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 第75章

作者:蜜禾 标签: 清穿 宫斗 系统 穿越重生

第115章 打量

  ◎况且比格阿哥也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舍得他在前面顶着一切。◎

  ——

  隆科多向比格阿哥行礼, 礼数是半分不落,却也没有推诿比格阿哥对他的“舅舅”称呼,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应下了。

  按常理来说, 即便他确实是皇后亲弟,但到了大清朝, 国舅这职位绝对不算个什么香饽饽。倒不是说和皇帝成了连襟不值得夸耀, 但在皇权高度集中、女子地位低微的清朝,皇宫里上到皇后下到嫔妃, 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无非就是谁更得皇帝的宠些。

  君臣和主奴之别如此鲜明, 皇子作为皇家血脉, 即便是庶出,也是君, 而隆科多即便出身佟家, 位高权重, 又有皇后亲姊, 也是臣。

  这般应下了皇子的一声舅舅, 实在是有些托大了。齐东珠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这二十多岁的青年, 心中渐渐将佟佳氏口中的弟弟和眼前的隆科多对上了号。

  在佟佳氏口中,隆科多是胆气十足, 不安于室的, 总让家人感到忧虑。齐东珠其实很难想象按照佟佳氏的性子, 如何会有个性子截然不同的弟弟。可当她当真看到隆科多的时候,她就明白佟佳氏没有半分虚言。

  隆科多行完了礼, 抬起头来, 露出一张和佟佳氏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来。可即便是他和佟佳氏都生着一双杏眼, 可他眉眼中的散漫和评估的意味太浓, 完全不似佟佳氏的温和和包容,让他的眉眼显出几分凌厉和威势,平白让人不愿与他对视。

  可齐东珠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齐东珠。比格阿哥挪了挪脚步,站在齐东珠身前,似乎是想要隔绝隆科多对于齐东珠的打量,但他身量未成,终究是不能如愿。倒是隆科多久经世故,率先垂下了眼,出声道:

  “久闻家姐提及东珠姑姑,今日一见,果然当得起京城百姓口口相传的救世菩萨之称。家姐重情,即便身染重病,仍不忘嘱托家人照拂姑姑。我虽是外臣,但照拂宫人之事,也并不为难。还请姑姑放宽了心,好生照料八公主便是。”

  齐东珠方才被隆科多一番打量,其实有些发毛。她是有些社恐,但她对于人的恶意和善意,并不算迟钝。她方才可没有在隆科多的目光中感受到什么善意,她只觉得被一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精明算计的目光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那目光似乎想将她的价值看个透彻。

  想来,那目光的主人得出了什么结论,已经兴致缺缺地垂下了眼。齐东珠抿了抿唇,正准备点头应是,随便糊弄过去算了,她身前的比格阿哥却突然僵硬了尾巴,肩膀微微压低——齐东珠对于狗崽这样的肢体再熟悉不过,这是防备、攻击的前奏。

  “今日是皇额捏停灵的最后一日,皇阿玛特许舅舅入宫探望。皇额捏抚养我们兄妹多人,想来今日都是想要拜会舅舅的,舅舅若是有心,不必在我和嬷嬷这儿耽搁时辰。”

  这话儿说得不仅不中听,而且十分意有所指。齐东珠眼看着隆科多神色一顿,礼数周全的与比格阿哥道了别,端着不变的哀切面色进了庭院,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眼神变得很冷。

  “他觉得我不堪为伍。”

  他走后,比格阿哥也回身,甩了甩小爪子,将他的那些随侍驱远些,慢慢和齐东珠向他的小院子里走。

  “那你为何要突然发起火来,说那样的话儿?”

