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九
大家跟没头苍蝇似的,竟是找不到门路。
有机灵的想起一人,就是如今在滁州军里的吴墨。
这一打听,吴墨还随大军在外头,这次没有回滁州。吴家只有一个小娘子,闭门不出。
“接替唐将军的会是哪个?”
成为滁州士绅最想知道之事。
这个接替,不是指接唐光的兵卒,而是接唐光与滁州士绅沟通的差事。
“会不会是薛七爷?”
有人猜测。
毕竟滁州军打的是弥勒教的旗号,主力在外征伐,薛彪传教正当时。
“应该是马六爷吧,毕竟马六爷坐镇咱滁州。”
有人这样猜测。
郭老爷子手中握着紫砂壶,听着下边客人的高谈阔论。
他一边听,一边摇头。
薛七爷传教?
要是滁州军真将弥勒教当回事,早就迎了柳元帅进滁州。
不说别的地方,这滁州三县几次“教会”活动,都是清理“伪教徒”。
什么是“伪教徒”?
不过是真做伪时伪做真!
九月初那次风波,就是因有人在童兵里传教引起来。
死了邓将军的姻亲,死了曲阳的将二代,就是霍元帅的族人都关了一批。
至于马六爷坐镇滁州?
这应该会成为老黄历了。
马六爷的身份地位,他坐镇的不是滁州,而是滁州军大本营。
如今滁州军已经得了三地,这大本营扎在哪里,还不是定数。
他正想着,就见外头进来一人。
郭老爷子也不由带了几分紧张。
今日,是吏员考试放榜之日。
郭大爷心急,亲自去看榜了。
这进来的就是郭大爷。
“噔噔噔噔”,郭大爷没有停顿,直接上了二楼。
待看清楚儿子神情,郭老爷子的面上露出笑意:“这是过了……”
郭大爷点头道:“总算没给爹丢脸,数科第一名……”
“好,好,好!”
郭老爷子拍着儿子肩膀:“那就好好干!”
爷俩都欢喜不已。
长房从文,三房从军,郭家这回是真的改换门庭了。
要是没有唐光丧事在跟前,郭老爷子恨不得要摆着几日流水宴,此刻也只能说:“等差事下来,再给你庆祝。”
郭大爷连忙摇头,道:“爹,不着急,以后再说……”
郭三爷之前升曲长,都悄无声息的,他才入仕,不必大张旗鼓。
……
像郭家这样,有子弟应试的人家,都盯着衙门的放榜,自是第一时间就得了音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
滁州州府。
于老都统带了长子于大海、三子于大河与女婿安勇到了。
他们是滁州军自己人,即便之前与唐光没有打过交道,也当过来送一程。
除了奔丧,于老都统还说了一个消息。
前两日,趁着于老都统他们去庐州,盛双刀出逃,被于大海待人斩杀。
霍五对这消息并不算意外。
盛双刀的阴谋被揭开,巢湖水师就没有他容身之地。
于、安等人都是水匪出身,不是那等优柔寡断的性子,早晚要处置盛双刀。
要不是早做准备,之前一干水师头目去庐阳,也就不会专门留了于大海坐镇巢湖。
霍宝不在老爹身边,否则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会松了一口气。
按照他知晓的历史,巢湖水师有一部分是投奔了蕲春,回头没少给滁州军找麻烦。
因此,上次于大海到和州时,霍宝就提醒他,小心盛双刀阴谋不成,率手下叛出巢湖。
盛双刀名下的船只水卒,虽只占了巢湖水师的三成,可也没有便宜敌人的道理。
于大海显然是放在心上,就此解决了后患。
“水师上下已经准备完毕,九月十九出巢湖,到和县码头待命……”
霍五定好了九月二十过江,于老都统等人自然是安排的妥当,才抽身出来。
霍五道:“有老都统盯着,再没有不放心的……旁人老都统先头在庐州都见过,就剩下我这六弟,回头见见,日后还要好好相亲。”
于老都统并不敢托大,笑道:“自是该拜见六爷。”
……
马寨主不在州府,而是一早带了霍宝、仇威等人,亲自去黑蟒山给唐光选福地。随行的,还有滁州两位有名的阴阳先生。
后日出殡,这福地今日去选已经晚了。
“是去青蛇寨么?”霍宝迟疑道。
青蛇寨在黑蟒山深处,真要葬在那里,不说日后祭拜要翻山越岭,就是后日出殡一日之内往返也不能。
马寨主摇摇头:“这人都是逼的没招才去做土匪,下山了谁还惦记那当土匪的日子?不去山里头,就在黑蟒山边上选个风水好地方……”
仇威一路沉默,此刻开口道:“六爷,能不能选一块利子孙的……”
他已经知晓尤氏怀孕之事,心中很是复杂。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是外甥,多个小表弟日后唐家军容易起纷争之类,想的是这消息还得太晚。
要是舅舅知晓此事,晓得自己有后,说不得就会更爱惜自己,或者高兴请假折返滁州,就不会在北关大战时那么卖力气。
只是这世上常有遗憾事。
马寨主点点头:“带了通阴阳的先生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冯和尚已经叫人快马去亳州接尤家人。
可这四百多里,往返也要有些日子。
尤氏那边,虽没有告知他唐光丧信,可也告知她娘家人要来的消息,暂时安抚住了……
第180章 换子而养
九月十三,马寨主带霍宝、仇威,与五百兵卒,在黑蟒山边,为唐光点穴。
同日中午,巢湖水师于都统率领子、婿来滁州奔丧。
同日傍晚,徒三率众到达滁州。
“姐夫……”
徒三近乡情怯,就带了几分忐忑。
在霍宝面前他能自如,见了姐夫到底有几分别扭。
他这几个月反省了许多,知晓当初诸多的不妥当。
明明他与霍五父子才是骨肉至亲,却因相处少的缘故,有太多生疏。
因这个缘故,他心中将江平与一干乡勇划成自己人,对姐夫、外甥更是像是客。
接下来任由江平对黑蟒山几位寨主打压,也是因这个缘故。
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小恩成贵人,大恩成仇人”。
他当时见过亳州局势,见过滁州战火,知晓黑蟒山将领的重要性,知晓曲阳兵卒的金贵,才会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一直成全自己的姐夫。
修行不足,失了德行,被江平蛊惑。
要是能够重来,绝不对那般行事。
“三儿回来了!”
霍五不提旧事,直接拉着徒三胳膊端量。
徒三已经蓄发蓄须,正值壮年,高大魁伟,看着稳当了许多。
霍五唏嘘道:“见到你都好,我这心就踏实下来……老唐这一去,把我也闪了一下,昨晚还梦见你大姐……当初去你家结亲,你比小宝还小半截,如今过了这些年了……”
霍五当初归乡,年将三十,是世人眼中的老光棍,又是单丁,说不上合适的闺女,还是霍大娘托了娘家村里,寻了个适龄的大闺女聘下。
徒家上上下下都是老实人,除了穷点儿,再没别的毛病。
可就是精穷,徒家也好好将女儿留着预备嫁人,没有说卖了闺女出去。
霍五是个大方的,八年前灾荒也借了一车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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