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有可能。”向驰挣扎一下, 准备自己坐起来。
欧阳趁他抬头的功夫, 把手伸到其脖颈下, 略一用力就把人推了起来。
向驰没有准备，只觉脖颈后多了一丝凉意，忽悠一下就坐起来了。
一股气息吹在耳朵上，整个人都痒痒的。
向驰的脑子转不动了，他有点小懵, 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只略带薄茧的手。
欧阳道：“向组长, 吃药啊。”
“哦, 哦……”向驰总算反应过来了，从她手心里捏起药片放进了嘴里。
欧阳拿了自己的枕头，垫在他身后，顺便把水递给了他。
向驰吃完药，欧阳检查了伤口，确定没有发炎。
她松一口气，手脚麻利地把伤口包扎上了。
七点整。
欧阳拿起客房电话，给前台打了过去，“你好。麻烦送两份早餐到1006。一份牛奶、两个鸡蛋、两碗小米粥……顺便再送一个诺基亚充电器。”
放下听筒，欧阳对向驰说道：“我点的有点多，你选爱吃的吃一点，剩下是我的。”
向驰闭着眼，“都挺好的，我虽然发烧，但食欲还在。”
“铃铃铃……”欧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队电话。”她交代一句，接了起来，“秦队好。”
“好。小向怎么样了。”
“向组长发烧了。”
“不是伤口发炎了吧！”
“不是，他在山里冻着了。”
“你们还在医院吧。”
欧阳犹豫了，目光落在向驰身上，见后者摇了摇头，便道：“对，在医院呢。”
“在医院就好，有情况吗？”
“暂时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你警惕点，转告向驰，好好休息，医生什么时候让出院，他再出院。不用担心重案组，这边有我呢。”
“好的，您放心。”
……
欧阳把电话放在小茶几上，“向组长是这个意思吗？”
向驰道：“对。住宾馆影响不好，住五星级宾馆就更不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欧阳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住五星级？”
向驰道：“住局里报销的宾馆容易被找到，便宜的卫生和治安都不大好。”
欧阳心道，厉害了，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
泡杯茶的功夫，服务员送餐来了。
欧阳把餐点给向驰摆好，打开电视，安安静静地吃了顿早饭。
餐具收走后，欧阳关掉电视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
吃了睡，睡了吃，二人在各自的床上躺了一天一宿。
第二天早上，向驰的烧退了。
他洗了个澡，让欧阳换了纱布，穿上了新衣服。
向驰在穿衣镜前站了好一会儿。
欧阳问：“怎么，不好看吗？”
向驰回答得很快，“挺好，非常好。”
非常好，但表情又不是很喜欢的意思。
欧阳上下打量一番，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了。
衬衫中规中矩，关键在于裤子和羽绒服。
羽绒服长及脚踝，袖子上有垂下来的两条带扣，前襟设计了两个大口袋，既休闲，又时尚。
裤子是新款，磨白做旧了，极其修身，衬得他的两条腿笔直修长。
搭配着中腰皮靴，就像走在国际T台上的气场两米八的俊俏模特。
帅气归帅气，但在这个年代有点装的嫌疑。
欧阳道：“在楼下商务中心买的，你看哪一件需要换，我去试试。”
向驰道：“不换了，反正也不上班。”
这一身确实好看，只是对于一名警察而言，它们太高调了。
他不习惯。
欧阳凑过来，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被你一比，我成丑小鸭了。”
向驰的目光落在欧阳身上了。
小丫头照旧梳着丸子头，高领浅灰色毛衣，黑色短款羽绒，同样搭配了一条磨白牛仔裤。
忽略那双踢掉皮的警靴，镜子里的四条腿还蛮像的。
他说道：“人漂亮，披条麻袋都是美的。”
欧阳惊讶极了，“向组长在夸我吗？”
向驰反问：“怎么，你觉得我的眼睛瞎了？”
“不瞎不瞎，向组长枪法如神，你要是瞎了，那我就是有眼无珠。”欧阳转身往门口走，“走啦，吃饭去。”
向驰跟着出了门，小声提醒道：“我们对象关系吧。”
“哦……对。”欧阳走到向驰的左手边，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名楼层服务员推车过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向驰身上。
欧阳在向驰的胳膊上捏了一把，调侃道：“向组长，现在走廊就是你的T台，好好发挥吧。”
向驰胳膊一抬，从欧阳手中挣脱出来，顺势搂住她的瘦削的肩，带着人转半圈，拉着她往回走，“我们不去餐厅了，还在房间吃。”
欧阳问：“为什么？”
向驰在她耳边说道：“太引人瞩目了，明白吗？”
“好吧。”欧阳想起了总统套房的宋先生，“我想我懂了。”
向驰不怕高调，但她和她的家人怕打击报复——毕竟，同事和爱人是两回事。
……
吃完早饭后，二人收拾好背包和要丢掉的衣物，下楼退房。
证件是欧阳的，还是欧阳办手续。
向驰去落地窗前等她，刚刚站定，他就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一大早上就叫魂儿，睡个懒觉都不成。”
“我哪儿闲了？那小子东蹿西蹿不知道忙什么，就我一个人跑。”
“忍，我忍还不行吗？”
“行行行，动不动就说教，你烦不烦。好了，我要上车，挂了！”
向驰侧了侧身，避开正在右拐的戴少宁。
他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碰到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
时机不对，太敏感了。
否则，他应该打个招呼的。
“你认识？”欧阳来了，目光顺着向驰的方向看了过去，“不是我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位。”
向驰问：“你看见谁了？”
欧阳从背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他，“我昨天抽空画的，一位住总统套房的、姓宋的年轻人。”
这是一幅用原子笔画的肖像漫画，人物五官特征夸张，嘴唇厚，鼻子大，眉毛粗。
向驰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是宋家老大，宋文烨。
“原来他也在，怪不得少宁那么说。”向驰把纸折起来，放在口袋里，“戴少宁是我发小，你说的那个姓宋的我也认识，但关系没那么好。他们两家有商业合作，上市公司锐茂集团就是宋戴两家的产业，宋家是大股东。”
欧阳问：“他们的出现是巧合吗？”
向驰道：“目前看来……是巧合。”
那你为什么不敢打招呼呢？
欧阳的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问出来。
向驰主动解释了一句：“我不打招呼，是不想节外生枝。”
欧阳附和道：“也好，马上就要过年了，回去时见面更好。”
戴少宁的奔驰车开走了，二人也一起出了大堂。
欧阳问：“月宫还没有消息吗？”
向驰道：“暂时没有。”
欧阳若有所思，“那是不是说明，截杀我们的人和在大凌山乱窜的不是一拨人。”
向驰道：“还说明，我的仇家很可能和许建文一伙儿。”
欧阳点点头，“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