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九
“谁让兄弟我是实在人呢!”
“狗屁的实在人,老头子送你那个字儿老子可还记得呢!”
“哈哈,都多少年的老话,五哥记性真好。”
“就薛七不长记性,他就不想想,你贼老六那个‘贼’字是白捞的?”
“什么贼不贼的,当着孩儿们,五哥别唠叨这个!”
“让你先欢喜两天,再跟你唠正经的!”
霍宝侧耳听着,这老兄弟两个说了半天废话,倒是透出更多的意思来。
不管怎么样,今晚这接风洗尘宴,热闹成功,皆大欢喜。
霍宝端起米酒,忍不住喝了一口。
淡淡的酒精味,跟上辈子的酒酿味道差不多,吃了大肉后,倒是满口清爽。
席上,大家依旧推杯换盏,“哒哒哒哒”,有人疾步跑了进来,呼哧带喘地说道:“六爷,蟒王寨来人了!到寨门口了!”
第17章 委屈的兄弟
“谁来了?”马寨主拉下脸问道。
“都来了,八爷、林师爷、几位把头!”
“带了多少人手?”
“那倒是不多,十来号人。”
席间瞬间安静。
除了霍家一行人,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霍五父子到寨子不过两个时辰,之前霍五虽提过让马寨主告诉蟒王寨那边,却也只是说说罢了,这边并没有真的连夜往那边送消息。
这个时候蟒王寨来人,全员出动的架势,又只带了这些人手,不像是打上门来,倒像是做客的。
之前马寨主还为熟知那边寨子的消息隐隐得意,眼下就露出自己这边有对方的眼线,如何能痛快?
两家寨子隔了小二十里,这是霍五父子到后,立时就有人往那边送消息了。
几位把头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带了几分跃跃欲试。
一人起身道:“五爷、六爷,要不就‘留下’他们,他们不是惦记咱们寨子吗?就让他们‘老实’回来,咱们也缺人手啊!”
另一人道:“是啊,瞧他们轻狂的,这黑蟒山都装不下他们了,趁着他们人少,先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出什么乱主意?当谁是傻子?”马寨主黑了脸,呵斥了两句,看向霍五:“五哥,这……”
两个寨子系出同源,这几年偶有摩擦,也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
对方又是冲着霍五来的,他要是真如手下建议的行事,倒趁着自己成了小人。要是小人能成功也罢,可来人中并没有杜老八器重的林家小子,显然是留了后手。
霍五放下酒盅:“来就来,薛彪那小子肯定也在,莫要让他看了笑话!”
马寨主似有了主意,并不起身,只吩咐闺女道:“既然你八叔来了,你就去迎一迎!”
马驹子应了,招呼了几个手下匆匆离开。
霍宝瞧在眼中,不免对那个“八爷”好奇。
听着老爹与马寨主话中的意思,对那个“八爷”倒是真亲近的,就算他分裂人手也没有多少埋怨,之前不满的只是他拿马驹子亲事说话;对薛彪则不一样,两人都不亲近,带了疏离与戒备。
少一时,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嗒嗒嗒嗒!”沉重的脚步声,似是震得地面都跟着动。
眼前来了十几号人,为首是个高壮的大胖子。
霍宝目测一下,那大胖子足有两个人宽,目测二百多斤的分量。
“五哥!五哥!”那胖子看见霍五,一下子坐在地上,嘴巴一咧,竟是嚎啕大哭起来。瞧着神色,竟似天大冤屈一般。
霍五瞧着不对,起身过去扶他:“怎么瘦成这样了?还哭?哭个屁?坑了你六哥还有理了,老六还没哭,你倒是有脸哭出来?”
那胖子也不应答,就抱了霍五的大腿,嚎啕大哭。
哭声凄厉,惊起夜鸟无数。
就连马寨主也坐不住了,走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了?这瘦的都快没样儿了?咋还哭啊,老七欺负你了?”
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霍五与马寨主齐齐望向几步外一人。
那人三十七、八岁,锦缎在身,长了个笑面,看着极为可亲,走上前来,带了几分亲近道:“五哥,六哥!”
“彪子,老八素来是个心大的,这是遭了什么事了?”霍五并不寒暄,直接开口问道。
“哎,说来话长!是这么回事……”
按照这人的说辞,胖子就是杜老八之所以难受,是见了霍五的“情难自禁”。
之所以哭的这样委屈,是因为杜老八三年前得了消息,家里叔婶都官府害了,阖家就剩下他一人。
他立志要报仇,不想连累马寨主父女才另起炉灶,又听了薛彪的建议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如今白衫军造反,杜老八想要带了人下山投白衫军,又不放心手下的家眷,便重提了林家小子与马驹子的亲事,想将那些手下家眷都送回蟒头寨安置。
没想到这个时候听到霍五上山的消息,杜老八一刻也等不得,就过来见哥哥。
这见了,就忍不住“情难自禁”了。
霍五目光如刀,落在薛彪身上。
“老八不过宰了个***民女的畜生,人都跑了,怎么还牵连到家人身上?”
薛彪眼神躲闪,神色有些僵硬:“谁晓得呢,多半是老八置的产惹了人的眼。那些官府的畜生,平地都能刮下来三尺,素来盯着老百姓的。”
杜老八原本嚎累了要歇声,闻言又大哭起来。
“彪子倒是经验之谈,要不然也不会预备的那么周全,让堂堂知府盘算落空!”霍五轻声道:“就是心狠了些,侄女才几岁,就忍心丢下她在旁人家!”
