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岁禧
他跟在她的身边已近九年,双十年华涉世未深,他分明可以对她更耐心?点,分明可以用?其他的法子慢慢地教她。
他却狠心?地逼着她成长,逼着她成熟懂事……
“玉宵?”惊鸿仙子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君无渡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从来没有哪一刻,高高在上的玉宵仙尊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南枝。
他知道她一定还在原地等她,她一身是?伤能去哪里呢?
然?而,当他毫不停息地赶到客栈,推开门,屋里却哪里还有那熟悉的身影?
第37章
南枝走了, 桌子上摆着一封书信。
君无渡缓缓地走过去,垂着睫打开了信。
玉宵仙尊亲启:
客栈的费用我已全部结算清了,花费仙尊的几株药草我虽然没有一样的, 但是按照市场价全部折算成灵石,已放在了桌上。
另,乾坤戒我已使用多日,也一柄还与?仙尊。
就此别过。
君无渡看着那空荡荡的落款, 好一会儿之后,广袖在桌子上佛过, 果然看到了十多块上品灵石和乾坤戒。
她是真的算得清楚,不想欠他一分一毫, 甘愿拖着受伤的双腿离开也不愿等他回来。
想到南枝如?今有多讨厌他有多恨他, 睫毛颤了颤, 君无渡难堪地闭上眼。
当残阳的光辉一点点从他身上褪去?,在他的脚边割开了光与?暗的距离, 他摩挲着乾坤戒在那寂静的黑暗里坐了许久。
直到心口那细细密密的刺痛过去?, 他才睁开眼消失在了客栈里。
她一身伤, 脚腿不便?能去?哪里?
她知不知道?自己换形的样貌已经被暴露了,若是再落入旁人手里又?要受尽折磨。
如?今快要过年?了,她只身一人又?无处可?去?, 他得找到她, 把她带回来。
他不会再逼着她, 会尝试对她多些耐心, 也会试着好好听她说的话。
即便?她想要回到天玄宗……也不是不可?以!
君无渡这般想着, 当他追寻气息来到隔壁的城镇时, 却发现南枝的介子袋竟戴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身里!
他双眸中瞬间翻涌起无尽的冷厉, “你的介子袋从何而来?”
玉石泠泠的声音显得那么森然可?怖。
明明在闹事, 明明人来人往中,陌生男人却感?觉自己瞬间掉入了一场冰霜暴雪中。
,他浑身颤了颤像是生怕自己少说一息便?会被要了性命,“这,这是我今日在前面的店铺买来来的……”
“拿来!”,
陌生男人甚至不敢多说,立刻摘下介子袋。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扑面,君无渡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两枚上品灵石滚到了陌生男子的面前。
店内,正在拨着算盘的掌柜突地感?受了令人不安的胆寒。
他下意识地抬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
那一瞬间,天地一静,强大?又?无形的威压差点让他当场跪了下去?,他双股颤颤,“这位……客客……官……”
“这个介子袋,你们从何而来?”
话音刚落,介子袋静静地飘在掌柜的眼前。
掌柜不敢怠慢,强撑着镇定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立刻回答道?:“昨日未时,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出售的此物……”
“她走路可?有不便??”
“的确如?此”掌柜的立刻点头“双腿似是受了伤。”
君无渡的眼里瞬间刮起了漫天冰霜。
南枝是故意掩盖行踪,宁愿拖着一身伤都要费尽心机的躲起来,不想让他找到她!
