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渝跃鸢飞
说完拍拍副将肩膀:“放心吧,那小子贼得很,肯定会点精锐兵马,再有他那颗聪明脑袋,谁也别想动我军粮草。”
副将心中惊诧,薛将军父子竟对顾璋领军才能如此推崇?他本觉得顾大人做文官已是极好,能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就已经不俗。
薛见雷见他眼底神色转换,又抬头去看他薛将军,十分感慨:“原听闻顾大人农家出身,未做官之前,就在当地有极大的名气和威望,如今看来,不仅并非传闻,甚至完全超出我们所想。”
这对许多官员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
按照朝廷规定,官员不可在原籍为官,故而几乎没有人能在原籍地有如此大的声望,最多也就是修修路,在发洪水等天灾时捐些钱财,落个善名。
不说原籍地,即使是为官多年的地方,终其一生,倾尽全力,也没有多少官员能得到百姓这份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厚爱。
说几句好听的话,夸一句是好官,得一份感激容易。
能在危难之际,实打实地拿出钱财、粮食这等安身立命的东西相助,还是偌大一片宁都府的百姓,可谓难于上青天!
沉默了片刻,薛将军道:“以诚换诚,以心换心罢了。”
“我等不也是?”
薛见雷闻言,不由想起这半年间种种,无论千里眼还是神仙水,谁有这份赤诚之心?
不是谁都能面对巨大财富地位的诱惑,愿意将这些有助于边关战事的宝贝,不求回报的贡献出来。
震撼于宁都百姓的慷慨,他们不也是同样不知不觉中,将顾璋放到足够重要的位置?
他父亲甚至主动打破“死守不退”的原则,开口让顾璋去后方城池,以避战乱风险。
薛见雷笑骂:“臭小子还挺会收买人心,他要是再待得久点,我都怀疑末将在薛将军心里的地位,怕是都要不如他了。”
薛将军面色一肃,拿起随身武器往他腿上抽:“越活越回去了!”
他手持大枪抡出劲风,铿锵一下扎在地上。
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对面草原上的黑点,脸上蜈蚣般的疤痕都更显凶恶:“既然已无后顾之忧,定要撕咬下这头饿狼一口血肉来。”
薛见雷顿时站得笔直,面色也随之威严肃穆。
***
顾璋安顿好家里,点好兵将,快马出城。
直接顺着官道,朝着临永县城而去。
他身下踏风英姿勃发,通天雪白无一杂色,四蹄飞踏,宛若乘风。
身后跟着身着黑甲胄的精良兵马,每人都足有八尺,身上肌肉粗壮虬结,将黑甲胄撑得饱满,目光锐利有神,浑身都散发着铁血雄壮之气。
但凡路遇百姓,皆惊叹不已。
“这么好的兵马,这是要去干什么?”
“嘶——”
“这领头的,怎么好像是顾大人?他骑术竟然如此好,我看后头的骑兵都追得有些吃力。”
这些百姓大多是附近村民,成群结队的出来制作陷阱,或者入城采买必需品。
只看到倏的一瞬,顾璋身披盔甲,带着浩浩荡荡一群精兵强马,气势汹汹的扬起尘土,穿沙而过。
心中甚是震撼。
***
顾璋快马,不日就到临永城。
他还未入城,就看到临永县令带着衙役站在城门口,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数不清的人力、畜力、推车、三轮车簇拥下,如一条长龙般,速度不慢的朝滚滚前进。
顾璋远远就看到一身暗红的女子,正骑在马上,从队伍前端往后巡视,嘴里时不时还下达命令,队内人粮随之调整,显然对她心悦诚服。
这位主事的女子,身披轻甲,腰挎长刀,背脊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气势。
若不是认出那把长刀,是他当初随姜武习武时留在家里的,他几乎都不敢认这是秋娘。
“娘!”顾璋喊道,同时策马朝前奔去。
原本前行的队伍里,许多人都注意到了顾璋的身影。
尽管顾璋身量已经长开,与当年有些不同,但还是有不少人都认出来——这就是他们的小农神大人啊!
纷纷高兴的挥手,甚至有激动的汉子爬到装满一袋袋粮食的车顶,登高后激动地喊道:
“小农神大人!”
“顾大人,还记得我吗?!我是府衙里的捕头张流!”
“小农神大人,今年按你的叮嘱,咱村里的收成可高了,现在家家都能吃自家种的粮食,不用去换粗粮填肚子了!”
“大人长高了这么多!”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顾璋感觉有情绪在胸膛中翻涌。
那日他带着家人乘船离开宁都的时候。
两岸也如今天这般,有许多百姓夹道相送,挥手朝他告别。
乌泱泱的声音里,也是这样亲切的呼唤他“小农神大人”
声声祝福都希望他日后科举之路顺畅,官路恒通,日后一切都好。
原本听见这个称呼,还觉得有些别扭脸红,如今熟悉的乡音入耳,心中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多好听啊!
