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鹅踏雪泥
新明县城。
陈天章终于请到假,他看到报纸,说新明县粮食产量本市第一,他终于忍不住想来买粮了。
来这之前也是有做过调查的,至于楚沁跟他说的完全不算,陈天章都忘差不多了,只记得她说的地瓜干,这确实是个好方向。
他特意用本子记下来,决定离开时多“换”些,地瓜干被发现了也没法追究,就是个小零嘴嘛。
关键是他新认识的一兄弟就住这里,晓得这里黑市颇有几分规模,而且政策完全没有市里那么紧张后就跑来了。
陈天章来这儿后到处转转,接着问路,找着地方再敲敲门,来到他兄弟胡威家。
胡威:“天章你可算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杨小兴。”
【?作者有话说】
小楚:楚楚我啊,确实是聪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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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飞燕来访
◎三角组合◎
陈天章在外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 见杨小兴岁数比他大,便微微点头先伸出手:“杨哥你好,我叫陈天章, 你叫我小章就行。”
杨小兴通过胡威认识他,便也热情几分:“你好,快进来吧别客气。”
三人来到院子里, 院子不大,左右两侧还种着树,墙根种着葱蒜等物,只是长势不好。除此之外有正房和左右厢房, 紧凑却又有点儿雅致的感觉。
将门关上, 陈天章把来意说明。
杨小兴奇怪道:“你为何突然想买这么多粮食?”
陈天章还是那套说法:“我爷岁数大, 他心里不舒坦, 时时想七想八, 但是糊涂了总觉得没有饭吃, 如今恨不得抱着粮食睡觉。”
杨小兴虽依旧不解,但陈天章是端铁饭碗的,钱票不缺的有钱人, 也就不再问了。
晓得他的来意, 想想便道:“好兄弟,那我帮你打听一二, 你这事好办。就是你来晚了,应该去年秋收新粮收上来后就得来的,现在买估计价格要贵点儿。”
胡威点点头:“你要是愿意等, 干脆压到今年秋收后, 能省下一笔钱。”
陈天章忙道:“千万别压了, 我爷天天念叨着呢, 再压我都得被他烦死。唉,越老真是越固执,老小孩老小孩,我现在就得顺着他来。”
杨小兴哈哈笑:“兄弟你是孝顺的。”
陈天章面露无奈:“他岁数大,总得迁就一二。再者粮食买了又不会坏,听老人话多屯点总是没错的。”
这话在理,杨小兴和胡威都点了点头。
而后三人交流半上午,等到中午时又是买肉又是买酒,还不到一天时间,称呼就变成“小兴哥”和“天章”了。
杨小兴是个仗义的,自觉为陈天章接下这桩事,便用心去帮着做。
他琢磨着,买不能自己村买,也不能亲自去买,得再过两人手,这样往后若有啥事也不会追到他身上。
陈天章也不吝啬,他带了罐麦乳精来,直接给杨小兴。
杨小兴欣喜,麦乳精可是好东西,没票压根买不着。心想自己现在是不尽兴也不行,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他心说这麦乳精得分三份,自家一份大姐家一份,剩的给楚沁。
楚沁初二那日又送了两斤猪肉来,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也就是说楚沁这是替她妈送的,杨小兴当时就想着拿些什么来补给她。
而高树村的楚沁,是半点不知自己即将得到麦乳精,还是陈天章送给小舅的。
她昨日和韩队长说完话,一直到今天韩队长都没什么动静。
楚沁就思索着要不要找村支书说说。
可一事不烦二主,水利上本来就归韩队长管,如果她找村支书好像也不太好?
楚沁在人际关系上难得聪明一回。
她心想再等几天吧,现在也还早。
于是她就在家待着,也没闲,拿起锄头趁着黄豆子上山,黄家夫妻不在家时,去把两片地瓜地给翻了一遍。
这种天气挖地也算是辛苦事,当然最辛苦的不是挖地,而是沤肥。
沤肥当然是农家肥,先前两头猪的排泄物她都有交给村里,但是这新抱养的两头没有。
加上家里鸡的排泄物,如今家里鸡多,每天捡的积累起来也能积少成多。
楚沁给自己做个口罩,忍着臭味儿把自制肥料给做好了。这一天她即使饿得要命肚子呱呱叫,她都没心情吃东西。
气温在逐渐升高,高树村好几天都没再下雪。
楚沁用半天的时间就把地给翻完了,剩下的半天时间也把肥料给做好了。
傍晚,等她洗完澡刚准备洗衣服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叩叩叩——”
“楚沁在家么?”门外人喊。
“在呢儿,等等。”楚沁放下衣服,听到声音有些疑惑,好像是张飞燕。
确实是张飞燕。
楚沁心头跳动,仰头看看,天都马上要黑了,她来干啥?