  齐东珠是真的不太明白,脚步也放得很慢。这些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常陪着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一道守灵,脑海里还总是有佟佳氏的音容笑貌,实在是疲惫不堪,脑子转得很慢。她走得慢了,比格胖崽便也慢慢地走,时不时用毛绒绒的小身子,轻轻蹭过她的腿,像是确认她还在。

  “是他先说了污糟话儿。他不过一奴才,不过凭借皇额捏的庇佑,才有了几分脸面,却胆敢说些什么照拂嬷嬷,驱使嬷嬷的话儿——他这是把嬷嬷当他佟家的奴才?真是狗胆包天了。”

  比格阿哥似乎还心绪未平,说话儿速度很快,连珠炮似的,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他这突如其来的刻薄让齐东珠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阵风突然刮过来,卷起了齐东珠褶皱的衣角。

  她蹙起了眉,眼神里却还是茫然,她看着也随着她而停住脚步的比格阿哥,看着那毛绒绒的大耳朵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而后听到小狗一声叹息,转过身来,看向齐东珠。

  他的小狗脸儿一如往常,看着严肃,没什么表情,一双小狗眼有几分刻意地和缓下来,看不出方才有些急怒的样子。

  可齐东珠就是能想象到,在他口称佟佳氏的亲弟弟是奴才的时候,脸上定然带着说不出的傲慢和刻薄,那种浑然天成、天潢贵胄才能驾驭的理所应当。

  他就是把隆科多当成皇家的奴才,或许在他眼里,除了佟佳氏,佟家的其他人都是奴才,和佟佳氏的血脉相通改变不了这一点。

  即便他和佟佳氏有母子情谊,又真心爱戴佟佳氏,于他而言,佟家的其他人,也仍旧是奴才而已。

  可不是如此吗?主子、奴才,皇帝、臣子。这才是这个朝代和皇权的本质。

  齐东珠几乎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比格阿哥熟悉的小狗脸儿,但那也只是几乎——她在那一刻有一种顿悟,在那张毛绒绒的小狗脸儿上看到了那个写在史书里的雍正皇帝,一个完完全全为这个时代的皇座而生的皇帝,一个被时代和机遇选择的赢家。

  一个对权位关系极为敏锐的政治家,一个天生就有着高人一等的自信和身份,洞悉这个时代规则的玩家。齐东珠第一次意识到,比格阿哥的自闭和情感疏离似乎并不一定是他的掣肘,而是将他和绝大多数的竞争者区分开的利器。

  “可我也就是奴婢,”

  齐东珠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顿悟里不知所谓道,有些焦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倾诉:

  “不是吗?对于你们来说,我也是奴婢,我就是奴婢而已——”

  “嬷嬷,”她不知所云的话儿被比格阿哥打断了,他歪着小狗脑袋,小狗眼蔫哒哒地下垂着,似乎有些愧疚,又有些怅然,看着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你是我和八弟的嬷嬷,这怎么就一样了?方才是他冒犯嬷嬷,我一时生气,说了些气话儿罢了,嬷嬷何必放在心上?他如此轻怠养育我的嬷嬷,嬷嬷却不当回事,干让我着了急,动了气…”

  小狗探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齐东珠有些冰凉的手,小狗脸儿完全恢复了平静,除了守灵的疲惫,看不出与往日一丝一毫的差别来:

  “我只是气不过而已,羔羊尚且跪乳,嬷嬷便永远是嬷嬷,怎会成了奴才呢?他佟家不识抬举,我定是会好好看顾嬷嬷的。”

  齐东珠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她看着比格阿哥的火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如今竟然看不出一丝发过火,出言刺激国舅的端倪,又完全是那个被她时常揉在怀里的小狗了。

  齐东珠觉得四肢有些发凉。她知道比格阿哥的意思,也明白他对于她的感情——他并不把她当作奴才,这是真的。

  可这不妨碍他将其他人理所应当地看作天生的奴才,而齐东珠不过是一个例外。她脑子还是有些混沌和纷乱,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那就是比格阿哥在哄她。那并不是什么哄骗,而就是无奈的拍哄,像是母亲对待孩子。他想让她忘掉这茬儿,不惜变了个脸色,变了套说辞。

  比格阿哥长大了,齐东珠突然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比格阿哥柔软的小狗头毛,又缓缓挪动了脚步。她知道有些事需要她好好想清楚,想明白,但此刻却根本不是个好时机。她太累了,他们都太累了。

  比格贴在她身边儿,一行人进了院子,用了些食水,齐东珠守着昏昏欲睡的比格阿哥,突然开口问道:

  “来日我们若分离,你可有打算?”

