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小玥
到了慎刑司门口，门口的守卫看了江书仪一眼，便让她还有扮作小厮的岑烨一起走了进去。
这样子，明显就是知道要见江向南的不是江书仪，而是岑烨。
岑?是光明正大的在放岑烨进去看江向南。
江书仪心脏揪紧，不知道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有心想提醒岑烨，可转而一想，她都能想到的事，岑烨怎么可能想不到。
岑烨不过就是义无反顾，甘之如饴。
关押江向南处有专人看守，周围官兵无数。
只是在看到江书仪他们二人来了之后，为首的官兵挥手带着人往外撤去。
等那些人撤去，江书仪才看见坐在里面的岑?。
江书仪下意识地朝岑?行礼。
牢笼之中，双手被锁链挂着整个人吊离地面的江向南看到这一幕，发出痛苦的笑声。
“江书仪，你真是像是一条被驯服的狗！”江向南痛斥。
江书仪眉心痛苦地皱了皱，她没开口说话。
岑?让江书仪起来，目光落到江书仪身后的岑烨上面。
岑烨也没特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就光明正大地抬着头，露着脸，跟岑?对视。
岑烨看着岑?这张跟自己相似的脸，此刻回想起宋瑶枝曾经说过的话，江向南，她心里装着的人到底是他，还是岑?呢？
此刻岑?也在打量着岑烨这张脸。
他们的脸上都有荣亲王的影子，他们的身体里流着相似的血脉。
岑?看向他道：“你应该能猜到朕为什么会放你进来。”
岑烨道：“陛下不想让我活。”
“你知道但还是来了。”岑?似笑非笑，“江向南对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岑烨看向牢笼里的江向南。
江向南可以对任何人发疯，可她当着岑烨的面，说不出一句不好。
“想来问清楚一些事情，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给我一些时间。”岑烨道。
岑?站起身来。
“聊好了就出来。”岑?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身后的侍卫见状立刻也带着所有人都往外退去。
岑烨看向江书仪，“书仪，你也先出去吧。”
江书仪皱了皱眉，随即微微颔首，转身就走了出去。
此刻，地牢里只剩下岑烨跟江向南两人。
江向南望着岑烨，两人久久的相顾无言。
过了半晌，岑烨出声开口：“你失败了。”
江向南苦笑，“是，我失败了。”
重来一次，命运依旧没有眷顾她半分。
她依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跟想要的人。
岑烨沉声问：“你从前说你想要这天下以女子为尊，你那时候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专门的编造出来骗我的？”
江向南沉默良久，她开口说：“是真心话。那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可我失败了，我没有做到。”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
江向南道：“我实力不够。”
岑烨摇头，他出声道：“你从来没有那么坚定的想要去建造一个所谓的女子为尊的国度，你只是动了动唇齿，将这句话说出口了而已。但你真正想做的，不过就是报仇。还有……”
他看向江向南，“你想要陛下看见你，是吗？”
江向南全身一怔。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只是反驳的太快，还是透露出了几分潜藏在内心的真心。
岑烨在那一瞬间就明白宋瑶枝当初说的是正确的。
第386章 独白
江向南想要的人根本不是他，只是因为他长着一张跟岑?相似的脸，所以江向南才将他留在身边。
江向南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过就是透着他这张脸在看别人。
“江向南，我说对了。”岑烨出声开口。
江向南眼瞳颤抖，不敢跟岑烨对视。
岑烨双拳紧攥，这么多年，他始终坚定如一地陪在江向南身边。
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他喜欢她也欣赏她。
他认为他们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也是并肩作战的爱人。
可原来这些都只是他的自以为。
在江向南眼中，他只是一个岑?的替身。
岑烨张了张唇，嗓音却嘶哑，他用尽了力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出声开口，“江向南，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看我的吗？骗我很好玩吗？”
江向南不敢直视岑烨的眼睛。
她想辩解，却又无话可说。
她做了这世上最讨厌的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岑烨是她，他将她当成某人的替身，她会如何？
她会恨不得将岑烨关起来，一辈子惩罚他，让他生不如死。
现在岑烨不过就是这么轻飘飘地质问她一句，他已经是非常好脾气了。
过了好久江向南才道：“岑烨，对不起。若你实在恨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我会求一求岑?，让你来杀死我。”
“你知道我见不得你受伤，受苦。”岑烨疲惫地垂下眉眼。
他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在发现江向南心有所属的是岑?，而他只是一个替身之后，他除了愤怒，只剩下痛苦跟疲惫。
没有仇恨。
兴许是这些年他对她好已经成了习惯。
所以到了最后一刻，他连恨她都做不到。
岑烨道：“我走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
“岑烨！”江向南猛地叫住他。
岑烨脚下一顿，他朝她看去，疲惫的双眸似是在问她还有什么事。
江向南看着他要离开的决绝姿态，她心底涌出了无限的恐慌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早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现在无论岑烨怎么对她，对于她这个只有几日好活的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事了。
可这一刻她就是想留住岑烨，她想跟岑烨说点什么。
可说什么呢。
在岑烨等了半晌没等到江向南开口，决定要离开之时。
江向南终于猛地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想挽留。
她想将岑烨留在身边。
想将这唯一一个爱着她，对她好的人留在身边。
“岑烨！”江向南急切地叫住他，“岑烨，你，你不要走。你不要……不要恨我……”
岑烨脚下顿住。
他转身看向江向南，静静地说：“向南，我没有恨你。即便你不坚定，但你的思想，依旧让我欣赏，让我钦佩。你跟……宋瑶枝一样，是这世上很难能可贵的人。”
江向南猛然僵住。
她没想到岑烨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岑烨又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多劝劝你，早一点发现你的仇恨，你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江向南看着岑烨认真且内疚的神色，她整个人被强烈的悲哀感所席卷。
她想说她并不是那么难能可贵的人。
岑烨所欣赏她的那些言论，那些思想，并不是来自于她。她不过就是个盗窃者。
最早听到女子为尊这句话，是在谁口中听到的呢？
那是在前世。
那一世的罗太后比这一世的权利更大，甚至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她身边宦官无数，朝中处处都是她的人，又有一个十三州的荣亲王为她保驾护航，她在朝中风头两无。
是她先鄙夷这所谓的封建糟粕，想要挣脱自古以来的礼仪枷锁， 提出晖朝以女子为尊，让男人对女人跪地叩首，在晖朝大肆宣扬“太后思想”，顺从她之人，加官进爵，反叛她的人，株连九族，无论男女，
只是最后罗太后也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