“吱呀”一声开门,就露出张飞燕偷偷摸摸的身形来。
楚沁面带好奇地问她:“飞燕,大晚上的有啥事吗?”
张飞燕一梗。
还没七点呢,叫啥大晚上。
她有些心虚,手压着门框道:“有重要的事儿,这里不好说。”
楚沁眼睛眨两下,沉默两秒侧开身体:“行吧,那你进来说吧。”
张飞燕进门后就趁着最后的光亮打量楚沁家。
她没来过楚沁家,其实村里不少人都没有来过楚沁家。
她妈倒是来过,紧接着回来后就不停对她念叨:“你多大,人家楚沁多大。都是一样的岁数你,甚至还比别人大些,怎么人家就能撑起一个家,把家里收拾得齐齐整整的。而你呢,让你整理一下房间都费劲!”
张飞燕心说自己当时还顶嘴呢。
可现在看来,她挨骂挨得不冤。
进门后,明显能看到院子里的东西虽然多却摆放得不乱。
右手边先是两个石磨盘,一大一小,可见一个是脱稻谷的,一个是磨米磨豆的。
石磨旁边是晾衣服的竹架子,在往里就是个……半成品亭子?
张飞燕感觉有点奇怪,楚沁好端端的在家里建亭子干啥,难不成乘凉吗。
亭子把看向后院的视线遮挡住了,只能看见一部分的篱笆。
而再旁边就是菜地,菜地里的菜长得反正是比她家的好多了,也不晓得人家咋种的。
左边呢?从大门到堂屋方向依次是洗衣池和水缸,摇摇欲坠却依然□□的小屋,还有一棵挺拔的树。
张飞燕就觉得楚沁怪讲究的,洗衣池非得用竹子做管道接山泉水,旁边水缸用于蓄水。她甚至还挖了排水道,所以院里不会湿漉漉。
至于那棵树?张飞燕仔细看两眼惊讶道:“是香叶树啊。”
楚沁点点头:“对,在山上发现后移植回来的。”
张飞燕眼睛咕噜咕噜转,她总算明白她妈为什么说楚沁能撑起一个家了。
瞧瞧,山里看到的香叶树都要移植回来。
村里人做菜很少会放香叶,一般只有在做炖肉菜的时候才会放,两年都不见得放一次。
张飞燕突然想起从前村里的传闻,村里好些人说楚沁是扒皮鬼,但凡能有点用处的都会被她带回家了。
楚沁要是听到这话,她都要喊我冤死了。
放屁,路旁的车前草她就没有挖,村头的茶叶树她也没有摘……她怎么就成扒皮鬼啦?
张飞燕心里连连赞叹。楚沁比她会过日子,比她上辈子还会过。
而楚沁家正屋收拾的也很齐整,房顶好像翻新过的,屋檐下放着几把竹椅,还摆着小桌子,桌子上是搪瓷杯和一份报纸。
难怪是劳动模范呢。
楚沁请她在竹椅上坐下,问道:“找我啥事现在能说说了吗?”
张飞燕咬咬唇,像是在纠结什么,大约过了十几秒后咬牙道:“我知道很突兀,但我还是有话想问你。”
楚沁蹙眉,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你问就问呗,说好几回要问了,怎么就,吞吞吐吐的不开口。
她说话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最受不了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
“你直问吧。”楚沁道。
张飞燕搓搓脸,问道:“我是晓得你经常上山的,我有个事想找你合作,你愿不愿意……嗯,就是种些东西。”
楚沁:“……”
“种什么?”
“种……比如说,地瓜?”
老天爷,实在是没天理了,楚沁郁闷,为啥一个两个都是喊她一起种地瓜!
最关键的是,一个张飞燕一个黄豆子,前一个是经历过未来,对未来一清二楚。后一个是猜测到未来,不说百分百,七成总能猜准。
不是她说,张飞燕和黄豆子两人都知道这些了,还是只晓得种地瓜吗?
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心心念念都是种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