  比格阿哥的小狗眼都半合了,听闻这话儿又重新睁开,肃着一张小狗脸儿笃定说道:

  “嬷嬷不必担忧,我已长大了,八妹和八弟的去处,我也会照管着,无论如何,绝不会让嬷嬷受委屈。”

  齐东珠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儿来。她俯下身,向以前那样亲了亲小狗毛绒绒的额头,转身离开了比格阿哥的寝殿。

  *

  待佟佳氏入葬,又入了冬,齐东珠也没等到皇上关于景仁宫滞留的小主子们和奴才的任何旨意。

  日子照样过,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又开始进学了,但景仁宫里空了许多院子,大多是曾经别的嫔妃和皇子用过的,显得十分空寂。比格阿哥一如往常,倒是萨摩耶阿哥时常带着他贼闹挺的弟弟们和一些堂兄弟来景仁宫,有时央求着齐东珠给他们做点好吃的点心。

  是小柯基九阿哥的一句无心之言让齐东珠了解了原委。必是他正吃得开怀,又见八哥正在教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生得十分高壮的十弟布库,八哥白皙的脸上沾了黑灰,看着有点儿滑稽,这让这胖屁股小崽嘎嘎开心,不一会儿问起来四哥呢,可是还在抄经?

  他嘴快,等萨摩耶阿哥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堵他的嘴之前,又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还看不出四哥如此有孝心呢,侍养母如侍生母,皇阿玛倒也夸得没错。”

  小萨摩耶板起了脸,没多久便寻了由头,将这些闹挺的弟弟们驱回了别处,自个儿让闫进给他擦干净脸和小爪子,小心翼翼地哄起了被放在榻上玩儿毛绒玩具的小狸花儿。

  “你四哥去求皇上了?”

  齐东珠冷不丁问道,小萨摩耶的爪子一僵,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是四哥侍先皇后至纯至孝,皇阿玛特允我们暂留景仁宫,一切照旧。”

  似乎是见齐东珠久久无话儿,小萨摩耶用自己的小爪子蹭了蹭齐东珠的手背:

  “嬷嬷,没事儿的,惠额捏会看护我们的,四哥也会,他可有主意了。”

  齐东珠轻声“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为养母戴孝期间,阿哥不得剃头,齐东珠觉得掌下的小狗毛更柔软好摸了,小猴耶似乎也正在恢复颜值。可是她心想,你四哥主意确实大,你却没长大。

  况且你四哥也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舍得他在前面顶着一切。

第116章 抄经

  ◎胤禛一双血丝未退的漆黑眸子看了他一眼,胤禩缩了缩肩膀,被胤禛伸手履平翻起的围领子:“恐怕没那么顺利。你安生些,别拿这些事儿去烦◎

  齐东珠抓住比格阿哥刺血抄经这事儿, 让景仁宫乱了大半宿。

  胤禩又心虚又委屈地躲在齐东珠身后,一双琥珀瞳巴巴看着他脸色漆黑如墨的四哥,心里知道等四哥捱过这回儿, 自己铁定遭老罪了。他本是被四哥三令五申,不能让齐东珠知道他刺血为先皇后抄经一事。

  胤禩也不敢不允, 他打小儿不怕别人, 唯独有些怕自己这个四哥。虽说胤禛也只比他大三两岁,但皇宫里重规矩, 即便是大三个月的哥哥,见面儿论理讲也是要行礼问安的, 这做弟弟的天然就比做兄长的低一头, 更别提他四哥从小将他管到大,往日里比惠母妃和他亲生额捏管得还要多, 他早就被管习惯了。

  可四哥为佟母后刺血抄经这事儿, 他却看得有些心惊胆战的。四哥在佟母后过世后, 本就瘦了一大圈, 脸上都露出一些少年人的棱角来, 看着不再像个孩童了, 脸上也时常带着阴郁,瞧着更不好招惹, 哪怕是心思大条如九弟, 心思纯质如十弟, 见了他也本能地绕道走。

