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岁禧
本以为他们会等到一个结果,等来的却是君无渡长久的沉默。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渐渐走入了阴影里,岑子矜喉头有些哽咽“师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小师妹怎么死的?”
晏元询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望了望身后已经关上的殿门,岑子矜红着?眼眶愤愤不平地说道“师尊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平日里师尊虽说对我们都很是严厉,但?是唯独就是对小师妹不同许多。”
“也只有小师妹有胆子在师尊面前讨价还价……”
“师尊修行?百年?,早就看淡了生死,心境自然是你我比不了的。”顿了顿,晏元询继续说道“我们为小师妹建个衣冠冢吧,免得她连死后都没?个去处!”
两人一边说着?,半路上遇到了惊鸿长老,一一行?礼后,惊鸿长老步履稍急地与两人错身而过。
一穿过春山烟预收的梅林,惊鸿长老抬手敲了敲偏殿的门,等了几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昨日她下山办事,是今晨一早听?弟子提起?才知道玉宵回来了。
得知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这人坐在软塌上像个没?事人一般翻看着?书卷。
见他这幅模样?,惊鸿仙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来找你,你一个病患就不知道主动?来找我?”
“师姐这不是来了吗?”
“请君入瓮呢你?”惊鸿仙子气笑了坐在软塌边的椅子上“把手腕伸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
君无渡放下书卷,慢条斯理地撩起?了衣袖,待到惊鸿长老的手指刚搭上他的脉搏时,整个人都震惊了“你伤势怎地如此严重了?”
“你这样?胡来简直是让之前的治疗打了水漂。”
她越说越气,结果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叹了一口气,“玉宵,南枝的是我已经听?说了,你若是难过可以说出来……不要压在心底。”
“我为何会难过?”君无渡一脸冷然地打断了她“我凭什么会难过?并未做错,她身死亦是她听?信旁人咎由自取。”
“玉宵……”
“师姐不必再说!我今日还有事要做,便不送你了。”
说完,他绷紧着?下颚毫不客气地直接转过身去。
第61章
知道君无渡的状态不对?, 惊鸿仙子第二天一早再次来到了春山烟预收。
没想到会看到君无渡一身冷气脸色惨白地从后院走出?来。
眉眼都结了冰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从那万年寒潭中出?来,这一瞬,饶是惊鸿仙子一向?脾气很好也压不住喷薄的怒火“君无渡,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君无渡垂着睫站在原地没说话。
惊鸿仙子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柳眉倒竖“从里到外一身破烂你还这么作践你的身体。我?早就与你说过断裂的经?脉重塑之后需要运针三日才能彻底的治疗掉隐患,这件事我?提了多少?次了?你每次都匆匆回来又匆匆走。”
“这次倒好,好不容易回来又是一身的伤, 伤口?还未愈合你竟还敢下万年寒池,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伤口?更难愈合经?脉淤堵更甚?”惊鸿仙子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也?不必再修炼了, 反正这样下去你也?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不如等死?!”
“好!”
本来还在气头上?, 一听他这样说, 惊鸿仙子还愣了愣“什?么好?”
“上?清十八针。”
上?次和魔族的那场大战, 他的内伤太过严重,必须得用上?清十八针, 只是这针极费时间。
每日两针需要九天时间, 前些日子无论她这么苦口?婆心地劝他, 他却总是不肯多抽出?几天的时间,总是脚步匆匆地应付她似的来扎几针带上?药丸就走,像是生?怕在天玄宗多待一刻似的。
如今听到他竟主动提及, 惊鸿仙子心口?的气才疏散了不少?敛下怒容说道“我?看今日就刚好!”
上?清十八针运针最忌被人打扰, 待到君无渡坐在矮塌上?, 设下结界后惊鸿仙子又为他把了把脉。
然后, 她的眉头情?不自禁地皱得更紧了, 这脉象竟然比昨日更加紧绷枯涩, 明显郁结之甚!
但是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君无渡,发现他表情?平淡得没有丝毫异常, 丝毫也?没有任何的痛苦之色。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昨日的不欢而散,到底还是压下了所有的话,径直把针袋拿了出?来。
等到释完针,鸿轩上?人刚好也?来了问仙峰,得知玉宵今日非常配合治疗,鸿轩上?人也?彻底的放下心来。
看惊鸿仙子隐隐有着?担忧,他还安慰道:“我?们与玉宵相处百年,他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清楚,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意又怎会为了一个弟子而神伤?”
