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铃千叶
邹贤实吸着烟,“性格跟以前,真的没有什么大变化?”
“没有!”李兰琼坚定道:“开始还装的沉稳,我哄了一会儿,她就还像以前一样了,很单纯,也很谨慎,让她开个箱子,她都不碰,所以你放心,她心里一定是有数,咱们以后一定会是一家人,不可能拖你后腿。”
邹贤实摁灭香烟。“月宴要到了,你把重心放在这上面,水家的事已成定局,距离财产返还下来还得要个一两年,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
李兰琼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关圆回去了,“是要慢慢来,但也不能太慢,除了我,还得让小凯多去努力,抓紧让琅琅离婚,早点结了婚,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邹贤实的脸色慢慢好转, “下午我送一万块回来,喜欢汽车,就再让她新鲜两天,记得打电话给小律,让他过两天去把汽车跟人,一起接回来。”
“我记得了。”李兰琼再次坚定道:“那孩子心里有数,绝不可能乱开乱晃,你就放心吧。”
……
淮海中路上,一辆黑色汽车不停按着喇叭,吵得行人纷纷让路后再疾驰而过。
“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汽车跑了两个来回,等车的人,商店里的人,上班的人,上学的人,终于忍不住怒道:
“这是谁的汽车,太嚣张了!”
“一大早喇叭就没停过,哪个单位的,有人知道吗?”
“单位?这一看就不是普通单位的车。”
“是上头领导的车,这帮人,整天就知道开着汽车耀武扬威!”
“太过分了,把这大马路当家了?都得给他让路!”
“哪能办呢,人家是领导,是干部,你能横得过人家?”
人民群众怒声载道,盯着扬起沙尘,留下阵阵呛鼻尾烟气的黑色汽车,真想敲碎紧闭的窗户,把人拖出来狠狠骂一顿。
“小舅妈,前面有信纸的信字。”二丫趴在窗户上,凭着自己认过的字,提醒小舅妈。
“那我们就先过去吧。”
水琅转动方向盘,不断按着喇叭,把车开得跟二世祖似的,停在信托商行门口,下车,甩门,昂起下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三个小跟班,在众人吃惊异样的眼神中,走进店里。
偌大的信托商行,不论是营业员,还是顾客,全都被水琅的气场震住了,呆滞看着一大三小。
水琅无视所有人,朝着家具区走去,“红木雕花全套家具,有没有?”
没有声音。
三个丫头回头,看着一群呆若木鸡的大人。
二丫:“红木家具!”
童音唤回了营业员的神,匆匆看了眼外面的黑色汽车,奔向水琅,“有,全套有的,在这边!”
红木雕花床,八扇门雕花衣橱,五斗橱,红木天鹅绒沙发,横几,茶几,八仙桌,太师椅,书桌,书橱,矮架,矮凳……
营业员:“这套原料是紫檀,温润如玉,全套榫卯拆装,你看可以吗?”
“哎!这个桌子我们要的呀!”一个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的男人跑过来,“刚才已经说好了,这张红木书桌,我们要了!”
“同志,你刚才说的是考虑,没有确定要。”营业员一脸抱歉。
男人站在水琅前面,着急道:“不是的呀,我确定要了,只是还想再看看别的,有看中的一道付钱。”
“不好意思,我们不单卖。”营业员还是抱歉的笑,要搁以前,这些红木每天能出掉一件,得笑掉大牙,今天不一样,有个开汽车的小姑娘来了,看样子以后也会不一样了,“这套红木家具,只限整套出售。”
“你刚刚明明说买桌子送椅子,这才几分钟,就变成不单卖了!”男人打量着水琅,“真是够见风使舵的!我告诉你,今天这桌子我要定了,谁都别想抢!”
营业员看向水琅,“这,同志,我们就只有这一套是完整的,你要吗?”
“要。”水琅指了一圈,停在红木书桌上,“一整套都要了,尤其不能少了这张桌子。”
“你!”
男人气得眼睛要凸出来,“不要以为你开着汽车,就可以这么横行霸道,夺人所爱!”
水琅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随手抽了两张递给营业员,“定金,大件古董有吗?”
“有有有!”营业员接过钱,眉开眼笑把人往隔壁古董区带,指着一个白底兰花立地花瓶,“你看这个怎么样?康熙年间出品,八块钱。”
“这是我考虑了几个月,今天特地过来谈价想买下的东西!”
一个清瘦老头,站在一旁怒气冲冲看着营业员。
“谈价?老同志,我一个月前就告诉过你,我们不议价!”营业员转头看着水琅。
水琅则看着老头一脸着急,满眼要被人割肉的恐惧,微微一笑,“买了!”
“你!”清瘦老头颤抖着手指,“你是谁家的孩子,竟然如此霸道!”