想到这里,君无渡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失了焦。
萧杀的寂静里,连空气都凝固了。
掌柜的看着那高?大?的男人终于转身走了。
他塌下肩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虽然畏惧却不免又?朝那离开的背影看去?。
掌柜的售卖的都是修士所需的东西,又?背靠太?一宗这样的上五宗,眼界高?眼光自然也很毒。
可?是在他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修士里,却从未见过有如?此气势的修士。
这样的气势肉眼不可?见,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强者威压。
强到只想让人跪伏膜拜,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一步步地走出店铺,君无渡突然感?觉眼皮冰凉,他缓缓抬睫,才发现下雪了。
他在雪中站了好一会儿。
任那寒意浸透了全身上下。
南枝赶回云水谣的那天已经是正月二十九。
说好的要风风光光地回家,可?是如?今这幅狼狈模样若是让阿姆看到,她定然会难受心疼的。
她舍不得看见阿姆哭。
她隐匿了身形像个近乡情怯的孩子般踌躇了许久,才拄着拐棍缓缓地地踏入了寨子里。
远远地她就听到了小?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她寻声看去?,一双漂亮的杏眼已经失了以往的灵动清亮染上了仆仆尘灰。
南枝的家在最里面,要到她家就必须要走过村子里歪歪斜斜的青石板路。
小?时候,她总是喜欢跳着走,如?今却拄着拐棍,没法再试一试。
小?心地绕过几个穿着红色棉袄追逐打闹的小?孩,南枝顺着歪歪曲曲的青石板路一直朝前走,两旁的竹屋外挂着挂着干鱼干鸡,有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一二三四’地数着踢毽子
南枝就这么看她踢了好一会儿,便?听见有人喊着‘吃饭了’
很快,最后一个贪玩的小?孩被自己的阿姆揪着耳朵拖走了,南枝这才慢慢地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算上今年?,她已经有九年?半接近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绕过几丛翠竹,高?低绵延的竹楼便?出现在眼前。离家越来越近,南枝磨磨蹭蹭的脚步却更慢了,可?是路本来就只有那么短,再磨蹭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站在敞开的大?门?前,南枝深吸了一口气,她慢慢地走了进去?。
绕过花园,走过阶梯,来到窗前,她看见阿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黄豆般的烛光下,低垂着头摩挲着一个灰色的陶响鱼。
看着因为长期的把玩抚摸而变得格外光滑的陶响鱼,南枝捂着唇差点哽咽出声。
那是她小?时候最爱的玩具。
阿姆又?兀自坐了会,有侍女来叫她吃饭时,她才快速地把陶响鱼放进了枕头下。
南枝一瘸一拐地跟在她的身后,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牵一牵她的手。
却又?看到自己如?今着苟延残喘的狼狈模样,手指蜷缩着又?收了回来。
阿姆走到桌边,看着桌子上的菜,隔了好一会儿对侍女说了句,“再去?拿一双碗筷来”
“可?是还有客人吗?”侍女不解地问道?
阿姆摇了摇头“今日可?是腊月二十九这一年?最后的日子了,给南枝摆上碗筷吧。万一她回来了呢,”她笑了笑,“以南枝那脾气,若是看不到她的碗筷,定又?要说许多的话,我可?不耐烦听她叽叽喳喳。”
侍女也笑了“你说的是,南枝的脾气从小?就这样,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阿姆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担忧“她的性子就是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在外面若是没有人护着也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头。”
“南枝不是来信说她师尊很厉害对她很好吗?”侍女安慰道?“那么厉害的人肯定会好好护着南枝的。”
阿姆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南沽尔神情一变立刻欣喜地大?步走了出去?,动作?太?快还撞到了膝盖。
结果当走到门?口却见是大?祭司达巴。
南沽尔脸上明显闪过失望的神情。
阿姆!
隐在黑暗中的南枝看着这一切,心口酸涩,眼眶更红了。
喉咙刺痛的南枝连呼吸都抽疼难受,心脏一阵阵紧缩中,大?颗大?颗的泪水滚出了眼眶。
等达巴走了,南枝红着眼看着阿姆一个人静静地吃完饭,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走过去?。
可?是却最终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外的石阶上默默陪着她。
南沽尔这一顿饭吃了许久,直到侍女端来端去?热了好几次,屋子外却再也没有响起过脚步声。
那一夜,南枝提前潜入了南沽尔的房间。
等她睡着后,她蹑手蹑脚地也上了床。
她好想抱抱阿姆啊。
就在她忍不住伸出手时,却突然听到阿姆唤了一声‘南枝’,然后坐了起来到处的打量。
南枝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梭巡着漆黑的屋子,阿姆叹了口气“是梦啊!”她再次躺回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
那一夜,缩在靠墙的床边,南枝睡得格外踏实。
就连夜里此起彼伏的炮仗声都未曾吵醒她。
等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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