  他知道四哥在佟母后停灵第七日,去求了皇阿玛, 求他给景仁宫的大小阿哥和八公主一个恩典。八阿哥被管着, 留下牵制齐东珠的心神, 并不知四哥与皇阿玛求了些什么, 但次日他四哥便告诉他,四阿哥和八阿哥年岁渐长,不需有宫妃抚养,仍留景仁宫便是了。

  “可是嬷嬷和八妹的去处,仍没着落。”

  胤禛阴着一张脸,胤禩心中有些犯怵,但还是走到四哥身边儿,小声说道:

  “我已经去求了惠母妃,她会与皇阿玛说收养八妹之事。嬷嬷若是能回延禧宫,也是一件好事,母妃会好好照料她们的。”

  胤禛一双血丝未退的漆黑眸子看了他一眼,胤禩缩了缩肩膀,被胤禛伸手履平翻起的围领子:

  “恐怕没那么顺利,我观皇阿玛之神色,像是另有打算,我总觉不妥。你安生些,别拿这些事儿去烦嬷嬷。”

  胤禩应是。他虽然年岁小,性子也倔,但他并不是娇气,更不是没有主意。他被齐东珠抱在怀里长大,也是受齐东珠影响最深的幼崽。他对齐东珠的性子知之甚详,自然知道齐东珠的偏好和逆鳞,因而,在四哥日日刺血为佟皇后抄经以表孝悌之心的时候,他本是没同齐东珠讲的,哪怕他并不赞同胤禛的做法儿。

  在他看来,惠母妃俨然是宫中最有权势的妃子,哪怕九弟的母妃宜妃受宠,十弟的母妃钮祜禄氏份位高,可她们都不比惠妃老成持重,简在帝心。惠母妃若是开口向皇阿玛求收养八公主,想来皇阿玛不会不允。

  他不明白四哥为何还要如此做,也有些担忧四哥身体熬不住。这日尚书房里,因皇阿玛两次夸赞四哥纯孝,太子已经开始在言语上为难四哥了,胤禩这才坐不住,当晚赖在八公主的小院子里支支吾吾,甚至坐坏了两个八公主的玩具,让脾气本来不算太差的八公主嚎哭起来。

  齐东珠虽然不太明白萨摩耶阿哥在她面前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儿,但她对小狗脾性和肢体语言是耳熟能详的。她看着萨摩耶阿哥的粉白耳朵一会儿支棱起来,一会儿又因为提起比格阿哥而怂成飞机耳,便猜到症结所在。她蹙着眉,好好儿哄了哄小狸花儿公主,才让咪咪尖叫的小猫收了声。

  小狸花儿其实被养得很好,往日里没什么坏脾气的,只是她似乎和萨摩耶阿哥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熟稔,具体表现为她会在萨摩耶阿哥来的时候变得十分躁动,也十分能闹,可以毫无顾忌地嚎哭起来,等待她哥哥笨手笨脚地讨好和拍哄。

  萨摩耶阿哥凑近小狸花儿公主,轻声跟她道歉,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儿。他是最像齐东珠的幼崽,脾气和耐性比齐东珠还要好上不少,往日里面对闹挺骄纵又脾气古怪的弟弟们都能信手拈来,这回儿也在捱了小狸花儿的几下猫猫拳之后,安稳地将小狸花搂进了怀里。

  齐东珠见白色的毛绒绒小狗将小狸花儿圈在了怀里,便想着要去比格阿哥院子里走一遭了。可走到门口儿她又觉得自己若是只身前去,恐怕走到门口儿,比格阿哥的侍从便会进去通报,比格阿哥已经开始学会哄她了,到时她进去看到的便是个严肃乖巧的幼崽。

  齐东珠想了片刻,便勒令萨摩耶阿哥去叫门儿,自个儿借着昏黄起来的夜色,混在萨摩耶阿哥的侍从里。雪白的半大小狗耳朵怂成了飞机耳,心道今晚怕是不会好过,日后四哥的教训也不会好捱。

