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个包子哒
“你住手!放开她!”
沈父面色大变,他双手结印,周身的灵力瞬间暴涨,只见无数的剑光自他身后爆发,骤然袭向了戚无宴,狂风大作,头上的屋顶瞬间被那剑光掀翻。
然而那威力惊人的一击,却在靠近戚无宴的周身之时堪堪停下,无数蛛网般的纹路于虚空中蔓延,那剑光一颤,而后化作漫天灵光,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飒风卷起了他银色的长发,戚无宴微微侧首,只见沈母瞬间无力地跌倒在地,鲜血自她的嘴角涌出。
沈父面色瞬间惨白,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这才看到戚无宴修长的颈间竟布满了金色的妖纹,一路蔓延至他的黑袍之间。
“妖修?!”
沈父面色变了又变,他的眼底满是恐慌,死亡的气息缓缓逼近,几近窒息,沈母的鲜血似是蜿蜒的长蛇一般缓缓地流到了他的脚边,他的脑中似是有一根紧绷的弦于这一刻瞬间断裂,沈父有些崩溃地大叫了一声,“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她只是想为阿瑶报仇,她有什么错!”
沈父拔出腰间的长剑,疯狂地劈向戚无宴,却在下一刻,他的脚步一顿,殷红的鲜血自他的嘴边滴落,他的身形一颤,蓦地跌倒在地。
怪就怪,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顾南挽身上。
戚无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本打算将这沈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而想到顾南挽与那两枚蛋,他的指尖一顿。
黑色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这时,那些下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却见方才还在发脾气咒骂顾南挽的沈父沈母这会儿已经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满地皆是还未干涸的血迹。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原本安静的沈家瞬间乱成了一团,那些下人连忙冲出房间,满面皆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
戚无宴回到客栈之时,早已过了子时,那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地讲到高/潮处,下面的一群修士亦是听的津津有味,整个客栈闹成了一团。
很吵。
戚无宴指尖动了动,一股暴虐的情绪隐隐自心底蔓延,想杀人。
那些修士只觉得心头一颤,他们似是被什么上古凶/兽盯上了一般,脊背发凉,然而待他们回首,身后却空无一人,他们亦没多在意。
察觉到戚无宴的气息,沉四几人连忙大步从房间中走来,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主人,沉二方才发来消息,他和傅罗衣已经到了寻欢宗附近,明日便到。”
沉四搓了搓手,忍不住有些期待,明日他又可以抱崽崽蛋了!今日他还没抱够呢!
戚无宴闻言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的目光停留在顾南挽紧闭的房门之上,眸色晦暗。
翌日。
日光透过窗子洒落在房内,顾南挽醒时,天色早已大亮,房外传来了阵阵喧嚣之声,她微微坐起身,便听到房外传来了几道轻轻的敲门声。
顾南挽揉了揉闷痛的额头,“进来。”
这一开口,她便发现自己喉咙似是刀割一般,沙哑不堪,阵阵刺痛袭来,经过昨夜的休息,她体内的灵力依旧空荡荡的,经脉间滞涩不堪,没有一丝好转,顾南挽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若说她现在最在乎的,绝对是她那一身低到不能再低的修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沉四几人站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向房内,随即,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了顾南挽身旁的两枚蛋上,目露精光。
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的青衣男修跟在戚无宴的身后,哪怕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凌冽,他依旧衣衫单薄,手中拿着个折扇扇个不停,顾南挽下意识地扯了扯温暖的被子。
傅罗衣坐到床前,他细细地看了顾南挽一眼,随即神色有些古怪,“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他的目光游走在她的眉眼之间,神色有些闪烁。
顾南挽闻言看了眼他的面容,摇了摇头,“我一直呆在寻欢宗附近,应该是未曾见过的。”
“她这长得不挺特别的?”沉四也随着仔细端量了她片刻,随即嘿嘿笑了两声。
傅罗衣亦是轻笑了一声,现在修仙界的年轻女修受那蓬莱山的落鸢仙子的影响,大多喜欢那种仙气,素雅清丽的装扮,一眼望去,大街之上几乎尽是白衣翩翩的女修,他们的装扮亦是素净。
顾南挽的神情虽冷,眉眼却是浓稠明艳的,雪肤乌发红唇,是极为独特夺目的长相。
连他先前见过的陆悄悄,都与她生的不像。
却无端地令他有些眼熟。
傅罗衣不再多想,他看了眼她的瞳孔,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之上,“这毒发作的多吗?”
