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色
这家人那会儿因为失火,出去帮忙,被官兵挡在了失火的地方,不允许回家。
他们之所以先放一把火,就是担心附近的百姓被人劫持,到时候束手束脚。所以借着失火,把大部分人都调出去,隔离开。
外面的府军见泾州王进了院子,立刻冲进去。
壮汉把泾州王护在身后,一人独斗官兵。
谢五郎在墙头看到那壮汉功夫格外的好,一人打十来人都不落下风,立刻叫道:“程诚,这边,射这老小子!”
说着就一刀挥退张乙,跳下墙去,加入战圈。
墙上的张乙挡掉一支箭,也跟着跳下去。
没等站稳,就被一群官兵围住。
谢五郎见围着壮汉的人,人多刀杂,大家叮叮咣咣乱打一起,没一点章法。
谢五郎就叫一声:“都退后,我来!”
这边的都是他的下属,程诚被他爹塞进府军,也在谢五郎手下。
谢五郎一声令下,众人退去,他独自拎刀战壮汉。
谢五郎固然经验不是太足,但他力气大呀,一刀一刀,每一刀都如一记重锤,壮汉接了十来下,手臂都酸了。
谢五郎还抽空笑嘻嘻道:“王爷,您还是降了吧,您看您又逃不走,何苦要把手下的命都折在这里呢?外面如果不出意外,您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全被抓了,或者死光了。您看您这两个手下,忠心耿耿的,您忍心让他们丢了性命?”
泾州王脸色铁青,“本王问你一句话,你答的好了,本王不妨给你一个面子。”
谢五郎道:“您问,您问。”
“你们是怎么得知本王的藏身之地的?”
谢五郎道:“您这可就难到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小队正,上峰让我干啥我干啥,我怎么会知道上头怎么得知您藏身之地的?”
泾州王看看左右,张乙只擅长轻身功夫和追踪,跟人动手不太行,这会儿已经被拿下,五花大绑起来。
而身前还在拼命的人,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砸落,眼瞅着落败也是时间问题。
泾州王轻叹一声,道:“大孟,住手吧!”
谢五郎听他这一声,笑一下,主动撤刀,退到后面。
壮汉不甘的看一眼泾州王,见他面有倦色,合上了眼睛,就把手中的刀一丢,不再反抗。
吩咐一声:“捆起来!”
壮汉主动伸出双手,就算他们能逃出去又能怎样呢,王爷逃出泾州,就再没一个顾小神医能治他的病了,只有一年寿命,拖着残躯,颠沛流离的,真的值得吗?
谢五郎押着三人出去时,外面的人死的死,没死的也被捆了手脚。更外围的人,也全被府军抓住,这一仗大获全胜。
泾州王被带回刺史府,暂时圈禁在一座小院中。
没过多久,三骑快马出了刺史府,腰上挂着六百里加急的黄色旗帜,风驰电掣去往京城报信。
泾州王再怎样也是皇上的亲弟,怎么处置,程刺史还得上报。
……
泾州王的落网,在宣州官员中,引起了滔天巨浪,但在老百姓中间,连个小波澜都没起来。老百姓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依旧为着每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着。
此刻宣州城东的闫家,大房的长媳身怀六甲,眼看就到了产期,长房大太太到处物色接生婆,但一个个以为能到豪富的闫家赚一笔,却兴冲冲来,垂头丧气的走。
闫家大房的当家太太,此刻正一个劲的往接生婆子的手里塞银子,接生婆子一个劲的阻拦。
“大太太,您可别难为我老婆子了,您家的儿媳妇年龄小,怀的还是双胎,胎位还不正,我老婆子可真没那个本事接生。这可是要命的事,三条人命啊,我老婆子真没那个本事!”
一旁的座位上,闫家大郎面沉如水的坐着,听到接生婆的话,一只手攥紧身上的衣料。
“鲁妈妈,您老再想想办法,拜托您老了,再帮忙想想办法吧,只要我的两个小孙孙顺利生下来,我给你老封五百两银子的谢礼!”大太太苦苦哀求。
接生婆一听五百两银子,那个心疼肚疼,简直没法诉说。
忍住心头滴血,道:“不是我不肯,而是真没本事啊!您家媳妇儿这胎……”
接生婆咬咬牙,道:“别说我,就是您请全宣州的产婆来,都只能舍一头!您开的价格,我若挣到手,收山回家养老都够了,钱能赚谁不乐意赚呀,但这么凶险的胎,还要大小都保,咱真没那个本事!”
大太太快哭了,满脸绝望的扯住接生婆的袖子,像是扯住一根救命稻草,死不撒手,“鲁妈妈,您老帮忙推荐个人,您老干这行那么久,一定认识不少人,您老帮帮忙,推荐个能保住我家大郎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的人。”
接生婆使劲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除非您让观音菩萨来,否则谁来了也是只能保一头。”
接生婆不敢停留,一路小跑,赶紧溜了。
大太太收回自己的手,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大郎,要不……”
闫大郎猛地站起来,“不行!幼娘绝不能出事!幼娘若没了,我岳丈家里您怎么交代?”
第308章 壹医堂
大太太掩面跌坐在椅上,“这可怎么办?难道要舍弃我的小孙孙,那可是两个,两个啊!”
低声啜泣道:“这可怎么办是好?谁来救救我的小孙孙啊!”
