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他们出来时间不短了,再呆外面不好,苏叶什么话也没说,拉下脸看着他们,几个孩子搭拉着头,马上乖乖答应回家
大嫂一拉下脸,孩子们马上乖到不行,这场面赵晴见过很多次了,她还是觉得可乐,吃吃笑起来
谢承瀚看他娘笑,暗中翻白眼,他爹他三叔都怕大伯大伯娘,何况他们几个小的,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和三婶心里也有点怕大伯娘
横县南郊离城门三里远,有个小庄子,庄子里有个三进的院子,小庄子是城里一个酒楼老板的,雪灾后自动让出给衙门安置灾民用
二十多间房子安置了三百来人,满满当当的,上午去城门口喝粥,到中午就饿了,条件好点的,给老人孩子熬碗碴子粥喝,条件差的,扣馊的饿着
这时候平时去捡柴火的壮年们都在,听官人们说,今天中午有人给他们送柴火,听这消息,大家伙很高兴,这里离山不近,积雪的山上也难捡到枯柴,捡到够烧的柴火太难了
看天空的样子,很快又有一场大雪下来,很多人担心老人孩子担心得睡不着觉
没到中午,很多人在外面等候,伸长脖子看向大路,等一会冻得直跺脚
千盼万盼中,远远的,西面大路驶来一个长长的车队,靠近一点,清楚看到三辆马车在最前面,跟着是三辆骡车,最后是敞蓬的十三辆牛车,牛车上满满的柴火
管理他们的几个官人迎过去,确定是送给他们的,妥妥地。
十三车,整整十三车柴火,每辆车七八百斤的柴火,老人孩子不怕冻了,好几个人偷偷抹了眼泪
更惊喜的在后头,马车骡车卸下大量的旧衣,半旧的棉被,棉被一提重量就知道很够厚。
大筐大筐的咸菜,白菜,萝卜,咸菜闻着有一股咸香味,比自己婆娘做的还要好,骡车里还卸下几大筐的木炭,这木炭一看就知道是上乘的。
壮年们按耐心中的兴奋,把东西全搬进院里,等待官人们发下来,活络的人跟赶车的人套近乎,很快知道送东西给他们的是什么人
不久后,一个年轻的母亲给五岁男孩子穿上样子全新的兔毛背心,在套上有几个补却很干净的棉衣,两个大点的小姑娘也穿上半旧的棉衣,眼睛热热的
她收敛好情绪,问孩子们:“衣服暖吗?”
三小孩齐声:“很暖和”
年轻母亲轻声说:“那你们记住了,今天收到的柴火衣服,咸菜蔬菜,是福家村的好心人送的,把这恩情记心里”
三个孩子应声:“娘,我们记住了”
靠近门口,南炕上,和他们同住一屋的一个老太太“哼”了一声,说:“一点小恩小惠把你们感动的,听说福家村家家户户地窖里挂满腊肉腊肠,也不见送来一点肉沫,送点咸菜装大方”
年轻母亲肃着脸说:“别人有是别人的事,别人送一根柴我也铭记于心,三奶奶您大方,亲孙女生病了,为何手里有钱也不给医冶,让二嫂子去借别人钱”
老太太怒道:“没一点晚辈样,隔房的小媳妇竟敢教训长辈,尊敬长辈都不会。”
小媳妇呲一声:“不怕告诉你,换我是二嫂,早拿刀把你捅了”。
老太太气得手脚哆嗦,说不出话。
谢卫华他们不知道有人不满他们没送腊肉腊肠,就算知道也不在意,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有些人人心贪欲是无上限的
回程车队进城,长长车队进城挺壮观,不过进城没多久就分开了,各有去处,谢卫华他们赶车去了谢卫远宅子,谢卫远人不在,陆敏在等着他们,车都停下后,把骡车里的几筐骨头搬下,放在院子里冻着
骨头刚搬完,谢卫远回来了,谢卫华看瘦了些的谢卫远,说:“走,今天去大哥请你们去和风楼吃大餐”
谢卫远高兴道:“太好了,大哥,今天有什么好事,这么大方?”