  果不其然,看到纸上的血渍后,齐东珠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闫进和苏培盛将门口的奴婢全都驱远了些,免得自家主子丢了丑去。

  在萨摩耶阿哥软乎乎的“诶诶”声中,齐东珠扯住了比格胖崽宽大的衣襟,有些不知所措地抱了他一会儿,而后两巴掌就落在了比格阿哥身上,惊得原本想要开口解释的比格阿哥楞楞地张着嘴,露着白色的小狗牙和粉嫩的牙床。

  萨摩耶阿哥也看呆了,没想过自个儿一向冷着脸,生人勿进的四哥也有捱打的一天,更没想到过他温柔善良的嬷嬷有一日也会扬起巴掌。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连忙背过身去,生怕晚一秒,他脾气不算好的四哥便会记恨起他这围观之过。

  齐东珠落了软绵绵的两巴掌,多是因为气愤和心疼。她亲自养大的狗子,为了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损害自己的身体,她怎会不生气?可即便如此,她落在比格阿哥背上的两巴掌仍然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道,声音倒是挺大,吓得闫进和苏培盛都跪在了地上。

  还真没见过奶母打自个儿小主子的场面哩。

  皇子乃天潢贵胄,谁伤了皇子之躯,那可是大罪!即便是他们的亲生母妃动手,也要请过皇上才行的,这成什么事儿了?

  比格阿哥倒是冷静,过了最初的惊诧后,他伸出白色的小爪子搂了搂齐东珠的脖颈儿,对苏培盛和闫进道:

  “下去。”

  闫进虽然是八阿哥的奴才,但两位主子相熟,即便是自家主子也要听四阿哥的话儿,他自然也得听四阿哥的吩咐,麻利儿地跟在苏培盛身后退了出去,留下萨摩耶阿哥在书房里垂着脑袋,怂着耳朵,感受着四哥落在他身上冷冽的目光。

  “嬷嬷,皇阿玛对太皇太后纯孝,对养育子女也最重孝悌,我是佟母后的养子,自然要为母后祈福,以此在皇阿玛处留下些好印象。我不比大哥擅长骑射,也不比三哥能文能武,总还是得想写法子出头。”

  比格阿哥一脸冷静地说着一些自我贬损的话儿,让萨摩耶阿哥蹙起眉,抬头看向四哥,可只得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其实知道四哥并非为了搏名声或是出风头才做这些事。他四哥不爱说心里的盘算,可他也不傻,知道四哥多半是为了庇佑照拂景仁宫的人,才做这种吃力的事,只为在皇阿玛心中多增几分重量。让失去主位,注定会变得空寂起来的景仁宫多上几分帝王的留意。

  萨摩耶阿哥在心里替四哥觉得有些委屈,但他也不敢在齐东珠身边儿乱说,徒增齐东珠的忧虑。他其实和四哥没几分默契,即便是说来有些不敬,他还是越长大越觉得四哥脾气和性子有点儿古怪,不过四哥是为了他好,他自然不能觉得四哥不好。

  但这处事方式南辕北辙的兄弟俩在对待齐东珠一事上,是难得默契的——他们都不愿意让齐东珠忧虑,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齐东珠被比格阿哥的白色爪子搂住安抚,听着他声音冷淡的话儿,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只觉得有些难过和无力。她知道比格阿哥并不对她说谎,可他会说一半留一半,或是只挑些意味不明的话儿来说,让她顺着他的心意走。

  而她明知道放血抄经这种摧残人身心的做法儿是多么愚昧无知,可她又没有办法和权利去消除这种风气,她只能沉默地抱着比格阿哥,半晌才哑声道:

  “皇后娘娘在天上,绝对不会乐见你做这种事。你明明知道,知道她最心疼你,你还刻意让人瞒着我,你既担心我忧虑,又何故做这种事?你——”

  她的声音哽住了。若是旁人在此,定会震惊于齐东珠作为一个奴婢的胆大妄为,竟然勒令主子报备他的所做所为,并予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