“想来昨日窒涩的脉象应是他伤重导致。”
惊鸿仙子张了张唇,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是夜,岑子矜和晏元询两人踩着?月色快速地朝问仙峰后山走去。
南枝已脱离宗门不再是天玄宗的弟子,所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祭奠,只能在后山的紫竹林里为南枝挖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
衣冠冢衣冠冢总得放些死?者的东西进去,而南枝当初离开时带走了所有用过的东西,最后两人寻摸了半天终于在自己的箱子最底下找到了南枝曾经?送过两人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带着?的银冠长期无人打理都已经?泛了黑,两个师兄都很又默契地清洗了干净。
把东西放进去时,
蹲在月色下许久才一点点用土掩埋,直到泥土掩到布娃娃的头顶时,两人只觉得好像斩断了与小师妹的最后一点牵连。
不是天玄宗弟子,墓碑不能留名,只能用一块平整的石头写上?小师妹之幕。
简陋的坟冢前,岑子矜插上?香,喉咙哽咽地低低说道“小师妹,对?不起?!”
万籁俱寂山间苍茫,就连轻烟都显得格外惹眼?。
晏元询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香插进土地,沉声说道“小师妹,一路走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冷冽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立刻回头,就见君无渡正负手而立地站在半空中。
广袖在夜风中飘飞,一袭黑衫在月色勾勒下更像冷峻挺拔。
“师尊!”两人慌忙行礼。
都知道君无渡雷打不动的亥时一刻就寝,而如今已近亥时!
难道也?是思念南枝师妹?
想到这里岑子矜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师尊,你也?还没就寝?”
君无渡又重复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晏元询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想祭拜小师妹,怕她魂无归处立了个衣冠冢。”
君无渡半垂着?眼?眸,一步步从半空走了下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让开。
一双纤尘不染的黑靴停在了石碑前。
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猜不透君无渡的心思,两人正抬头想要看个分明时却感觉一股强大的灵力扫过,那坟堆的土顿时纷纷扬扬落在了地上?,刻着?‘小师妹’之墓的石碑甚至瞬间化作了飞灰。
“她已不再是天玄宗弟子!”他居高临下地看向?两人,深邃的五官在月色雕刻下格外的莫测,“你们记住了吗?”
“师尊,就算小师妹不是天玄宗弟子了,可她还是我?们的小师妹啊……”岑子矜立刻红了眼?,第一次敢反驳君无渡的话“你不伤心,可是我?们难受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二师兄拉了拉“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君无渡眉眼?不抬地扫了两人一眼?,很快,挺拔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看着?那绝情?的背影,岑子矜愤愤地揉着?眼?,“师尊好狠的心!”
“人死?罪消……连我?们私下祭拜都不让!”
“他就这么讨厌小师妹吗?”
望着?君无渡消失的方向?,晏元询叹了口?气,“师尊的道心坚若磐石,我?们若是哪天死?了他也?不会有一分难受。”
达到君无渡这样的修为,五感更是灵敏。
两人的声音即便再低,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里。
难受?
可笑至极,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难受?
男人的下颌紧绷,侧脸冷得像是冰封万里的北之巅。
君无渡很正常,比平日里更正常。
每个早晨,他会出?现在炼剑峰指点弟子炼剑,语气淡淡显得格外的平易近人,惹得炼剑峰人满为患。
他甚至破天荒地出?现在了饭堂,惹得平日里吵闹吵杂的地方安静如鸡,他却像是毫无所查地把辛辣重口?的菜打了一桌,被呛红了脸时他却任然执着?筷子像是不肯放弃。
有弟子小心翼翼地递上?茶水,他居然会冲对?方笑一笑,虽然因为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而显得有些可怕。
他甚至会出?现在岑子矜和晏元询的小院里,一点点耐心细致地教授他们心法?剑术。
他像每个其?他长老?一般,不再高高在上?让人仰望,不再冷漠锋利,让人不敢靠近。
整个天玄宗的人都在欣喜,除了惊鸿长老?,每一天替君无渡把完脉,她的眉头就会皱得更紧。
她甚至发现,君无渡自从受伤回来到现在一次也?未曾修炼打坐,甚至他会整宿整宿的站在那片梅林下,从黑夜到清晨,从回来到现在足足十一天的时间,他都未曾阖眼?了。
直到十八针扎完的那一天,惊鸿长老?发现他的脉象已经?更加紧绷枯涩,坚硬得宛如琴弦,甚至已经?出?现了大凶的结代脉!
气机淤滞脉气不能衔接,脏腑之气则会越来越衰微,若是不及时拨乱反正,必定气血逆乱,宫城动荡!
她不动声色地回到朝霞峰,立刻配了药,甚至加了几味具有镇惊安神的灵草。
她甚至亲自煎好送到了问仙峰看着?君无渡饮下。
然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随便找了个由头留在了偏殿。
等到天光渐暗时,终于看见那一直不肯阖眼?的君无渡坐在矮塌下撑着?脸颊睡着?了,一头墨发被风吹得如水般微漾。
看着?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惊鸿仙子叹了口?气,施了法?术把他送到了床上?,她又轻手轻脚地点了安神静气的熏香,这才关上?门提步离开了春山烟欲收。
在她想来,这一夜玉宵怎么也?会好好睡上?一觉。
夜色越来越浓时,床榻上?的人眼?球滚动呼吸愈来愈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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