“平时我很小气?”谢卫华语气很平静
谢卫辰看小弟一眼,意味深长
谢卫远哈哈两声:“没有很小气,是有点小气”
第279章 第279章
三兄弟让陆敏去找苏景桦一起去和风楼吃饭,等了一小会,苏景枫从北城外回来,一行五人去了和风楼,在等菜上来的时间,苏景枫和谢卫华说:“姐夫,今天我们在北郊碰到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想借我们村二十个壮丁,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雪,我在衙门呆过,他点我名留下”
县令指名他留下,那不能拒绝,谢卫华只能说,:“那你小心些,特别是房子塌去救人时,各方面都要注意,这种情况很容易二次倒塌”
苏景枫爽快应道:“我知道,这种情况衙门有教过,姐夫,你放心,关乎性命的是我不会大意,我今晚不回去了,我的衣物让明天上午来的人捎来”
谢卫华:“好吧,你们三个都要小心”
谢卫远苏景枫苏景桦:“放心,我们会的”
饭菜上来,吃到一半,苏景桦小声跟谢卫华说:“姐夫,叶子姐生孩子满月后,能不能请叶子姐做顿饭给我们吃,我太想念叶子姐的手艺了”
谢卫华:“和风楼饭菜不错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听说你经常跟你爹讨钱来搓一顿”
苏景桦:“好吃是好吃,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谢卫辰笑了笑,说:“少了烟火气,这酒楼的菜过于精致”
苏景桦:“谢二哥,什么叫烟火气?”
谢卫远:“人情味”
苏景桦拍腿:“原来是这样”
谢卫华笑了笑:“去年三叔在府城郊外的大棚收入不错,你大哥读书,三叔没叫你回家帮他?”
苏景桦:“我爹问过我,我没兴趣,看到账本我就头大,之后他说我大哥再考两回乡试,考不中,就不考了,接他活,他要养老了”,他看了苏景枫一眼,又说:“我爹羡慕我二伯了”
年十二午后,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早有心里准备的人们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大家心里也肯定了,这么长时间低温,加上这大雪,地里这茬小麦完蛋了
大家心里早有准备,不会多难过,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照样过
壁炉里柴火烧得火旺,苏叶叫赵三竹去地窖拿几个红薯放火圈边上,时不是翻一下,这会红薯的香味窜出,几个孩子舔舔嘴唇,小手小脚蠢蠢欲动。
吃了红薯,苏叶又叫赵三竹给他们烤十几粒个带壳花生,每人虽只分到三个,小孩们还是很高兴,努力掰开壳子,吃花生仁吃得喷香
谢云舒洗了黑呼呼的小手回来,叫道:“娘,我想吃煎馒头”
苏叶看她一眼:“不行,现在吃烤馒头,晚上不好好吃饭,烤馒头明早再吃”
“我也要,明早我也要吃煎馒头,蛋液裹着煎的”,谢承瀚
“我也要”,三个小的
“可以”
“你答应了,记得哦”
“嗯”
暂时把烦事抛在脑后,下雪猫在屋里,烤各种小零食,这日子美滋滋,小孩儿们犹为兴奋
家家户户差不多
雪陆陆续续地下,几天时间里,除了早上坚持锻炼的人,其它时间几乎没人在外走动,元宵节是在小雪中度过,没有灯节,自制的花灯孩子们人手一个,在院子里晃晃,大门都没开
十六早上,苏叶挣开眼睛,谢承熹睡得脸红扑扑的,她起来,给炕洞口加两根柴,去洗漱回房,小家伙坐起来揉眼睛:“小小子,要起来了吗?”