薛彪猛地抬头,望向霍五。
霍五已经转过头,摸着杜老八的大脑袋:“行了,嚎个屁啊!有仇报仇,有冤申冤,这都什么世道了,还窝窝囊囊干什么?”
“五哥,五哥!”杜老八像个孩子似的,满脸的依赖。
“官府害你的,咱就反了官府;不是官府,也要找到祸、根!”霍五是真的恼了,咬牙切齿,说到“祸根”两个字时,目光却落在薛彪身上。
薛彪满脸血色褪尽。
不止霍五,就是马寨主望向薛彪的目光中也带了不善。
杜老八杀人被通缉是十三年前之事,他叔叔婶婶一个家里几十亩地的寻常人家,哪里就真的那么倒霉,过了十年还被一个早分家出去的侄儿连累的阖家惨死呢?
霍五能想到薛彪身上,外粗内细的马寨主自然也怀疑薛彪。
杜老八喜美食好安逸,并不是有野心的人,要没有“家仇”这个理由,三年前不会另起炉灶。
这“家仇”真的是家仇吗?还是有心人的算计?
薛彪倒是光棍,立时跪了,带了几分委屈:“五哥、六哥,虽不晓得你们为何都疑我,可真的不是我!老八家在松江,我这些年一直在金陵,就是个小买卖人,哪里能伸手到松江的官府去?别说什么财可通神的话,弟弟这里只说一句,老八家里人要真的是我害死的,就叫我不得好死,血脉断绝!”说到最后一句,举起右手,郑重立誓。
这番做派,看得众人都怔住。
杜老八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抽了两下鼻子,满脸不解道:“七哥说啥哩?五哥、六哥疑你干啥?我家的事是知县小舅子干的,关七哥什么事?”
第18章 神奇的走向
杜老八倒是光棍,这一顿哭就将前头的“另立门户”丢到一边,拉着霍五的手就说起要下山投白衫军南下松江报仇之事。
薛彪在旁,强作镇定,却依旧是带了几分紧张。
霍五摇头道:“现下还不是时候,白衫军丢了曲阳,退回陵水,州府那边也没听说拿下来。如今朝廷调了青州兵往徐州平叛,怕是徐州也保不住。”
“啊?”杜老八听了,不由急了:“不是说佛军都打到长江边了?怎么又丢了曲阳?”
“还是先看看,要是只江淮乱了,朝廷抽出人手过来,白衫军怕是顶不住。要是各处都乱了,才是能下场折腾的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呢?”杜老八带看了几分丧气。
“用不了多久,去年旱了一年,这开春来滴水未下,不用等秋收,没粮吃的老百姓就得跟着白衫军走。”霍五道。
众人都望向霍五,眼中隐隐带了兴奋。
这些人,就没几个老实人出身的,都是闹事不嫌大的主儿。
“五哥,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马寨主磨拳擦掌道。
“练兵,屯粮,以待时机!”霍五想了想,道。
马寨主与杜老八都点头应是,薛彪眼神闪烁,道:“屯粮这里,弟弟能出几分力,不知练兵这儿,五哥有什么章程?”
堂上陪坐的林师爷、两寨诸把头都留神听着。
现在说的再热闹,这寨子分了就是分了,再合并在一处总要分个主从下来。
马寨主豪气不计较,杜老八憨直没算计,可两家手下都有思量。
“老六、老八分了灶,那就自己练自己的。男丁十六至四十五的青壮,都开始操练起来。真想要趁着这世道闹腾点儿什么,可不是蛮干就行的!”霍五随意道。
“不行不行,我这带个百十来号小打小闹还凑合,真要摆出阵仗对敌应战就不行了,还得五哥来!”马寨主连忙摇头。
“是啊,是啊,我也没底!先头从六哥这里拉了四百人,我管着就老费力气了,都靠了林师爷;这两月七哥又送来五、六百号青壮,我都愁死了!”杜老八也跟着说道。
“别别别,老子闲着蛋疼跟你们操那个心?叫人见了,倒像是老子来抢人马来了!都老大不小了,自己也当立起来,老六有驹子可以使唤,老八不是跟老七在一块么?去去去,别拉老子下水!”霍五满脸嫌弃道。
“驹子做个先锋还行,哪里是能担大事的?反正我不管,要是五哥牵头,我就跟着五哥干;五哥不牵头,我宁愿猫在寨子里养老,也不敢带着这几百号人瞎折腾!”马寨主摊摊手,带了几分无赖。
杜老八翻身站起,直接跪了:“六哥是明白人,不敢自己折腾,就老八是傻大胆吗?老八我不怕死,就怕死了也报不了仇!老八我命硬,从小没了爹娘,是叔叔婶子拉扯大的,他们又是被我连累才遭难,不为他们报仇我也没脸活着!要是五哥还太太平平在老家歇着,老八也不敢劳烦哥哥,可这外头都乱了,咱们兄弟又聚在一块,求五哥就帮老八一把!”说到最后,已经是顿首在地。
原本左右列座,盘算着合寨后权利划分有几分箭弩拔张的双方手下,看到这兄弟几个“孔融让梨”,都跟吃了屎似的。
两家盘算的,就是这“主从”之分,想要在合并寨子后自家寨主说了算,这手下把头也风光,可是两家寨主直接将领兵权交出去了。
霍宝坐在马驹子下首,也觉得长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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