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甲甲
“怎么会这样,别的乡也没什么没人愿意做卫生员吗?”高源又问赵焕章。
赵焕章刚开完会回来,喝了口水,他说:“其他乡还好,除了离诊所最近的村子之外,其他村响应还是挺积极的。”
其他几人皆是不解。
老油子沈丛云慢悠悠地说:“还能因为啥?还不是这次抗击流感,咱们那么没日没夜奔波上百里治病。咱们都那么积极了,他们还有什么必要花那么大力气培养自己的卫生员?”
高源终于反应过来了,难怪跟上辈子不一样了。上辈子联合诊所只有四个大夫,赵焕章不敢治,刘三全不会治,沈丛云懒得治,李胜利瞎几把乱治,当地老百姓是吃够了苦头,所以后面积极性才那么高。
这一世,高源干的太出色了。谁能想到干得出色,竟然也会带来不利后果。
农民的短视,让高源一阵阵头疼。
看着高源长吁短叹的样子,杨德贵也老大不乐意了,他说:“你叹什么气?要不是我家里人非让我来支持你,不然我早回去了。你瞧不上我正好,我回去赶工分了,省的饿肚子!”
说完,杨德贵转身就走。
“哎,德贵,你去哪?”杨秀英出现在了门口。
杨德贵一肚子气:“姐,咱走吧,人家瞧不上我。”
杨秀英拉住了杨德贵,道:“别耍小性子,你忘了爸交代你的了,你要现在回去就得挨揍。”
想到自己老爹的鞋底子,杨德贵只能不情愿地往回走。
杨秀英挎着竹篮子走进来,她抬眼看一下高源。
高源对她微微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秀英。”
“嗯……”杨秀英轻轻应了一声,又从竹篮子里面拿出一包东西,小声说:“我爷让我给你带点馍。”
杨德贵诧异问道:“姐,你大早上起来就是在给他做馍馍?”
杨秀英脸一下红到耳朵根后面,气的她赶紧用手扭杨德贵的肉。
这弄得高源也尴尬起来了,不知道该不该去接了。
而这时,门口又响起了声音:“哎,赵焕章大夫还有高源大夫在吗?”
高源寻声看去,目光顿时一凝,心脏更是猛地一颤。
温慧!
“是你呀。”赵焕章走出去迎接。
温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后面的小伙子说:“哥,把这两坛子酒搬下来。”
温慧迈步进来,笑着说:“赵大夫您好,高大夫好,我这次是特意来感谢你们的。谭云大夫说了,要不是你们及时救治,我娘可能就要没了。”
“本来我娘是要亲自来谢谢你们的,但是她失血过多还在休养。听说你们喜欢喝紫乡的高粱酒,我爸特意买了两坛,让我跟我哥给你们送过来。一点小小心意,千万不要嫌弃。”
赵焕章还在那里跟人家客气。
高源看着温慧灿烂的笑脸,一时有些恍惚。这是他记忆中的笑,曾经是他晦暗人生中唯一的光彩。
而红透了脸的杨秀英还悄悄看一眼高源,她想看看高源是个什么反应,但他却发现高源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杨秀英一下子就抓紧了手上的袋子。
温慧从他哥手上接过酒,抱到高源面前,笑着说:“高大夫,不要嫌弃。”
杨秀英看看高源,又看看温慧,她忍不住小声问高源:“她是谁啊?”
一时间,高源竟不知该怎么答。
温慧客气地回答:“我叫温慧,你是……”
温慧看看杨秀英,又扭头看高源。
……
县医院。
王汉章、李院长、县医院的医生,李润玉和严桥,这些人都早早地守在了医院门口垫着脚张望着。
“哎,来了。”王汉章抓紧往前两步,其他人也都紧张起来。
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辆军用车。
救护车门打开,县医院的医生们赶紧上前去接人,把一个已经几欲昏迷的病人抬下来,赶紧送往病房去。
军用车下来一位首长。
王汉章赶紧上前:“首长您好,我是王汉章,负责县里的卫生工作。”
首长对王汉章点点头:“汉章同志你好,那我就把苏平川同志交给你了,苏平川是战斗英雄,希望你们可以尽力对他进行救治。”
王汉章马上站直了身子说:“您放心,我们县里最好的医生大夫都在这里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治好苏平川同志的。”
王汉章在前面放大话,后面那群大夫个个面露苦色。
幸好首长没给他们乱加要求:“苏平川的情况我也知道,病的太重了,省医院都没办法了,只是他不愿意死在医院里,还是想回到家乡。要求你们把他治好是不现实的,尽力而为吧,别让英雄寒了心。”
“是。”王汉章大声答应。
“在这里,我先谢谢各位医生同志,你们辛苦了。”首长给一众医生敬了礼。
大夫们受宠若惊。
大家往里面走,王汉章问:“首长,苏平川同志怎么会严重到这个程度的?”