水琅看着柜台上一排瓷器,几名戴着眼睛,微微躬着腰,脸上皆是愁苦的岁月痕迹,但眉间又生出了希望,手里各自拿着一件书画,宝贝似的看着,“这一排大圆瓷盘,汉玉如来佛,白瓷观音,重点是他们手上的古籍字帖,我全要了。”
营业员又接过一沓大团结,呼吸都不顺畅了,忙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帮你包起来。”
说完,就带着一队人去把桌子上一排排瓷器收起来,接着客气地把老者们手上的古籍字帖,书画扇子都给夺走了。
“你!”
“岂有此理!”
“过分,太过分了!”
“当今社会,竟然还有恶霸行为!”
水琅眉头一挑,“把他们刚才摸过的,拿过的,看过的东西,一律包起来。”
几个老者瞪大眼睛,看着营业员们将他们自打回城后,再三看过的字画,古董,瓷器,每一样曾经都是珍品,稀缺品,只是不被人识货,全都躺在这里无人问津。
他们隔三差五就要来看一遍,只等着补偿发下来,第一时间过来买下。
结果现在,全都被这个看上去一窍不通的小姑娘,蛮横夺爱了!
“这个我已经给了一半的钱了!”老头抱着一块古玉不放。
水琅看了一眼,“我出双倍价格。”
古玉被瞬间夺走。
老头踉跄后退,被“同道中人”扶住。
一道道怨气的眼神,化成利剑,恨不得凌迟了水琅。
水琅把玩着麻花辫马尾,看着能看得过去的古董字画,都被装起来了,“翡翠钻石珠宝,在哪里?”
“这边!”
营业员已经把店里的人全都叫过来,为水琅服务了。
一群老者看着水琅走了,满腔怨气之余,松了一口气,看向某个方向。
突然,水琅停下脚步,回头。
老头子们的呼吸顿时僵住,防备看着她。
水琅指着木盘,“把那些小东西,都包上。”
一群老者顿时吹胡子瞪眼,气得浑身打颤,像看仇人一样,恨怨看着水琅。
白玺,鸡血石,碧玺,这些材质曾经价值几何暂且不说,重点是这些珍稀印章,居然被她随意一指,说成是小、东、西!
“竖子!”
“狂言!”
“放下!”
营业员拿着钱,欢天喜地略过一群老人,把印章连盘子一起端走。
“住手!”一群老者挡着路,不忍看这些宝物,再流落到一个看起来很“文盲”的人手里。
“絮絮聒聒,谁还不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了。”水琅又从皮包里掏出一沓大团结,当扇子扇,“能不能把这些不相干的人请出去,清场,让我安静的逛。”
老头子们先是被一沓钱给气得心窝子疼,口袋空空,拿不出钱还击水琅的嘲讽,心窝子就更疼了。
再听水琅嚣张跋扈,居然要清场,一个个顿时捂着心脏,气得站都站不稳了。
营业员见状,忙端着盘子走到水琅面前,“同志,这,我们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放心,过去那边,三米以内安排清空,绝对不会再让人打扰到你。”
水琅再次昂起下巴,迈着六亲不认,足以把一群老者气吐血的步伐,走向首饰摆件区。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样蛮横的人!”
“我倒要看一看,这是哪家的孩子!”
一群老者怒发冲冠跟了上去,即使被拦在三米之外,也不肯挪步,非要听一听,水琅最后会让信托商行把这些东西送到哪里。
“太滑稽了!就她是顾客,我们都不是顾客了?! ”
“一整个玻璃柜台还不够她做的,清场?大白天闹笑话!”
“她是谁啊!我在这条街住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时间倒退了三十年!”
“三十年前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霸占所有柜台,所有营业员都为她一个服务!”
“吵死了。”水琅掏了掏耳朵。
营业员立马上前道:“现在是这位顾客的专属时间,劳烦大家去看看别的,红木古董,大衣西装,钢琴小提琴,今天全部降价。”
“钢琴?”
水琅回头,指着一名女孩刚才走到跟前的钢琴,“那台钢琴我要了,小提琴也拿一把。”
“你!”女孩被赶离柜台没有红了眼,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买钢琴,却又被抢了,顿时眼眶湿润,“欺人太甚!”
“你也太霸道了!不要以为就你有汽车开,我们家也有汽车!”女孩旁边的中年妇女,怒红着脸道:“你知道她爸是谁吗!”
水琅懒懒一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中年妇女一愣,女孩哭声也一顿,怔怔看着水琅。
一般听到这样的话,不上不下的背景会有所顾忌,不敢再轻易张口。
若是很上面的背景,更是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再说。
水琅这松弛的自信,轻飘飘的反问,两人头一回遇到,顿时被吓住了,不敢轻易吱声。
“看来是不想知道了。”水琅极其嘚瑟一笑,拍了拍柜台,“帝王绿,祖母绿,五克拉,八克拉,十克拉,宝石钻石,有的都拿出来。”
“帝王绿耳坠项链一套,手镯头两只,祖母绿镶金戒指三只,八克拉水滴形钻石项链一条……这些您看着挑。”信托商行经理已经出来了,端出一盘钻石手表,“您看看,这些有没有得您眼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