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小玥
在看到宋瑶枝的那一瞬间,相思眼睛里滚下泪珠。
“先生……”她哽咽着喊了一声。
旁边的宫人提醒她行礼,她这才俯身跪地行礼。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宋瑶枝出声道:“相思姑娘快请起,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她上前握住相思的手,将相思扶了起来。
相思红着眼睛望着宋瑶枝,“先生,你终于醒了。”
宋瑶枝看着相思眼眶里滚下泪珠,泪珠滚过脸颊,落下一道泪痕。
宋瑶枝抬手替她将眼泪擦干净,她温声劝慰道:“好了,不难过了,我这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前些日子我就是太困了,所以多睡了一会儿,其实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相思抿着唇忍着眼泪。
她哽咽开口:“是妾身回来的太迟了,妾身应该早一点回来,这样先生就不会受到反噬。”
宋瑶枝一怔,起初还没悟到什么意思,反应了半拍才想到相思还一直记着她之前说过的那句,她会跟岑?同生共死的话。
宋瑶枝看着相思,手里紧紧握着相思的手,半晌,她才同相思道,“谢谢,相思姑娘,多谢你。”
是相思一直记挂着她,所以她跟岑?才能寻到这一线生机。
相思摇头,她看向宋瑶枝,好似仰望着她。
“先生不必同我道谢,为先生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头一次在宋瑶枝面前自称“我”。
一句话说完,她缱绻地望向宋瑶枝,声音止了,看向宋瑶枝的眼里却还带着未尽之语。
宋瑶枝无法去深想她后面的未尽之语是什么。
反正是自己无法给出回复的话语。
相思给宋瑶枝摸了脉,确认宋瑶枝体内没有蛊毒,也不会再受到蛊毒反噬她才松了口气。
宋瑶枝又问相思:“相思姑娘,陛下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相思道:“妾身也不能确定陛下什么时候才能醒,因为昨日陛下体内的蛊毒突然加速发作,妾身不得不将还未养成的蛊虫给陛下做了药引,喂给了陛下。因此这味药的药性就会浅许多。”
她解释,“正常情况下一两日,最多三日就该醒过来。陛下这样的情况可能就需要更久的时间。”
宋瑶枝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多谢相思姑娘。”
相思摇头, “不过先生放心,陛下不会再有什么事,之后妾身会替陛下再开一些调理身体的药,陛下会平平安安。”
她看向宋瑶枝,“陛下是先生在意的人,妾身一定会尽全力救陛下。”
话到此处,宋瑶枝已经说不出更多道谢的话。
什么言语都无法代替宋瑶枝此刻的心情,也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将情意诉尽。
宋瑶枝留相思在宫内用过了晚膳再派人送她离开。
相思坐在软轿上,借着凄冷的月光看着这偌大空寂的宫门红墙,她心中明白以后她能见到宋瑶枝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她也明白她的宋先生不会再存在,未来的宋先生会是晖朝的神女皇后。
只是想到未来宋瑶枝会在这宫门红墙后过得开心快乐,能为天下女子找寻到一条更广阔的出路,被揪紧的心脏也不免好受了许多。
无论宋先生是什么样的身份,她都会一直仰望着、追随着、怀念着宋瑶枝。
只要宋瑶枝在,她心里就永远有一束热烈璀璨的光。
……
宋瑶枝又去了内殿跟岑?一起睡。
对此,松露等人其实是很不赞同的,因为晚上太医院的人会一直在殿外守着,到了固定时间,还有宫人要进来喂药,殿内随时都是一股浓烈的药香,实在很不适合休息。
但宋瑶枝坚持要住进来,旁人也拿她毫无办法。
……
立冬。
宋瑶枝用早膳的时候,松露就欣喜地捧着一束披着白雪的红梅走了进来,“娘娘,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宋瑶枝抬眼,看见那束红梅眼前便是一亮。
她喝完最后一口红豆粥,起身便道:“我出去逛逛。”
竹影见状赶紧去拿了粉色大氅,快步冲过来给宋瑶枝披到了身上。
她转身又吩咐其他人,“快去给娘娘拿个汤婆子过来。”
宋瑶枝笑道:“没事,下雪天不冷啊。化雪的时候才会冷。”
“那不行,外面天寒地冻,娘娘小心又受了凉。”竹影一本正经道。
上次宋瑶枝就那么睡了一觉,居然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他们现在哪里敢懈怠半分。
等宫人拿来了汤婆子,竹影跟松露才将宋瑶枝放了出去。
她没走远,就在坤宁宫内的院子里看那树开得热烈的红梅。
地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雪,树梢上也挂着松软的雪绒,这雪若是不停,下个一天,明日就可以堆雪人了。
“娘娘,娘娘!”