谢承熹“嗯”一声,“娘,好暗”,说完,他站起来拉来窗帘“哇,好亮”,谢承熹觉得好久好久没见早晨透进来的光线这么亮了
苏叶微笑:“快穿衣服,一会太阳出来了,好久没见到太阳了呢”
谢承熹欢呼:“太好了”
许久不见的太阳出来,清冷的照雪上,虽然比下雪时更泠了,但大家兴奋不己,半大的孩子也加入铲雪队伍中
心急的老农马上去麦地扒开雪窝,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一半多的麦苗冻伤,冻到根部,活不过来了。
雪停的头一天,清理了村道和到山脚下的道路,第二天下午,进城的路清通了,也知道了外面的消息,城里平民区有三十多间老旧房子倒塌,所幸大家有了警惕,加上救援及时,十来人受轻伤,没人死亡
下面镇村有死亡人口,但还没完全统计,没有确切的数据,福家村支援的壮丁中有三人受轻伤,都是救人时被木头砸到的,问题不大
这场雪过后,横县灾民总数超过了一千二百人,辖下镇村全清点后,这个数目还会上升
苏景枫进城后住谢卫远那里,他空着的宅子暂借给房子倒塌的人住,当然
,住进去的几家人他有挑过,都是老实实在,干净利索的,他在城里当差几年,挑起来容易
谢卫华谢卫辰回来和谢母她们说完这些,最后说:“娘,姑父说他手上有一千多斤次一点的干枣没卖出去,他打算全捐给灾民,我们地窖里也有三百来斤,留一点自家吃,也捐了吧”
谢母急忙说:“好,好,我想捐点私房钱,钱给你,你去买粮食给他们送去”
她好心是好心,但也知道轻重,家里这么多人,不可能捐出家里的粮食,她给鞋作坊绣的标志,可是挣了不少私房钱,加上每年年底大儿媳私下里都给她二百两,让她买喜欢的东西,她都没地方花
谢卫华笑道:“娘,先别急,过几天村长会带头募捐,给灾民们雪化后回村盖房子用”
谢母:“好,我多捐点,我们家也多捐点”
谢卫辰微笑道:“娘,我们捐多少要看着村长,苏族长,顾家他们捐多少,我们跟着,娘,到时你跟姑姑打听村长夫人,苏族长夫人捐多少”
谢母悟:“我知道了,我闲着,这几天做些小孩儿鞋,到时你给他们送去”
“好”
回房后,谢卫华和苏叶说:“你那钱陆石买到一万八千黄豆,用了三千多斤,剩下的你想如何分配?”
苏叶:“受灾人口确定后,按人头分吧”
“好”
阳光有是有了,可更冷了,雪化得非常慢,人在室外,手露出来,一会就僵了
在这冰冷的天气里,村里募捐开始
了,苏族长,苏世伟,顾家这三家各捐一千两,村长,郁先生,苏静舫各捐五百两
谢卫华和苏叶讨论后,公中决定捐八百两,个人捐的另记录
谢母带头捐二百两,苏叶一百两,赵晴和何芬各五十两,谢母知道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私库没什么钱,几天后,她偷偷给两人送去各一百两银票,赵晴和何芬很感动,苏叶后来知道了也不在意
三天后,谢卫华回来说村里募捐到的银两总数达一万零三百两,苏叶听了许久才回神,感慨:“我们村真富有”
谢卫远笑:“纸作坊和瓷作坊公帐上捐出五百两,姑父个人捐一千两,这是不记名的,在府城开铺子的,基本上个人捐有一百两,这是很大一笔了,”,完全分家的有几人捐三百两
苏叶担心地说:“我们村捐出数目太大不是好事”
谢卫华:“大家也想到了这问题,正愁着该怎么把这笔银子落到实处”
不是说古代人有钱了喜欢造桥铺路吗?
于是,苏叶说:“捐给衙门分给灾民适合数目的那笔后,剩下的造桥修路啊,优先请灾民们干活,工钱高一点”
谢卫华眼睛一亮,说:“这主意太好了,我出去一下”,说完匆匆走了
月底,雪才全化了,进二月的前两天辰时,何芬生下一个男婴,三斤半重,按现代算是五斤六两,孩子不胖,很容易生下来了,大人也没受罪
孩子一生下来,谢卫华差下人骑马进城给谢卫远报信
新生儿引来孩子们的围观,谢母监督他们看了一会,就把他们哄走,这些孩子,手太好动了
得信的谢卫远赶回来,把自己洗干净,换了衣服,抱着儿子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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