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淇泮
寄娘一边下笔迅速一边笑着答:“最近的确太忙了,我将后院的事情重新调配一下,回头你让王爷送折子过来就行,我抽空帮王爷处理。”
贾林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有人帮王爷分担那更是再好不过,这人还是府上次妃,一个利益共同体。
寄娘手中筹码越来越多,后院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小,这后院的权势她就没那么强势掌控了。
这次筹办大婚,她借此机会将手中的权利以“互相制约、互相合作”的原则分了出去,让几个有能力心性不错的姬妾共同掌管后院。
她这一套平衡制约之术用得如火纯情,后院的权利交割没出现半点问题,而她自己则彻底成了一个提总线的人,所有人都在她的指挥之下。
空出来的时间,全都用来帮沉迷在酒精中的晔王批阅文书折子。
晔王的正事半点没落下。
偶尔清醒的晔王听说,更加放心了,转眼又沉迷在酒精之中。
大婚如期到来。
寄娘不愿拜见所谓的正妻主子,在大婚前一天便离开王府回到了京郊园子。
这次,她将夏玉也一并带来了。
第583章 锦绣堆43
寄娘带走了自己的心腹侍女,只留下不甚重要不会被为难的下人看守院子。夏玉第一次被带出门,虽然安心主子的维护却也为主子担忧。
“这位新王妃,真的如此可怖吗?那主子以后――”
寄娘笑了:“我自然是不怕的,主要是你们,她奈何不了我却可能拿你们出气,所以你们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知变。”
三个“玉”齐齐点头。
施牧见她这阵仗,询问:“这位王妃嫁进来对你影响很大?”
寄娘:“我只听说过她的传闻,不知她真实性格,但她背景深厚,以后关于后院的管家权必会有一番争斗。晔王现在是说厌恶她,要将她架空,但是他是个贪花好色的,被女人一哄,谁知道会不会改了主意。”
施牧:“管家权对你重要吗?你如今管着晔王大半人手,后院对你还有影响?”
寄娘稀奇地看着他:“你似乎对后院诸事不太了解,难道不知最怕的是枕头风?我说到底也是后院的人,王妃压我一头是天然的。”
施牧不好意思状:“只听说过后院争斗,但没亲眼见过,本以为拘于后宅一地的争斗到底比不过你手握外头的权力。”
寄娘好奇:“你没有成亲的确不了解,但是你家中难道也没有?你见过家中哪个妾室光明正大地压过正头夫人?”
施牧却说:“的确没有,家父和家中兄弟都不纳妾,后院几乎没什么事,一切都配合外院。”他笑叹一声,“所以,虽知道你从寂寂无名到如今这一步必然付出许多,却不知晔王的后院依旧紧紧绑着你。”
寄娘惊讶,施家的家风竟然如此清正?但是外头传言很少,她都不曾听说过。
看来施家实在是低调。官职不低,却如此低调,又有施牧这样的儿子,那位施大人似乎也挺有意思。
施牧和寄娘聊完,一路思索着回家。
管家迎他进门,见他出神的模样关心询问:“主子在夫人那儿遇到什么难事了?”
施牧摸着下巴问管家:“什么样的正妻进门后,压不住侧室?”
管家想也不想说:“那必是不受宠的――”说完想到那位无痉蛉耍突然福至心灵,又转了话风,“但若是史家小姐那样的性子,受不受宠旁人都不一定压得住。”
施牧皱眉。
若是能让无就牙腙释蹙秃昧耍她的才能和本事,没有晔王反而更能大展所长,如今却被晔王被他的后院捆得死死的。
管家跟着施牧往山庄内走,主仆一人一样深思的表情,都想着同一个问题:怎么打压下那个新王妃的气焰?
司马墨和他们迎面碰上,行礼:“先生回来了?我正想去夫人那呢。”
施牧回神:“你去无灸嵌什么事?”
司马墨说:“并无事,只是见先生不在,便想一同去夫人处,正好上次夫人讲土地兼并的问题讲了一半,我还想继续听下去。”
施牧:“下回带你一起,今日她刚歇下,不要去扰她了。”
司马墨应是,又问:“先生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您和管家都一脸为难的模样。”
施牧对司马墨什么都说,他认为帝王不仅要高屋建瓴,也要了解人情百态,什么都了解才不会想当然做决策。
司马墨听完,跟着犯难想主意,想了一会儿,轻轻击掌:“如果祖宗生气的话,这个王妃是不是就不妥当了?”
“祖宗生气?”施牧和管家异口同声。
司马墨:“是啊。”他垂下眼,“我爹娘至今不被允许入紫云殿,不就是他说不合宗法,扰祖宗清净吗?”
