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廊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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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传承◎
他在一门心思想着要带她和孩子们逃离, 但是王冠清的手已经握住了剁骨刀,她悄无声息地靠近李南河。
对方却仍旧一无所知,只是背对着她,仓惶地收拾着东西。
他们一家在这里住了二十年, 东西太多了, 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收拾完的。
但是他们想要逃走, 也不可能像是之前那样正大光明的, 所以只能带最要紧的东西。
李南河很疼王冠清,即便在这个时候, 他也没有让王冠清帮忙。
一直到王冠清贴到了他的后背, 李南河方才察觉到了她的靠近。
“阿清, 你先在一旁站一会儿,等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就走,你也帮忙想一想, 我们还有什么东西没拿的……”
“香江要是待不下去了,我们就去大陆, 或者离开这里去新加坡也可以,我有朋友在那边儿……”
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他还在畅想着他们的未来, 但是王冠清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柔弱无骨的手抓着他的肩膀, 让李南河转过身来,然后在他回头看到王冠清的时候, 毫不犹豫地用砍骨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溅出来的时候,王冠清躲也没有躲开, 瞬间被浇成了血人, 腥甜的血腥味儿几乎将她整个人给吞噬了。
李南河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王冠清会对她下杀手。
王冠清下手极狠, 李南河的脖子被割断了,连呼救声都没有发出来,身体便轰然倒了下去。
记忆之中的那个她杀了自己朝夕相伴同床共枕的丈夫,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被鲜血覆盖的面容上甚至还流露出了一抹欢快。
“你答应过我的啊,要一辈子跟我留在制鞋厂,永远都不离开的,你食言了。”
“记不记得结婚的时候你对我许下的承诺?如果你试图离开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当初是李南河答应结婚之后跟着王冠清住在娘家的,因为这个苛刻的条件,很多人哪怕再喜欢王冠清,都不愿意答应。
王冠清有哥哥,她结婚还要住在家里面,这跟入赘有什么区别?哪个正常人会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
王冠清也不着急,反正她的要求只有这一个,答应了,她才会跟对方结婚,不答应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李南河答应了,他说过要一直跟她住在制鞋厂的,除非他死,否则的话他永远都不会离开。
“你也算做到自己承诺的了。”
之后的画面变得凌乱而又破碎,发生了邪什么王冠清已经记得不清楚了,只是等到李伟和李莉回来的时候,他们的父亲便已经成为了失踪人士。
“妈妈,那些是你的记忆吧?”
“爸爸死的挥手,眼睛还一直看着你呢,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没有痛苦过吗?”
“妈妈,你不愿意离开,就是为了你的美貌吧?现在美貌没有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李莉说着,却并没有放开王冠清,手上用的力气反而更大了,她将刀刃往下压了压,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所以,你后悔当初自己做的事情吗?”
再李莉的刺激下,那些记忆以更加快的速度回到了王冠清的脑海之中,原本零星破碎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娴熟地处理尸体,如何清理案发现场,又是如何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告诉孩子们李南河离开了。
后来,李南河一去不回,再也没有回来过,李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之后很少询问李南河的事情了。
只有李莉隔三差五会询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她想爸爸了。
爸爸怎么可能回来呢?他已经去了天南海北,任何地方都可能有他的踪迹,他又怎么可能回来呢?
“难怪你之前一直不肯告诉我真相,原来是这样啊……”
“妈妈,你教了我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惜我一直都没有实践的机会,今天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学得很好?”
王冠清看着自己女儿逐渐变成血红色的眼睛,此时的她好像和李南河死去时候他眼中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背叛是这样的感觉啊。
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理上的疼痛,原来李南河那个时候是这种感觉。
王冠清突然就笑了起来,果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她所做的一切,早晚有一天会回报到自己的身上。
“我无话可说。”
王冠清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惩罚。
李南河那么爱她,她当时也是毫不犹豫地下手,曾经的她都没有手软,她又如何指望李莉会对她手软?