顾南挽迟疑了片刻,“只要不吃毒草那些,就不发作。”除了中毒之时,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症状。
“那陆家大小姐也中了这个毒?你们什么情况?”傅罗衣划破她的指尖,先前机缘巧合之下,他曾被闻钰仙君请去为那个陆家小姐解毒,这毒极为稀有,现在却在这小小的寻欢宗出现了两例。
只是比起顾南挽,那个陆悄悄的症状更重,甚至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
当初他见到那陆悄悄时,她早已奄奄一息,周身的灵力溃散,只能靠着玄冰床封住经脉维持生机,却不知道为何,那个陆悄悄竟又活了下来。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随即淡淡道,“我是陆家为陆悄悄培养的药人,我们是亲姐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戚无宴指尖一顿,指尖的木珠发出了些微的声响。
傅罗衣亦是目光微动,他摸了摸手边的折扇,神色如常道,“这毒并不是没法解,只是麻烦得很,解毒也折腾人,你现在的状况很稳,我是建议你暂时别动他,再做其他打算,那需要的药材也多得很。”
顾南挽闻言捏紧了面前的被褥,这倒是与先前那老医修说的没什么两样,她的目光落在一侧的戚无宴身上,只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木珠,琥珀色的眸子中晦暗不明,“那我身上的灵力……”
戚无宴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目光微转。
傅罗衣收回指尖,随口道,“没什么大碍,幼崽降世需要的灵力太多而已,我等会给你开几贴补药便好。”他拿出纸笔随手提了几个字,余光落在戚无宴身上,只见他正静静地看着顾南挽,眉头微蹙,随即倒了杯温茶,有些笨拙地递到了她的嘴边。
顾南挽微微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只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
而后他便似是往常一般,习惯性地转着手中的木珠,边面色严肃地听着她细声细气地说着话。
看起来倒像是个人了。
傅罗衣有些诧异,在他听到戚无宴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姑娘之时,他便觉得这天似乎都要塌了一般,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都受得了他这么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戚无宴之时,他正满身是血地从死人堆里走出来,遍地都是高阶灵兽与修士的尸首,丛林中尽是浓郁的血腥味。
连无辜路过的焚天狗都要挨他一拳。
就像个没有理智,狂性大发的凶/兽。
他当时躲在那茂密的草丛中,险些以为自己也要死在了他的手下,却没想到,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自他身侧走过,他的面颊之上染上了血迹,似是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额心却生着一点金印,似佛似魔,有种令人绝望的诡异。
他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就在他即将忘却这件事之时,却在那忘尘域再度见到了戚无宴,他被那些佛/修恭敬地簇拥着自山间走来,山风卷起了他银色的长发,他似是那九天上的神祗,高高在上,不可直视。
只一眼,他的腿便软了。
他这才知晓,他是忘尘寺的长老之一。
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当夜,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一道低沉的声音落在他的耳际,那人说,要么死,要么与他签订契约,永世不得泄露他的身份。
傅罗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他签订契约,成了戚无宴脚边的走狗。
从高高在上地位超凡的神医,变成了坑蒙拐骗杀人放火,还要每日被冷脸相待的小跑腿的。
这些年,他可以说是戚无宴身边最大的受害人,见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与暴戾毒辣,乍一看他这般正常,他还有些不适。
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有今天。
傅罗衣将那药方丢给了沉四,“去抓点药来,按上面的方子来。”
沉四闻言点了点头,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两枚蛋,随即转身跳下了酒楼,壮硕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顾南挽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甚至连戚无宴她都未曾注意到,她只细细地感受着体内微弱的灵力,有些心疼,傅罗衣见状站起了身,他拿起放在床边的两枚蛋,笑眯眯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他们。”
顾南挽点了点头,她深吸了口气,便见面前的房门已缓缓合上。
…………………
戚无宴回到房内,便又面无表情地坐到窗前,他的目光落在酒楼之下,有些失神,几缕银发垂落,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模糊了他的神色。
傅罗衣试着将那灵力输入蛋壳内,随即,他的面色有些微妙。
“我也看不出是什么,这蛋和那个顾南挽一样奇怪。”这蛋壳里面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禁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不过这蛋的确出生的早了点,先前顾姑娘意外突破,那一瞬间爆发的灵力尽数被他们吸取,以至于他们获得了足够的灵力,提前出生。”傅罗衣将那两枚蛋放到了一旁,那蛋壳温润光滑,手感极好。
他的目光落在戚无宴的身上,只见他神色冰冷地看着酒楼之下,傅罗衣的目光闪烁,他话音一转,故意道,“不过现在嘛,他们的条件也并不乐观……”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戚无宴瞳孔一缩,他蓦地侧首,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他。
傅罗衣见状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神色纠结,他迟疑了片刻,方才无奈道,“顾姑娘修为尚浅,身体虚弱,现暂时无法承担她作为母亲的责任,而主人您又不可能纡尊降贵……”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径直打断了傅罗衣的长篇大论,冷声道,“说人话。”
傅罗衣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快速道,“幼崽破壳而出需要有人给他们孵蛋,为他们提供大量的灵力与适宜的温度。”
“综合看来,现在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傅罗衣语调迅速流畅得似是早已酝酿了千百遍,他面色严肃地看向戚无宴,神色坚定。
戚无宴,“……”
“不可能。”
第32章 这样会不会压碎他们?(春节快乐!!)
可是蛋蛋真的很可怜(春节快乐!!)
随着戚无宴冷淡的话音落下, 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余寒风穿堂而过,发出了些微的声响。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向傅罗衣, 薄唇紧抿,眸色幽深。
傅罗衣在他的视线下背后有些发毛, 他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抗拒与烦躁, 还有着一丝丝的杀意,若是平日里, 他肯定早已毫不犹豫地直接开溜。
然而这一刻, 他不知是在哪吃了熊心豹子胆,依旧是坚定地回望着他, 神色温柔而期待, 甚至还敢火上浇油道,“相信顾姑娘也很期待幼崽的早日破壳。”
“而且, 幼崽的破壳需要大量的灵力, 他们很脆弱, 您要小心一些, 切勿伤到他们……”
戚无宴越发的沉默,他眉头紧蹙,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看向夸夸而谈的傅罗衣,手心隐隐发痒, 他的指尖微动。
只听一声脆响,他掌下的窗台瞬间碎裂, 无数的碎石掉落。
隔壁房内传来了顾南挽压抑而急促的咳嗽声, 她的声音极小, 然而二人修为高深, 哪怕百米之外落了根针, 那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因而,那低低的咳嗽声在这安静的房内便格外的清晰。
傅罗衣的声音骤然打住,他察觉到戚无宴冷淡面容下的怒意,嘿嘿笑了两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快步走出了房间,飞快道,“我去为顾姑娘研究研究那个毒,您再考虑考虑……”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乐呵呵地出了门,往日在戚无宴身边受的气终于消了些,连走路都轻快了些,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神色凉凉,他将手中的碎石丢到了一旁。
他孵蛋?
除了荒谬还是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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