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优
“他回国了?”徐祀眼底浮起了些许讶异。
林栖却依旧从容:“今年暑假会回来陪他爷爷奶奶。”
“傅京和宋朝理不也在国内吗,到时候出来聚一下,怎么样。”
“可以,我去联系他们。”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架势。
初月小口小口的吃着菜,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在默默观察。
她不得不承认,想要让林栖和徐祀因为简简单单的小事翻脸难度太高了。
他们二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上了高中又是同个竞赛队的队友,默契和配合都没的说,何况徐祀性格强势,意气风发,林栖淡漠,冷静理智,通常也会为了合作互相让步,包容彼此的性格,忍耐对方的缺点。
“……麻烦你,帮我也倒一杯。”初月小声吩咐着服务员。
对方稍微惊讶了下,但还是将酒杯端给她,初月一杯下肚,又喝了杯,连服务员都看不过去,悄声提醒:“这个果酒酒精浓度很高,再喝下去就醉了。”
“这个房间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没事,他们会送我回家的。”她仿佛浑然不觉,酒劲来的很快,原本白皙的脸上开始泛红,眼眶也氤氲着雾蒙蒙的水色,天真,却格外妩媚动人。
她没醉,只是借着酒意想找个接近林栖的借口。
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破坏他们的友谊,只需要打破那一点点的“平衡”就足够了。
饭局到了一半,徐祀接了个陌生的电话,去了外面。
初月压根没吃多少,等林栖反应过来才发现她把余下的酒都开了,还喝下去不少,乌发衬着雪白的皮肤,耳垂隐隐透出红色。
看着女孩无力的趴在桌上,林栖抬手,停了片刻,才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了推:“初月,你是不是喝多了。”
“林栖?”她喃喃道。
“我在。”
“嗯,没事……”初月抬起脸,一双婉转又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习惯我怎么叫你?”
“嗯?”林栖缓了缓情绪,女孩说话有点含糊不清,让他差点把“习惯”听成了“喜欢”,指节拢着,忽然收紧。
他低了低眸,面不改色好整以暇:“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和平时一样的嗓音,微冷带沉,却又偏偏多了几分纵容。
“林栖……学长,对不起,我知道我和徐祀在一起让你很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妹妹和徐祀感情的,我也不是第三者。”初月声音一向没什么攻击性,她说话时格外温柔,仿佛挠过他的心尖。
“初月,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林栖鲜少见到初月这幅紧张不安的模样,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想要去安抚她:“你只是喝多了,我现在送你回家休息。”
女孩摇了摇头,看她这样不舒服,林栖索性伸出手把初月从桌上抱了起来。
她软弱无力的抵着他的肩膀。
林栖微微侧着脸,就看到了初月的乌发垂落,露出后颈那里又薄又白的皮肤。
没有了头发的遮掩,他才得以看到上面暗红色的吻恒。
徐祀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林栖声音全卡在喉管,后背瞬时僵硬了。
初月浑然不觉,她继续低声解释:“我没有家,我以前住的房子被人收走了,我爸爸也还在医院,只有徐祀可怜我,所以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林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只是无比后悔。
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高中她拒绝自己帮忙的时候,再主动一点,强势的介-入她的生活?
初月缩了缩脑袋,把脸埋在了他的肩颈间。
林栖的手不自觉的抬起,即将搂住她的细腰……
初月却慢慢的往后退了些,她睫毛温婉的垂下,手指也从自己斜跨着的包里取出了他给的那张银行卡。
初月微抿了下唇:“学长,谢谢你,但是我不能用你的钱。”
徐祀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进来,只看到林栖并不想收下那张卡,初月脸上带着些无奈,最后只好把卡放在了桌上。
他不动声色地敛眸,黑眸晦暗不明。
服务员正要端着燕窝进门,徐祀拦住了她:“等会儿。”
这一出声,初月仿佛酒醒了大半,她立马站起身,拉开了和林栖间过分暧昧的距离,也没抬头,“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就跟逃跑似的整个人匆匆离开了,唯独留下了徐祀和林栖。
林栖没有任何表情,仍旧冷静的不像话,桌上那张纯黑色的卡在这时显得十分碍眼。
“看来是你输了。”徐祀嗓音再起,在林栖面前坐下,淡淡敲了敲桌:“林栖,我初中的时候带初月去玩,那时候她跟我走丢了,但是等我回去找她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跟我说,除了我之外,她不会跟任何人走的。”
林栖平静地看向徐祀:“我知道,但是赌约才刚开始,你太早判断输赢不是个好习惯,何况我也没有主动认输的爱好。”
他不动声色的把卡收回。
“随你。”徐祀稍显倨傲的回应,唇上带着笑。
庭院最里面是洗手间,设计的格外隐秘,周围甚至还有汩汩泉水安静的声响,安静的不得了。
初月对着面前偌大的镜子,这是一张比她想象中更加娇弱与漂亮的脸颊,唇瓣倒是娇艳的惊人,洁白柔软的耳侧透着温软的薄红,长发在肩后慵懒滑开。
她又抬起自己的手腕。
那里早在出门前就喷了少许香水,若有似无的甜梨味道。
只有把她抱在怀里,或者是保持很近很近的距离,才会闻到。
“给别人做见不得光的情-妇这么开心吗?”