闫大郎抿抿唇,道:“我让人去请大夫,保宁堂的秦大夫,据说擅长妇人科,我让人请他来看看。”
大太太捂着脸点头,宣州有名气的接生婆都请遍了,都说只能保一个,现在只能看看大夫们怎么说了。
没一会儿,保宁堂的秦大夫来了,大太太和闫大郎陪着秦大夫,去看了即将生产的孕妇。
闫大郎媳妇沈幼娘半躺在榻上,肚子大的惊人,人却瘦的一把骨头,看起来特别吓人。
秦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后,一言不发走出去。大太太赶紧跟出去,闫大郎安慰媳妇两句,也忙出去问情况。
秦大夫摇摇头,“您家大奶奶骨架纤细,肚子里的孩子却养的太好了,怕是不好生。”
大太太岂能不知道儿媳妇不好生,正是因为不好生,才去找大夫。
“秦大夫,有没有大人孩子都保的办法?”
秦大夫再次摇摇头,“恕我无能为力,想必您府上已经请过产婆了,这种情况,大人孩子只能保一头。不过……”
秦大夫语气犹豫起来。
闫大太太立刻追问:“不过什么?您若是有办法,请一定教教我,我一家人一定感激不尽。”
秦大夫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大小都保住?”
“是谁?”闫大郎双眼都亮了起来,“我这就去请人!”
秦大夫道:“不知道府上有没有听说过顾小神医的大名?”
闫大郎和大太太都摇摇头,这时代信息传播的慢,东城这一片都是富商和权贵之家,不像市井百姓那样,喜欢到处听八卦传八卦,消息传得慢一点。
秦大夫道:“顾小神医曾经把一个肠子破裂的人救回来,用的办法是,把人的肚子剖开,切掉破裂的肠子,再给缝上,后来那个人就被救活了……”
大太太和闫大郎听到把肚子剖开,脸色都变了。
大太太口吃道:“肚子,肚子剖,剖开,还能活吗?”
秦大夫笑道:“我们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这个反应,但那人的确活了。我们都去看过,确保不是谣言。当时有人问过,是不是孕妇难产,也能剖腹取子。顾小神医当时回答,可以的!”
秦大夫强调一句:“剖腹取子,母子皆可以平安!”
“天下之大,不知隐藏着多少不出世的神人,我等见识短浅,但不能说没有那样的奇术。如今贵府大奶奶的状况,不妨去找顾小神医试试。但到底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秦大夫也是担心如果不成,会给顾玖带来麻烦,所以有些犹豫。
大太太和闫大郎被这一番话说的心头一片凌乱,都没注意到秦大夫背着医箱离开了。
两人失神片刻,都没有了主意。
闫大郎道:“不行再找个人看看吧?”
大太太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她家儿媳发动在即,总不能等要生了再想办法。
闫大郎派人出门,没一会儿,又找回一名姓张的大夫。
张大夫看了闫大郎媳妇,也是一样的话,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
见闫家母子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张大夫要笑不笑的道:“你们去顾小神医的医学堂问问啊,人家那医学堂,据说明日就要开堂接诊了,宣州不少大夫可是都打算去学习学习呢。”
母子俩对视一眼,又是顾小神医!
张大夫脸上神情似嘲弄,也似不屑,“说不定顾小神医就有办法呢?人家可是能把人肠子切掉,还能保证人活的神医!”
他把神医两个字咬的极重,可惜母子俩都在思考问题,没注意到。
张大夫极力鼓动:“要想大人孩子都保,整个宣州,除了顾小神医,怕是谁也没那个本事,你们还是去问问的好。”
小小年纪,名声这么大,栽个跟头,才能懂得低调谦虚不是?
张大夫走后,闫大郎就出门去,又在两家药堂打听了顾小神医,然后打听着顾玖的医学堂位置,去问问情况。
春熙路的医学堂门口,一左一右竖着两架梯子,陈鸣谦和杜一舟一边一个,架着木制牌匾。
牌匾上写着“壹医堂”三个大字。
这名字是谢湛帮着取的,大缙第一所集医学和医堂的医学堂,将来还可能有第二所,第三所。
这要让顾玖来取名,可能就挂个医学堂的牌匾就完事了。
顾玖在下面指挥,“陈鸣谦,你往上一点,一点点就好,够了够了!杜一舟,你也往上一点点,好,对,就这么着。”
杜老大夫捋着长胡子,和陈医令站在不远处看着。
闫大郎在二十来步外看了好久,听说顾小神医是个小姑娘,但这么小,医术真那么厉害吗?还是个小姑娘,真能救他妻儿吗?
陈医令注意他有一会儿了,看他的神情,明显不是在旁边看热闹的,就上前去问:“这位公子,可是有事?哦,我是医术的陈医令,如果来求医,恐怕得等明日了,这会儿还没弄彻底呢。”
闫大郎叉手见礼,把自家的事说了一遍。
陈医令听他语气犹豫,道:“顾小神医年龄小,家人不放心,不让出诊,你明日不妨把你媳妇儿带过来,反正也要生了,如果顾小神医有办法,就得在这边住院了。如果你家媳妇儿的情况真像你说的那样,恐怕只有顾小神医这里有一线生机了。”
又笑着道:“不要怀疑顾小神医的医术,老夫作为宣州医署的医令,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顾小神医这里没办法,你就唯有选择保大保小一途了。”
闫大郎就算先前对顾玖的医术还有怀疑,听了这么多人推荐,也打消了疑虑。
躬身道,“感谢大人提点,小子明日就带内子过来。”
……
傍晚,谢大郎夫妻从五里坪赶回来,打算次日去医学堂帮忙。
高氏也说要去帮忙,谢湛还打算请个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