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九
等到就剩下父子二人,霍五才与儿子提及自己的顾虑:“袁国真暂时不能杀,否则的话,回头与泰州白沙、亳州白衫对上,就只有死战。只是这人也不能久留,留了也生反复……”
霍五与邓健不同。
他并不弑杀,且还爱惜人才。
像庞亮、步健等没有什么劣迹的水师大将,霍五都关着没杀。
也没有眼下就威逼利诱,而是等着朝廷分崩离析,两人的家眷不再掣肘时再用。
可是对于一方枭雄的袁国真,霍五却从没有想过收服。
“本就不是居于人下之人,又是如此反复的性子,就算真要收下,也是我不放心他,他不放心我的,总要倒戈相向……”
霍宝想了想道:“爹要是想要让袁国真做个马骨?”
霍五点头道:“有这个意思,可是马骨也只能是马骨!”
如今乱世,豪杰辈出。
滁州军不畏惧与其他势力对上,可也没有必要全是拼死之战。
袁国真活着比死有用,可要是会带来麻烦,那就没有什么舍不得……
重阳节这日,八万滁州军携胜归来。
霍五带了留守众人,亲自在城门下,迎接众帅。
金陵城上下沸腾。
自滁州军进金陵,不足一年。
滁州军已经数次征伐,全部都是大胜而归。
如今百姓口中,只有太尉府,只有霍家军,再无朝廷之声。
只有一些酸儒,背后唏嘘道::“国将不国,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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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对大宁王朝依旧心存忠义的士绅,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句如今的金陵不好。
如今,城中一切如常。
城门取消了进城税,城里的商税是十税一,听不起不低,比大宁朝的十五税一要多,可是没有杂税,只有这一项。
剩下的劳役抽丁,都是三抽一、五抽二,且最长是一月,最短不过旬日。
要知道前任知府刮地皮,半年的功夫,就将金陵祸害的不轻。
等到了滁州军这边,商人想要“上供”都找不到门路。
有个薛七爷,是商贾出身,与众人有些香火情,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薛府只有薛夫人带了一干妇孺在,并不见男客。
剩下其他人,大家想用银子砸一个门路出来,也要掂量掂量。
滁州军地盘的文武官员有“季查”、还有“年检”,每年清查完都要砍下好多脑袋。
受谁贿赂的罪名论起来不算重,数量少的不过是罚银,可要是查出相应的“徇私”,轻则流放,重则死刑。
因这个缘故,银子送出去,要么是没有人敢收,要么是收了不办事。
一年下来,金陵城繁盛更胜往昔。
本地的商户重新营业不说,外来的商贾也越来越多了。
虽说有滁州军“拍卖”天下首富冯家的产业在前,可是并没有吓退众人。
冯家有“劣迹”在前,他不抄家谁抄家?
只能说冯百万老糊涂了,有亲弟弟不扶持,扶持个家奴出来。
偏生这个家奴翅膀硬了,另有了心思。
在滁州军已经打到扬州时,还拐跑了几万官兵,这就将冯家人坑了。
要不然的话,就算有冯家“资敌”在前,看在冯和尚面上,也不至于落得抄家的下场。
第340章 结盟与联姻
江南这么大的动静,哪里是能瞒得住人的?
要说滁州军打杭州,大家并不意外,实在是杭州距离金陵太近了,杭州又驻扎十来万朝廷的精兵。
不打杭州,留着过年吗?
可这打台州,却是使得四方皆震荡。
“天下白衫是一家”,各方起义豪强都晓得这是一句骗人的鬼话,却也没有人真的撕破脸。
小势力之间的吞并不说,这样大势力的吞并却是头一遭。
如今滁州军对台州军出手,怎么不让人心惊?
徐州,国公府。
徒三得了消息,十分惊诧,只是他心中姐夫素来厚道,不是轻启战端之人,否则的话在打扬州时,就不会放过旁边的泰州军:“可是袁家兄弟做了什么?是不是小宝……”
方大舅之死,徒三心中是不舒坦,却也没有为方大舅张目的意思。
虽说方大舅算计霍宝不成,却是死了一个霍豹,让人偿命也是应当的。
在徒三看来,滁州军那边的几次变化,都是旁人主动挑衅。
最能引得霍五火气的,就是对霍宝的算计。
江平沉默不语,陈举人抚着胡须道:“金陵传回的消息,之前湖州之事,台州军那边掺和了一脚……袁二就是在金陵被抓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了动静。
湖州之事,何尝不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的目光隐晦的望向坐在末座的徒勇。
徒三这里,行事效仿霍五,就是要栽培侄儿为继承人,也没有让他坐在自己下首,而是陪在末座。
徒勇到底与霍宝不同。
霍宝是霍五的独子,霍五对这个儿子的器重,众所周知。
霍宝也不是个甩手少爷,要能力有能力,要人马有人马,甘陪末座是对诸滁州元帅的尊敬。
滁州军众头目,都算霍宝的长辈,上位坐就坐了,却也不会因排位对霍宝轻鄙。
徒勇却没有霍宝的底气。
他虽占了血脉之利,可也只是侄不是子,且是半路投靠的,并不是最早陪着徒三打天下。
众将心中本就对他不以为然。
外加上他舅舅出了昏招,虽没有断了亳州军与滁州军的关系,却也使得双方不再如之前。
谁都晓得霍五是护短的性子,他乐意帮扶徒三这个小舅子,却未必乐意看着徒勇这半个仇人起来。
中间隔着两条人命,注定无法共处。
死的是徒勇的舅舅,且对他有抚养之恩,他要是不记仇就是白眼狼,要是记仇就更不能让人起来。
众人打着眉眼官司,晓得徒勇已经废了。
之前有几家看着徒勇年岁到了,想要联姻的,如今也都住了话音。
霍五真心疼儿子,怎么会眼看着徒勇继承亳州军?
被方大舅这样心高眼大的阴险小人长大,徒勇的人品还能信吗?
就算知晓滁州军“事出有因”,徒三也晓得,此事为变局。
徒三看着陈举人,又看看江平:“咱们亳州军下一步当如何?”
“诚王派了使者过来……”
江平道。
如今他是学聪明了,对于滁州军与霍家父子之事不发一言。
可是,有方大舅之例在前,他心中也始终对霍家父子忌惮。
只是之前滁州军势头好,亳州军与之结盟只有借光的,他也不好直接挑拨。
如今却是不同,有方大舅之死在前,双方嫌隙已生,更不要说滁州军眼下又露出狼子野心。
徒三又望向陈举人。
陈举人沉吟道:“诚王有一女,年岁与大公子相仿……”
徒三闻言,陷入沉思。
徒勇既到了徐州,婚姻事少不得提到台面上,毕竟他十七岁,已经成丁。
徒家子嗣单薄,除了生死不知的徒二,就只剩下他们叔侄两人,娶妻生子、繁衍血脉也是重中之重。
之前江平与他提议在陈家选人。
如今亳州军高层不是同乡,就是姻亲,就是陈氏叔侄算是外来的。
从陈家选人,也是拉拢陈家。
之前各家往徒三后院送人,陈家并不参合,多少是带了读书人的清高,不愿意送女为妾,可徒勇这里是妻,不算是辱没了陈氏女。
徒三心里明白,江平用心不良,有挑拨之意,可到底也有几分入耳。
陈家叔侄是滨江人,莫非还存了留后路之心?
他心中着恼,倒是真想要从陈家选人。
不想随后出了方大舅之事,徒三就带了迟疑,不想在重臣中给徒勇聘娶。
徒勇听着众人言语,眼中却是带了热切。
诚王之女!
不是比柳、韩两家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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