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相爷家 第39章

作者:Miang 标签: 重生 轻松 穿越重生

  “檀儿,你我乃是夫妻,你对我又是在闹什么脾气?”贺桢紧紧上前,追入飞雁居,皱眉道,“我知你心底亦有我。如今我已不再理会姨娘,你大可放下心结,将心底事都告诉我。”

  秦檀狠狠剜他,冷笑道:“贺桢,你少自以为是了。你凭什么认为,我的心底有你?”

  贺桢不改神色,道:“我自然是知道。”

  ——秦檀若不是对他用情至深,又怎会费尽心思下嫁?若不是心系于他,又怎会在大雪里长跪不起?

  秦檀的心情本就不好,见贺桢纠缠不休,她也恼了。她回过身,杏红的衣摆在地上旋了一圈,扫出道雪痕来,面上是无边的寒意。

  “贺桢,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秦檀对你早就无意了。从前我仰慕过你,但自从我知道你与方素怜的种种,我便只当我不曾认识过你!”

  声色严厉地说罢,秦檀深呼一口气,又恨恨道:“我秦檀生来自私狭隘,容不得其他女子与我瓜分夫君。你被那个姓方的贱人碰过了,对我来说,你便是件脏了的布匹,我只想丢弃,断断没有捡起来再用的道理!”

  一字一句,刻薄尖锐,又与世俗伦理大大相悖。

  贺桢听着,脸色渐渐地变了。

  秦檀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将他的骄傲一寸寸刮了下来。

  他的指甲尖在手心里戳出了一片月牙印子,神色也漠然下来:“檀儿,便是你心里无我,那又如何?你已嫁入了贺家,此生,你生是我贺家的人,死是我贺家的鬼。便是百年之后,你也得与我葬在一块儿。”

  他已认准了秦檀,便不愿再放手了。

  秦檀曾经是仰慕过他的,如今他亦欢喜秦檀。两人本该两情相悦,何必彼此错过?

  秦檀重重嗤笑一声,挑眉,嘲讽道:“贺桢,你瞧瞧你!方姨娘于你有救命之恩,你许诺了要娶她为正妻,要一生一世独爱她一人。可如今的你,却移情于我。你说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贺桢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

  他抬起头来,眸光里有一丝倔强:“是,我贺桢确实不是个东西,愧对了方素怜。但我本对她无情,只是误将感恩之意当做男女之情罢了。我于素怜的债,得用下辈子来偿还。但便是如此,檀儿,我也对你……”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声,回荡在院子里。秦檀狠狠抽了贺桢一记巴掌,甩着手,道:“贺桢,我真是错看了你了。本以为你是个君子,但你也只是个小人。”

  贺桢挨了这一巴掌,歪着头,慢慢地吐着气,白雾在他面前消散。

  他缓缓地正了脸面,又固执道:“檀儿,你已经嫁给了我,你是我的妻子。”说罢,他就上前来握秦檀的手腕,想要将她强硬地拥入怀中。

  “你放开我!”秦檀挣扎起来。

  “你是我的妻子!”贺桢也恼,倔强地控住她,“我偏不让你走!”

  秦檀到底是女子,挣不过贺桢,被他强硬地抱在怀中,只觉得浑身发毛,只想逃走。偏偏贺桢越抱越紧,口中还说着决绝的话:“除非生离死别,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个丫鬟跑进来,看到秦檀与贺桢这副模样,她连忙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脆生道:“大人,宫里来了懿旨,颁懿旨的菊姑姑已在书房坐着了,您快去瞧瞧吧!”

  宫中懿旨?

  贺桢无措地看了眼怀中挣扎得起劲的秦檀,又看一眼那着急的丫鬟,无奈之下,只得放手。

  他一松手,秦檀就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一眨眼就没了影子。贺桢无法,只得叮嘱下人道:“还不快去追夫人?”自己则理了理衣襟,到书房去见菊姑姑。

  书房里暖盈盈的,太后心腹菊姑姑正端庄地站着,笑面软和。瞧见贺桢进来了,菊姑姑便温声道:“贺大人不必多礼。今日奴婢来,只是为了告诉您一桩天大的喜事。贺大人您呀,真是个有福气之人,日后怕是要平步青云,坐享不尽清福咯!”

  菊姑姑上来便一通吹捧,令贺桢如坠云雾。他赶紧请教道:“不知姑姑是何意?”

  菊姑姑正了正嗓音,道:“贺大人,太后娘娘有旨,赐你与秦氏和离,另娶武安长公主为妻。”

  ——赐你与秦氏和离,另娶武安长公主为妻!

  一瞬间,贺桢只觉得天塌地陷!