宋瑶枝正站在红梅树下要抬手摘一支红梅,福林激动的声音由远而近地响起。
嘎吱一声脆响, 宋瑶枝摘下一支沾了雪的红梅,她回头朝福林看去。
福林在廊下跑着,一边跑一边高声道:“娘娘,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宋瑶枝心头一怔,她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
寒风吹起她额前松散的发丝,她手里握一支开得鲜艳的红梅,绕出小院,跑上长廊。
携一身寒雪厉风,跑进烧着银碳的温暖殿内。
跑进她亲手铸就的宿命轮回之中。
向前而去,无惧无畏。
第443章 你一点都不爱我
这几日宋瑶枝总喜欢逗岑?。
每次岑?要来抱她的时候,她就偏过头看着他问:“这次不把我推给别人啦?”
岑?每每总是神色僵滞,惩罚性地在她唇上咬上那么几口。
宋瑶枝被他的反应逗得直乐。
“我都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大度。”宋瑶枝抬手捧着岑?的脸说,“所以之前说等你死了,让我去找男宠也是真的了?”
岑?低声说:“我还没死。”
宋瑶枝顿时又笑起来。
最后她被气急了的岑?推到软榻上好一番折腾。
转眼就到了新年。
年三十那天下了场大雪,瑞雪兆丰年,举国同庆。
晖朝今年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宫宴。
年三十上午坤宁宫内收到了尚衣局送来新制的冠袍,这是晚上宋瑶枝需要穿的衣服。
宋瑶枝看着那华丽的头冠就开始发愁,这玩意儿顶一晚上头都该大了。
没一会儿岑?就从御书房过来看到她一脸的愁容,他看她一眼说:“不戴也行。”
宋瑶枝看他:“那你穿什么?你穿的贵吗?”
岑?道:“就穿常服。”
宋瑶枝诧然。
岑?说:“宫宴办的太奢靡,我再穿那么贵,显得铺张浪费。那些文官之后又该上奏了。”
宋瑶枝当即挑起眉梢,“那怎么给我做这一身?”
岑?伸手握住她的手说,“皇后不一样,皇后日常奢靡一点,才显得我晖朝有大国风范。”
“是吗?”宋瑶枝问,“我不会之后也要被参一本吧?”
岑?摇头道:“不会的,你是神女,他们不敢。而且……你的冠服是从我的私库里出的钱做的。”
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宋瑶枝当即皱眉问:“你怎么还藏小金库啊?”
岑?:“……”
旧年最后一天,一代暴君被没收了他的私库。
晚上宋瑶枝还是穿着那身华丽的冠袍出席了宫宴,毕竟这玩意儿花钱了,那还是得穿。
宫宴上,百官携家眷共同庆贺晖朝国运昌盛。
宋瑶枝同岑?并肩而站,她是晖朝的皇后,也是晖朝不可替代的神女,又因为岑?的纵容与刻意推崇,她的地位已经到了跟岑?平起平坐的地步。
宫宴上,左青澜跟宋璃乔也来了。
宴会后半场,岑?跟宋瑶枝先离了席,左青澜便举杯走到宋相身边,以女婿的身份给宋相敬了酒。
宋相虽紧皱着眉,却还是接了他那杯酒。
当时左青澜心中便松了口气。
虽然如今左家已经没落不堪,母亲被送进山上道观,大哥被判流放,但只要他还在,左家还有子嗣,左家再现昔日荣光,就是早晚的事。
宴会结束,宋相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