难怪她的身体会突然变得那么疼看,原来是权利的让渡,她的女儿最终没有逃过去,完美继承了她的一切。
恍惚之间,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那会儿她好像也像是现在这样抓住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被她的父亲交到她手里来的。
“她已经衰老,没有用了,让她发挥最后的一点余热吧。”
“阿清,我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二十多年前的母亲,一年前的李南河,他们的样子交替地王冠清的脑海之中闪过。
原来,这就是传承啊,她接过这个担子这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李莉看着这样的王冠清,拿着剁骨刀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贴在她的后脑勺上,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等到小纸人全部化作金色星光融入李莉的身体之中后,她拿着剁骨刀的手突然就放下了。
只听见哐当一声响,剁骨刀跌在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演讲,看着自己母亲脖子上的伤口,李莉发生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啊!!!!”
她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知道,这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那可是她的妈妈,她怎么能伤害自己的妈妈?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对不起……”
语无伦次道了歉之后,她压根儿就顾不得别的,仓惶地朝着屋子外面跑了过去。
厨房里那浓郁至极的香味儿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催命符,李莉一想到自己刚刚差点发狂,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便叫尖叫着逃了出去。
王冠清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了自己女儿夺路而去的背影,她愣住了,茫然地看向了尖叫着跑远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脖子上的疼痛感,以及那无法忽视的血腥味儿,她一定会以为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似的。
明明交接仪式已经开始了,她的死就是仪式完成的最后一步,杀了她,力量就会彻底完成了转移。
她曾经试图改变这个结局,努力拖到了李莉十七岁,最终还是没有拖过去。
她以为自己陷入绝境了,一切都会依照既定的轨迹,走入王家人已经写好的宿命之中。
可是李莉居然跑了。
死里逃生,王冠清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之中。
王冠清找出医药箱,将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之前王冠清是觉得命运已经注定,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桎梏。
可是此时此刻,王冠清却清楚地感受到王家人的宿命出现了偏差。
或许是在王建州和蔡阿妹死去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发生了转变,她以为自己躲避不了,没想到最终竟然峰回路转,出现了一线生机。
她罪孽深重,无法逃脱,但至少她的孩子,应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
平房宿舍里,陈小生看着白珍珍将一个小纸人拿了出来,放在了床铺上。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不停动弹着的小纸人,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陈小生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他茫然地看着那个小纸人在床上走来走去,脸上的不解之色越来越浓了。
“师父,你这是带了个鬼来吗?”
小纸人的身上应该有鬼才能动弹的,师父这是把王丽梅或者李金寿给带来了?
白珍珍手上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看着就好,不要发言,什么都不要说。”
陈小生原本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白珍珍都这么说了,陈小生只好闭上嘴巴,一声都不吭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默剧似的,陈小生看着那个小纸人到处转圈子,然后就像是精分似的,分出了一个新的小纸人来。
陈小生:“……”
不是,师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学了多少玄术啊?怎么这种小纸人一分为二的玄术他从来没瞧见过?
这还不是让陈小生更加震惊的,让他更加震惊的是,那两个小纸人似乎还有交流,只是说的话他压根儿就听不懂。
再然后,这两个小纸人做了一系列迷惑人的举动之后,最开始的小纸人和分裂的小纸人分开了。
陈小生:“……”
那个小纸人继续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转圈圈,之后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小纸人停下了脚步,再次分裂出了一个新的小纸人来。
陈小生:“……”
这一次让陈小生更为震惊的是,分裂出新的小纸人来之后,这两个小纸人手里还多了东西。
陈小生目睹了两个小纸人的大戏之后,震惊到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不是,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怎么事情好像朝着一种他完全想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师父,你确定没有往小纸人的身体里面塞鬼魂?”
陈小生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白珍珍只是抬头看了陈小生一眼,却并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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