  ***

  秦檀踉跄着脚步,冲出了贺家,胡乱地四处走着。

  因宋氏所告知的真相,她本就心情混乱。被贺桢这么一闹,愈发心乱如麻,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不知不觉间,阴阴的天下起雪来。白色的雪絮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坠在秦檀的发间与衣间。她虽披着件大氅,依旧觉得遍体生寒。口中呼出的热气,化作一团又一团白雾,充斥她的视野,隐约间令眼眶也湿润了。

  地上积雪,变得有些滑。秦檀一个没注意,脚一崴,竟跌落在地。脚踝丝丝泛疼,身边没有下人来扶,她干脆跪坐在地,久久地没有站起来。

  此时,却有一柄伞移至了她头顶,挡去了纷纷的细雪;一只修长的手掌垂落下来,伸至她面前。

  旋即,谢均清儒的嗓音,响了起来。

  “檀儿,和离之事,已有了眉目。我特来告知一声。可你怎么不在家中…却独自坐在这儿?”

  谢均道。

  日光黯淡,雪落无声。秦檀抬起头,谢均的眉眼,在一片雪色中,似乎格外温柔。

  “起来罢。”谢均将手伸得更前,“小心着凉。”

  秦檀握住谢均的手,勉强站了起来。谢均的掌心甚是温暖,令她恢复了一丝力气。然而,她的脑海却依旧是一片混沌的。

  谢均抬眼,望见伞外落雪纷纷,寒意彻骨,便道:“檀儿,先到马车里坐坐吧。横竖你快和离了,也不必顾忌着这一点规矩。”

  秦檀浑浑噩噩的,被谢均牵着掌心,上了马车。

  马车厢里点着小铜炉,另放置了几个厚实的水草花锦垫。车帘落下,将外面的冰天雪地阻隔,只剩下车厢里的暖融人气。

  秦檀裹紧大氅,出神地坐着,发上的雪化为晶莹的水珠,一颗颗沾满发丝,如夜露一般。

  “檀儿,出了什么事?”谢均问。

  “……”秦檀抿抿唇,神色有些恍惚。

  她很想找个人倾诉,可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能告诉的,只能守口如瓶。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滔天大祸,丢掉项上人头。

  可谢均像是知道她所思所想,温雅道:“檀儿,万事莫怕,有我在。”

  这不是秦檀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了。她心底有了个隐约的念头:也许,她可以将此事告诉谢均,谢均定有法子证明母亲的清白。

  谢均见她神色犹豫,便淡笑着,添了一句:“我已帮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欺君罔上的大罪,我也犯了。檀儿如今还在担心什么?”

  这一句话,便叫秦檀卸下了心防。她瞬间泪湿了眼眶,哽咽道:“相爷,相爷!我娘她一定是冤枉的……一定是冤枉的!”

  “莫急,慢慢说。”谢均宽慰道。

  “秦二夫人说,当年我娘…趁着上元宫宴,扼死了武安长公主的孩子,顺洛小郡王!又……放火烧宫,令小郡王的尸骨不全…太后与先皇帝震怒,这才将我娘当庭杖毙……”

  她断断续续地说罢,眼神陡然一明,手揪紧了谢均的衣袖,道:“相爷,我娘绝不会是那样用心险恶之人。而且,若是我娘当真犯了这样的大罪,理当株连九族。可先帝不仅不罚,还提拔秦家,可见其中定有隐情!”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理清了疑点所在,井然将其点出,又坚决道:“我不能让我娘蒙着不明不白的冤屈,在九泉之下,魂魄难安!”

  她说这话时,眸子已满是清明果决,满心思索着为母亲朱氏讨回公道。

  谢均望着她慎重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怜惜之色。

  秦檀本该是被人捧在掌心的珍宝,如今却只能靠着自己的挣扎来谋取一切。母亲的冤屈,竟是一桩父不管、家不着,人人避之而不及的事;最后,只能落在她一介闺阁女子的肩上。

  他微微叹息一声,忍不住伸出双臂,将秦檀拥入了怀中。

第36章 洗冷水澡

  谢均将秦檀拥入了怀中。

  秦檀懵住了。原本占据了她满脑海的长公主、太后娘娘、先皇陛下, 现在都化为了一团浆糊, 在脑海里搅得她头脑发热。

  男子的怀抱温热而有力, 是她从未触碰过的东西。不自觉的, 她的心微微跳快了一些。

  呆了一瞬后, 她迅速地推开了谢均的怀抱, “蹭”的一下, 退到了马车的另一角。她缩在角落里,狐疑地盯着谢均:“相爷,你做什么?你莫不是……想乘人之危?”