一道冷嘲热讽的语气在背后响起,初月这才抬眸,镜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
少年依靠着墙,双手抱肩,宽肩窄腰大长腿,偏正式的西装都穿的潇洒倨傲,从上而下的一身无可挑剔的昂贵。
暗灰色的眼眸凛冽清绝,明明是偏多情的桃花眼眼型,但就是透出点睥睨和傲气凌人,五官帅气,下颌弧度凌厉,轮廓分明。
整个人看起来很贵,又很聪明,十分不好招惹。
初月打开了水龙头,用手捧着,然后扑到了脸颊上,试图降温:“嗯,我觉得挺开心的。”
“你和你妈一样。”少年眼角一扬,似笑非笑的,“你们母女俩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吧?”
“你又被你爸爸骂了?”初月慢悠悠着反驳:“可是没有用啊,就算你再怎么不肯接受,她还是要成为你妈妈,我也是你的妹妹。”
稍微停顿了下,初月转身,缓步走到了少年前面。
她淡淡笑了声,拖长音调:“哥哥——别生气。”
话音还未落,初月已经神态自然地从他身边绕过离开,少年冷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直到不远处响起好友的声音:“小景?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在洗手间呆了这么久?”
许翊景漫不经心收回眸光,心头那股窒闷被他强压下去,他正要回朋友那里,但不知为何,看着初月的背影,一想到她又要回到别人身边,就觉得分外碍眼。
他三两步上前,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初月拽到自己跟前。
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初月脖颈,他的手力气太大了,指腹抚-摸着她的咽-喉,另一手握住手腕,掌心感受着她的脉搏,这种切身把她掌控住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
“做过了?”他问,“比我还好吗。”
初月笑了笑:“比你好,你第一次多差劲自己不知道吗。”
脖颈忽然被扼-紧,许翊景眼底笑意骤减,“我没见过你这种给人做小三还很享受的,你大概不知道留学圈子多乱吧,没准他背着参加那种国外多人聚会,脏的要命。”
“怎么?你嫉妒了?”初月实在太知道怎么把他惹怒了,“我和他是你情我愿,我为什么不能享-受?”
许翊景几乎风度全无。
如果在另一个包厢内的朋友们出来,看到他现在这副阴恻恻又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大概无法把他和大学里那个运筹帷幄,聪明自信的学生会会长联系在一起。
他强英着掰过初月的脸,指腹因为常年打篮球略有薄茧,在她细而嫰的皮肤上缓缓摩挲。
初月瞬时瞪大眼,抬头:“许翊景?你喝多了不要在这里发疯,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只老老实实看着我要做什么就够了。”许翊景嗓音很低,很好听,其实他哪怕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时候,声音也是这样的,一字一句拿捏着骄傲锐气的腔调。
他俯身在她脖颈那里,初月低低出声:“你妈要是看到你跟我这么亲近,她会怎么想?”
只一句话,便让许翊景吻下去的动作停了下来。
初月挣脱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附近包厢内,好友们见许翊景迟迟不回来,已经按捺不住跑了出来:“小景,你怎么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眼看着许翊景漂亮的下颌线条紧绷,他也忍不住好奇向走廊看去,只瞥见一个长头发女孩,面容压根看不真切。
“那是谁啊?你女朋友?”好友调侃着,“把她带过来认识一下呗。”
许翊景神色如常,“不是,是我妹妹,我看她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警告她而已。”
“你妹妹?”好友大吃一惊,“那你还不把她带回家?这么晚了还和那些人在一起不安全吧。”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桃花眼漾着不明的情绪,牢牢地盯着初月的消失的走廊:“你说得对。”
“我是应该把她……”
“带回家。”
第6章
许翊景到底来晚了一步。
私人餐厅的服务员们本就格外注重客人的隐私,又怎么可能轻易把其他客人的事情说出来,等许翊景通过关系找到他们的包间,初月早已经跟着徐祀和林栖离开了。
初月往外走的时候脚下有些不稳。
才走了没几步,她就兀自蹲了下来,林栖察觉到她的异样,回头快走几步,单膝蹲在初月面前:“怎么了?胃不舒服?”
“嗯。”初月点点头,她额头也沁出小小汗珠,细细的发略显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睫毛和瞳仁都在颤抖着,林栖扶着她站起来,正要把她抱起,徐祀却早已伸出手——
他把初月抱起来,手牢牢掌着她的腰:“我们回家。”
“好。”初月含糊应了声,也许是真的难受,她手臂勾着徐祀的脖颈,把头埋在他怀里,徐祀低头看着她,抚摸着她长发后的脖颈,揉涅着那里的皮肤。
“刚才物业给我打电话,楼下装修弄坏了水管,你回去可能就没办法洗澡了,今天我们去酒店先凑合一晚上。”
林栖原本想抱着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初月从徐祀怀里探出头,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轻扫:“林栖学长呢?怎么回去啊。”
徐祀淡淡道:“等会儿我帮他叫代驾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