间,花芽打算先去把王天柱接上,一起到供销社里买两根香蕉,等着礼拜天大家一起去落雁山。
她独自来到学习班外面,不少孩子已经带着自己的包往家里去。她左等又等,等不到王天柱出来。
花芽遇到乐乐,乐乐见到她跑了过来,就听花芽说:“乐乐,你也在补课呀。小猪怎么还没出来,对了,你怎么自己回家?天天不跟你一起回去?”
乐乐瘪瘪嘴说:“要我等他一起回去天都得黑,他背书没背好,班主任留他背完以后再回家。我见他一时半会儿背不完就先走了。”
说到这儿,她又跟花芽说:“二姑姑,王天柱也被老师留了下来,说是作文没写好。今天在语文课上,被班主任当做反面例子批评来着。我看等到天黑他也未必能回去呢。你还是进去救救他吧。”
花芽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毛钱给乐乐说:“去买根冰棍吃着回家,瞧你热的满头大汗。”
乐乐把一毛钱还给花芽,居然笑着说:“我妈说啦,你就是因为甜的吃多了才到医院去补牙,让我们不要学你乱吃甜食。你的心意我心领啦,冰棍还是算了,我回家喝我妈煮的绿豆汤去。哈哈哈,二姑姑再见。”
好端端被个毛头小丫头笑话了,花芽不想跟她再见,想跟她再也不见。
她前两天把自己写的作文交给周争渡看,心里忐忑也不知道怎么样。上辈子她高考就是因为作文落下不少分。
这也跟她现在的性格有关系,每天遇到一点小事都会觉得很有趣,想要拿个小喇叭跟大家分享。写信也好写作文也是,写着写着就容易跑题。
这个毛病她心知肚明,知道王天柱因为作文被周争渡留堂,她说什么都不想老师的触霉头。
她打算的挺好,准备溜着墙根儿跟王天柱扔个小纸条,通知他快些出来,好去给猴王抢购香蕉。要不然等会供销社下班,第二天早上又要一大早出门蹭车,根本没机会再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特别是有时候不想遇见什么事,在某些没有眼力见的皮猴的帮助下,什么事准会发生。
比如花芽成功溜到王天柱教室下方,并且找同学借好纸跟笔准备写小纸条时,东张西望的王天柱居然从窗户里探出头大咧咧地问:“诶,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蹲在这里是肚子疼要窜稀啦?”
见她手里拿着作业本的纸,一脸劝诫地伸出手说:“哎呀,这纸硬,太硌腚了。来,你给我,我帮你把粑粑纸搓软和点。”
花芽真是素质好,再加之看见周老师黑着脸站在王天柱的身后,仿佛钟馗在世,专门收拾她跟王天柱这样的小鬼的。
“你来的正好,先进来。”周争渡冷笑着说:“我还打算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花芽一哆嗦,想要跑,周争渡开口道:“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的作文当做反面教材念给全班同学听!”
王天柱不明所以:“作文,什么作文?我的作文?”
花芽终究被偶像包袱害了,她慢吞吞地进了教室,不愿意丢人现眼。王天柱还以为花芽进来是救他的,疯狂地用眼神暗示她坐在自己旁边。
花芽如他所愿,坐到他的旁边。
周争渡回到讲台上,把讲义中夹着的信纸拿出来。不用正面看,光是反面都是红彤彤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周老师吐的血。
王天柱接着听周争渡说道:“花芽同学,你也别着急回家了。把上面我给你批改的句子,一句话抄十遍。”
刚明白过来的王天柱一副震惊脸,他捂着嘴看到花芽面前的作文,红汪汪的一片。
王天柱低头看看自己作文本上被勾画的寥寥几笔,心悦诚服地说:“牛掰。”
顾听澜下班在家里等了会儿,没见花芽回家。他又去楼下高婶子家问了问,发现王天柱也没回来。
高婶子跟顾听澜说:“八成又是被留堂了,我瞅着小花这孩子实心眼,应该还在等他。”
于是顾听澜就往学习班去,到了学习班,看到孤独地坐在操场篮球架下面的王天柱。
“人呢?”
王天柱指了指身后,打了个哈欠说:“带手电筒了没?”