  谢均怀中一空, 他垂下手臂,含笑朝秦檀望来:“檀儿,我不过是怕你摔着了, 这才扶一下。”

  他唤的这一声“檀儿”, 真可谓是悦耳酥糜,叫秦檀心脏跳漏一拍。再瞧见谢均那张仙君似的如玉面容, 她竟觉得自己的面颊有隐隐发烫的错觉。

  “相爷, 这一回, 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秦檀垂下眼帘, 侧坐着, 遮掩自己面上的红霞, 若无其事地淡淡道,“以后可不要这么粗心了。若是让旁人发现,你我二人都沾不得好处。”

  看秦檀一派正经淡然, 谢均却越觉得好笑了——她年纪也不算长, 何故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檀儿不是说,我有绝色倾国容颜?我称第二,京中无人敢称第一。”谢均一拂袖,道,“让你占了我这个第一美人的便宜,还不算好处?”

  秦檀微咬牙,用目光削了他一眼。

  ——这个谢均,还真是能颠倒黑白!不仅牙尖嘴利,还厚颜无耻!他竟真的承认自己是第一美人了!

  看到她欲恨又不敢恨,只压着面色故作淡漠的样子,谢均终是忍不住了,轻轻地笑出了声。旋即,他问道:“这会儿,你该冷静下来了吧?我知道你对顺洛小郡王之死心有怀疑,可太过急躁,是成不了事的。”

  秦檀抚平膝上衣褶,低声道:“我知道。”

  武安长公主、太后、皇上,都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人。要想从他们身上挖出当年的真相,这条路定然是蜿蜒曲折、艰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深渊。

  “檀儿,你也不必心急,我多少能帮上你一些。”谢均说。

  “…”秦檀欲言又止。一会儿,她才小声道,“相爷,你这样帮我,为的是什么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谢均扬着唇角,并不回答。他的手一动,倏忽捉住了秦檀的脚踝,往上一抬,搁到了自己的膝上。

  秦檀吓了一跳,短促地惊叫了一下:“又!又做什么!”

  她群裾的摆儿沿着小腿向上一滑,露出底下细白的绸裤来。白袜的边缘上,是秦檀细嫩的脚腕;幽微暖融的灯火落下来,她的脚腕显得极其纤细可怜。

  谢均一手锁着她的脚腕,另一手探至座椅下,抽出一道暗匣来。但见那匣里装了些奇怪的瓶瓶罐罐,绿的、红的,葫芦状的、圆腰身的,什么样的都有。

  秦檀眼睁睁瞧着谢均的手在暗匣里翻找着,警惕的心中涌起了许多不妙的想法。

  谢均不会是想对她做…这样那样的事……

  她本就是个对人戒备十足的性子,此刻她便如一只受了惊似的鹿,一边板着冷淡从容的面色,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脚往回缩,试图摆脱谢均的掣肘。

  可她的脚刚往回缩了一分,谢均就又制住了她。瞧不出来,谢均看着瘦削高挺、是个文人模样,力道却甚大,可以轻松地捉住她的脚。

  “别动。”谢均侧头,微敛的眼眸朝她望来,“再乱动,你就得疼了。”那语气,活似在教训一只不通人语的鸟兽似的。秦檀竟微妙又诡谲地,从中察觉到了一分宠溺。

  “相爷放了我,我自然不会乱动了。”秦檀继续假作若无其事、一本正经。

  “嗯?”谢均的眉头微挑。他将拇指向着秦檀脚腕肌肤上移去,找准某处,轻轻地按了下去。

  “嘶——”秦檀立刻倒抽一口冷气,意识到这是先前摔跤脚崴时扭到的地方。方才没仔细看,如今定睛一瞧,方知这脚踝上已红肿了一片。

  谢均见她终于乖了,低笑一下,取出一个细口瓶,从中匀出一指盖大小的白色药膏来。“这药膏有些凉,不过对于跌打扭伤的疼痛倒是极有用。”说罢,谢均就将药膏柔缓地抹在了秦檀脚踝的肌肤上。

  他低着头,眉眼认真,如在绘一副绝世名画。指尖带着适人的暖意,冲淡了药膏的凉意。

  秦檀低着头,一颗心不由又跳快了些。还从未有过哪个男子,对她做过这样亲密的事。也未有哪个男子,如此谨慎仔细地对待过她。

  待终于上药完毕,谢均神色如常地松开了她的脚,将药瓶放回暗匣中,口中道:“若是没猜错,现在菊姑姑正在贺家传递太后娘娘的懿旨。太后赏赐贺桢和离,择日另娶武安长公主为妻。”

  秦檀收回脚,隔着裙摆摸了下脚踝,心跳还是快得不自然。因此,听到这么大的事,她的反应竟是平平无奇的:“啊……哦…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