首长叹了一声,神色凝重道:“苏平川是在朝鲜战场的冰天雪地里面留下的病根,战场上条件太差了,所以才恶化到现在无法挽回的地步。”
听到这里,王汉章突然停下了脚步。
首长回头问:“嗯?怎么了?”
王汉章抬头问:“这算寒证吗?”
“什么?”首长没听懂。
第68章 换个方向打击
到了病房,医生给苏平川检查,县医院的医生基本都在。
严桥和李润玉两个人站在后面,还没轮到他们。
县里只有两家联合诊所,他们是联合诊所的所长,也是全县最好的中医,所以一般有什么重要事情,也都是请他们两个过来。
这两人站在一起,互相摆着脸色。
严桥还记着仇呢,说好一起挤兑高源,结果李润玉上次背刺了他。
李润玉气量也很小,见严桥不愿意搭理他,他更加不会主动去找严桥。
这两人的脸色都快成一道风景了。
乔正医生给病人检查完,又让他吸氧,他们县里也就这个条件了。他面色凝重地翻阅带过来的病历本,越翻脸色越难看,尽管心中早就准备,可真等看到了这些记录,才更加清晰地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苗然看看正在摆臭脸的李润玉和严桥,她问:“你们中医要不要诊断一下?”
两人同时看向苗然。
李润玉冷淡地说:“你问的是这是什么问题?”
严桥补了一句:“要不要诊断?难不成我们不是来治病,是来参观的?”
说完,两人又互看了一眼。
这两人摆臭脸归摆臭脸,但怼人却出乎意料地默契。
苗然一愣,而后怒道:“我只是好心问一句,你们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李润玉不冷不淡地回应:“我们也只是简单回答你的问题。”
严桥老中医反问:“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苗然顿时被气的胸腔高低起伏。
其他医生也是一脸无奈,种花得花,种刺得刺。苗然太爱顶嘴了,把人都给得罪完了,这会也就别怪人家跟你对着干了。
苗然怒视两人,又想到了高源,高教员的气量可比眼前这两个人大多了!
见两人还想吵,乔正赶紧提醒:“领导在外面。”
几人这才消停下来。
王汉章和首长也走进了病房,王汉章沉着脸瞪着这几个人,他在外面都听见这帮人的争吵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是因为首长在旁边,他早骂上了。
严桥和李润玉这两人见领导来了,就赶紧上前给病人诊断了。
这一上手,两人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情况比他们预估的还要严重。
王汉章压下心中的不满,等他们诊断结束,他才问:“苏同志的病情怎么样?”
严桥和李润玉两人谁都不肯先说。
王汉章只能点名:“李大夫,你先说,照实说!”
王汉章又转头对首长道:“首长,李大夫是我们县里最好的中医大夫,旁边这位是严桥大夫,是我们卫协会的副主任委员,行医五十多年,经验非常丰富。”
首长对两人点点头:“没关系,你们把情况如实说出来就好。”
李润玉这才道:“这个……病人的寒邪太重了,已经深入血分了。额……我说的直白一点,现在病人就像是一个冰块,从里面到外面整个被冻起来了……”
李润玉欲言又止。
首长却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朝鲜战场上都是零下几十度的天气,我们很多战士都被冻死了,甚至还出现了冰雕连。唉……苏平川他们连战斗意志非常顽强。”
“死守阵地72小时,全连都拼光了,也不肯后撤一步。苏平川经过抢救,勉强活下来了,可也被严重冻伤,就跟你说的一样,跟冻成冰没什么区别。”
“那边的条件很差,所以他的病就越拖越严重,把他送回国之后,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治了很久,还是没什么效果,反而恶化到了现在这样子。”
王汉章看向了严桥老中医。
严桥对着他微微摇头。
王汉章皱眉问:“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案,能不能保住苏同志的性命?”
严桥露出为难之色。
李润玉六成把握以下的病人是不接的,现在更是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虽然心中早就预料,但看到大夫们纷纷摇头,首长也不免神色黯然。
“什么?你说什么?”离苏平川最近的乔正医生听到了苏平川似乎在说什么,只是很小声,他听不清楚。
上一篇:离离
下一篇:穿到没有辣椒的世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