顾听澜不知其中险恶,看着天色还有余光,说:“用不上。”
在他的认识当中,应该是花芽跟周老俩人对王天柱的学习情况进行探讨,以至于现在还没有离开。
所以当他从窗户外面看到奄奄一息趴在桌面上罚抄的花芽时,正准备踏入教室,就听到讲台上批改试卷的周争渡说道:“这位家长,请出去等。”
“?”顾听澜,随后看到花芽面前的作文。他只是扫了眼,看到上面的批阅,似乎就能感受到周争渡的怒海凶涛。”
花芽哭唧唧地说:“老师,还有三遍,我能不能带回家抄啊。”
“走什么走,写的时候怎么就不多用心点,是打算把我给送走?!”
顾听澜闻言,顺从地回到门口站定,以他的口才,居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帮小妻子说话。
“你、你就乖乖听周老师的话吧。”顾听澜往着慢慢暗下来的天光,腹诽道:大意了。
第98章
最后的最后, 花芽还是没抄完。
不是周争渡法外开恩,是学习班的大门要锁上了。
花芽臊着脸气呼呼地往家走,顾听澜跟在后面拿着回家需要继续罚抄的作文纸笑的一抽一抽的。
第二天自然没能跟王天柱等人一起去二妃山看猴王。
王天柱这个不孝子自己跟天天、乐乐与其他家属们去看了, 独留花芽一人在家里罚写。
花芽很痛苦, 花芽想崩溃。
顾听澜用汤匙舀着红糖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花芽喝, 企图用来给她续一续小狗命。
见到花芽越写越飘的字,提醒道:“周老师昨天说过, 写的不工整还得重写。”
花芽怒道:“那你也不帮我!”
顾听澜乐道:“咱俩字差距太大啊,你看你的字这么女性化,让人看了就知道是贼可爱的姑娘写的,我这个大老粗学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 要是他替小妻子罚写被周老师抓住示众,他还有什么脸面去管教别人。
没错,他就是如此冷酷无情的自私男人。
花芽逼逼赖赖地磨叽着写,三遍作文让她抄了一大上午。
到了中午,顾听澜自然想下厨, 花芽甩了甩酸了的手腕说:“今天我给你做饭, 你待会刷碗就成。”
说着, 把作文本一推,就往厨房跑去。
顾听澜帮花芽把作文本收好, 坐在沙发上等了片刻, 还是忍不住跟小妻子腻歪。他走到厨房里面帮花芽打下手。
天气炎热,花芽给顾听澜做了一道腐皮烧鹅和一碟炒芹菜。
腐皮烧鹅又叫做素烧鹅, 花芽把山药锤成泥状, 切寸为段, 用腐皮包起来。再用一层薄油慢煎。
“把糖递给我。”花芽冲顾听澜喊道:“还有酒。”
顾听澜防止花芽偷吃糖,早就把厨房里的冰糖收了起来。听到花芽的话, 他不知从哪里把冰糖取下来,又递给花芽白酒。
花芽把冰糖锤成面,撒在锅里。又倒上半瓶盖的白酒。
等到腐皮煎成红色,腐皮烧鹅就算好了。
顾听澜问:“这算是斋菜?”
“嘘。”花芽用气音说:“隔墙有耳,别宣传迷信思想。”
顾听澜点头,也用气音回答她:“我知道啦。”
第二道芹菜做起来不难,只是花芽做菜总是会跟别人不一样。
说是炒芹菜,里面还加了笋干和肉丝。
肉丝是顾听澜买回来的鸡肉,因为去的晚,鸡腿已经被人买走。只能买到一块小鸡胸。花芽就把小鸡胸水煮以后撕成丝,加上调味跟芹菜和笋干拌在一起,成为成为一道半热半凉的菜。
这么些日子下来,顾听澜早就习惯小妻子做饭不按章法来。典型的乱拳打死老师傅,看起来很新颖,吃到嘴里很带劲。
俩人吃完饭,又回到卧室打个饭盹。
到下午三点来钟,王天柱兴致勃勃地从落雁山回来。
他大嗓门跟楼下的天天乐乐说起猴王,楼上睡觉的花芽朦朦胧胧地听到,她睁开眼,就听到王天柱说:“我看到的那只绝对就是猴王,它是里面屁股最红的,见到咱们的人直哈气!一定是战斗能手,小瓜子哥哥说了,猴王都是打架打出来的,只有最厉害的猴子才能当猴王。”
乐乐也说:“那我看到那只就是猴后,我离它也就三四米,都能看到它的双眼皮。它怀里抱着的小猴子不管妈妈怎么动,始终闭着眼睛睡觉,就跟装糖的玻璃罐一样大。”
顾听澜捂着花芽的耳朵,哄着说:“不听不听,下个礼拜我带你,咱俩幽会。”
上一篇:侯府吃瓜日常
下一篇: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