老皇帝登基后,直接否决了司马炀的帝位,只说他是太子监国。有大臣提起让司马炀夫妻入历代供奉帝王皇后的紫云殿,皇帝也不允许,说司马炀一个寿数不长的“小孩子”会扰了祖宗清净。
施牧眼睛一亮,立刻招手让管家过来。
半个月后,晔王大婚。
亲王的婚礼,王妃又是高门贵女,加上皇帝本就亏欠晔王一个王妃,如今食言心虚,让礼部隆重举办婚礼,这场婚事极其盛大,整个京城提前三天开始热闹,就连京郊的寄娘都感受到了这份“喜气”。
施牧看着桌上丫头拿过来的喜果:“这次礼部真是大手笔,一场婚礼耗费不少。如今人人都猜测晔王在陛下心中地位稳固不倒,也不知道皇后和贤王什么心情。”
寄娘拿了一颗枣子放进嘴里:“他们旨在对付我,想借史小姐这把名贵的刀杀人,自然要承受相应的付出。”
施牧看着她:“你放心,过了今晚,这把名刀也会变成破铜烂铁。”
寄娘拿枣子的手一顿:“此话怎讲?”
施牧笑而不语。
寄娘微微蹙眉:“我自有法子对付她,你莫太动干戈浪费了自己的人力物力,不值当。”
施牧顿时不赞同:“怎么不值当?只要能帮你扫清障碍,这些都值得。”
寄娘手里的枣子是彻底吃不下去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施牧说:“你身子弱,忌多思多想耗费心神,你的心神精力比什么都珍贵,要好好保养才行,有什么事,我能做的自会帮你分担。”
分担……
寄娘突然感受到一种并肩同行的安心与轻松。
这样的善意让人毫无抵抗之力,寄娘只能低声说:“多谢。”
施牧见她接受,笑起来:“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寄娘又问:“你准备怎么做?”
施牧却卖关子:“今晚你便知道了。”
婚,同昏。
晔王的大婚在傍晚举行,整一套流程下来,新人进入洞房举行仪式的时候,已经天黑到了晚上。
p;?礼部对亲王大婚有严格的礼仪安排,每一个环节都有确定的吉时。晔王虽然娶妻不情不愿,却没在仪式中消极抵抗,一路进行顺利,来到了最后揭开盖头喝交杯酒的时候。
晔王满心不情愿,心中的新王妃就是个母夜叉的形象,伸出去的手迟迟抬不起来揭开盖头。
喜娘在边上隐晦地催促了一次,晔王狠狠心猛地掀开――
“不好了!”
平心而论,史王妃长得不丑,眉清目秀,尤其灯下看美人,绝对超出晔王的预期。
但是晔王刚看到她的脸,外头就传来喧闹声。
晔王心头一松,想也不想冲了出去,本以为是一个借口而已,冲到院子里抬头一看,惊呆了。
他抓住嚷嚷的下人:“你说哪里失火了?!”
“紫……紫云殿……外头都在喊,是紫云殿失火了……”
“什么?!”晔王心惊,甩开下人往外冲,一边跑一边脱掉喜服,直冲宫门。
史王妃看到晔王跑掉,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待听到紫云殿失火,顿时对晔王的怨气消散,反而心惊肉跳起来。
怎么会失火?
还偏偏这个时候?
京郊。
寄娘吃了晚饭散完步正回屋坐着看书,绿玉小管家婆隔一会儿就来催促一回:“夜里看书伤眼睛,主子这几日身子不好,早点歇下吧。”
寄娘问:“婚礼进行到哪了?”
绿玉还以为她为晔王娶妻而伤神,不敢多说,只胡乱应付几句,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深怕让她难过。
寄娘却再等施牧的动作,好奇他到底安排了什么。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几个杂乱的声音,寄娘穿上披风开门出去,刚走到廊下就看到了京城皇宫方向,一片夜空被映照得火红。
“好大的火,本朝的宫殿从没起过这么大的火。”有上了年纪的仆人呆呆地感慨。
寄娘拢了拢披风,仰头看着东边仿佛日出一般的火红,这人,竟然是烧了老皇帝的某个宫殿?
烧了哪个殿能影响新王妃?
她一个一个排除,突然睁大了眼睛。
真是大胆啊。
大胆的施牧此时也站在廊下欣赏京城上空的火红。
管家在一旁回禀:“励大人已经得信,明日便会上书进言:紫云殿突然失火可能是祖宗有所不满。”
施牧点头。
管家松了一口气站在他身后,同样望着那一片烧红了的天:“皇上从不认错,届时必然将罪状都怪在今天嫁入皇家的史小姐身上。”
施牧听着笑:“史小姐背靠大山行事无忌,从前还真是无人可奈何,如今自入皇家,棠王这张护身符从此失效了。”
王爷再大大不过皇权,只要把史王妃与皇家的矛盾树立起来,棠王就束手无策了。
紫云殿烧了整整一夜,烧红了京城半片天空。
皇宫里一片混乱,老皇帝一夜未眠。
第一天上朝,满朝都在讨论紫云殿无故着火之事,不少人都联想到了刚嫁进门的史家姑娘。
太巧了一些。
贤王不希望史王妃这个炮仗第一天就熄火,所以罕见的,向来和晔王作对的贤王这次没有对晔王飞穷追猛打,甚至贤王一系几乎没人上书,没人觉得晔王妃不祥。
同样反常的还有――晔王这个当事人却反而像抓到了大好机会,调动自己的人手让他们上书谏言晔王妃不祥,与皇家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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