顾璋紧绷的面容忽而放松,扬起灿烂的笑容,朗声一一应下。
当走到队伍前端,他翻身下马:“承蒙父老乡亲厚爱,不仅筹集诸多粮草,还不辞辛苦千里相送,还请受顾某一礼。”
语毕,他一躬身,真的对送粮来的百姓行礼了。
他身后一行满是铁血之气的雄壮骑兵,也都不约而同,齐刷刷下马,跟顾璋一样躬身执礼道谢。
都到了这个时候,匈奴兵临城下,即使薛将军不说,将士们心中也早就有猜测,他们的粮食怕是不多了。
百姓们顿时慌了,有的急忙跳到一边,有的憨憨直接蹲下,生怕站得太高真受了这礼,还有的对秋娘急忙道:“秋府君,您倒是赶紧去劝劝啊!”
“是啊,小农神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这不过是把您当初给我们的东西,拿了一部分出来而已,要不是有您,我们怎么可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呢?”
“这话说的是,我要真受了这礼,回去我爹要打断我的腿。”
秋娘没听周围人的话前来阻止,顾璋还是认真将这一礼贯彻到底了。
起身后,又是平日里那副君子气度,灿然风采,他拍拍胸脯道:“回去跟你爹说,不能动你一根毫毛,就说是我说的!保管你的腿安然无恙。”
众人顿时大笑起来,这还是他们记忆中的小农神啊。
“你爹把小农神大人的话都当作宝贝,天天琢磨呢,你的腿肯定没事!”
这会儿从后往前巡视的顾大根,也听到动静,加快来到前头,他骑的那匹,赫然是顾璋之前留在宁都的红枣。
顾璋大步朝他们的方向走去,语速飞快:“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在宁都好好的吗?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秋娘顺手就想揪臭小子耳朵,但看着人多没动手,只恶狠狠的训道:“你小子是典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外头遇到什么事,也不和家里说,这也好,那也好,边关这么好,怎么不见大家抢破头要来?”
大半年不见,秋娘浑身气势都不同了,眉宇间都透着一股意志坚定,十分有主意的劲儿,点漆般的眸子明亮坚定。
顾璋上火的急促顿时一下乖乖散去,他无奈道:“边关危险,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
秋娘一脸镇定自若,眸光闪烁:“谁当初跟我们说,边关由薛将军镇守,已经太平很久了,没什么危险的?”
顾璋:!
完蛋,一秃噜嘴挖坑把自己埋了!
她娘怎么好像变得更厉害了,这大半年究竟在宁都做什么营生?
顾璋赶紧去看他爹,他爹虽然听娘的,但是从小就护着他,跟他说不用太累,有当爹的顶着!
见顾大根一脸“臭小子不听话,害得人担心死了”的严肃表情,顾璋张开双手过去抱住他:“我可真想你们了。”
他赶紧暗中给他爹打眼色,低声咬耳朵道:“爹,赶紧哄哄,救救你的宝贝儿子啊!”
原本在路上,随行的将士都被顾璋一身不输于最顶尖骑兵的骑术,和几乎跑不死,绝不主动喊累要休息的劲儿折服。
这会儿看到顾璋在娘面前收了锐刺,还主动去抱他爹,这才忽然意识到顾璋的年龄。
如今在刚赤府威名赫赫、谁人都不敢小觑的顾大人,其实还是个活脱脱的少年郎!
秋娘和顾大根这会儿严肃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一个怀里抱着孩子,一个伸手摸摸孩子的背,眼眶都微微泛红。
宁都再好,再安稳,可知道孩子在的地方有危险,他们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不过要撑起场面,这才强行没把情绪表现出来,让人看了去而已。
顾璋感受到这点流露出来的细微情感,松开顾大根,又转头去轻轻抱了抱他娘。
秋娘眼中发热浮出水汽,背对着粮队众人,掩去情绪,手拍拍顾璋的背,泪骂道:“都当大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顾璋收拾好心中翻涌的情绪,笑眯眯道:“我即使老了,也是爹娘的孩子,怎么就不能跟孩子一样了?”
秋娘顿时被气笑:“一边去!”说完随即利落地翻身上马,配着身上皮甲,腰间长刀,让人不得不赞一句英姿飒爽。
顾璋手指环圈吹哨,踏风默契的跑来,他也飞快上马,朝秋娘询问粮队布置。
心中有数后,他当即下令,布置好巡逻小队的人数,时间,躺数,暗号,然后严肃道:“时刻保持戒备,若发现异常,立刻上报给我。”
“是!”
顾璋骑上马,在粮队头前开路,他回头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粮队,问身边的顾大根道:“爹,这具体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
岩武城外。
“禀单于,探子来报,岩武城有粮草支援,数目难计,但目测可支撑过整个秋季,其中有……”
巴蛊乌闻言,脸上一怒:“刚刚掩埋了半年的粮草,如何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他姓薛的诡计多端,怕不是故意放出的风声!”
帐篷外有一络腮胡的汉子龙行虎步,走入帐中,眼中颇有恨色,大声道:“薛见雷率北骁卫出城,其意不明,属下请命上前迎敌!”
能直入帐中,这显然是一员核心悍将。
听到这个消息,巴蛊乌反而冷静下来:“薛见雷胆敢在我匈奴骑兵囤集时出城,怕是情况有变。”
络腮胡大汉道:“这龟孙子就会玩阴的,若正面对敌,他必不是我瓦次铁骑的对手!”
听到这话,巴蛊乌思忖片刻,言语中带着一丝警惕:“薛见雷是一员悍将,万万不可轻敌。”
那络腮胡壮汉面带羞怒之色,见巴蛊乌表情却没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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