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中有鹿
“谢谢。”特伦斯没接,反而拿起筷子夹黄瓜片,给陈书君展示。
陈书君竖起大拇指:“powerful.”
她年轻的时候,跟着国外留学回来的二哥学过英语,简单的交流是完全没问题的。
要是没点真本事在身上,她也不敢独闯加拿大来找闺女。
沈云轻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讲英语,说不惊讶怎可能。
怪不得陈书君会被下放到乡下,那个年代会英语,有学识的医生,被扣上的帽子,肯定也不简单。
只能说时代毁了某一部分人。
…
没有春晚可以看,吃完年夜饭,一帮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嗑瓜子,守岁。
沈云轻教着露丝嗑瓜子。
特伦斯跟顾漠寒讨论着麻将玩法。
陈书君从楼上房间下来,手里拿着一沓红包,挨个发给他们,钱是她在机场兑换的。
没多久,红包里就包了二十加币。
露丝接过红包,满脸惊喜。
沈云轻没想到自己也有。
最大的两个在顾小寒和顾方安那里,一人一对金手镯,上面刻着一些佛文藏语,都是保佑平安健康成长的祝福。
陈书君把手镯盒子,交给顾漠寒,转叙道:“正华给两个孩子的。”
这同样也是变相的跟他表示重修旧好的意思。
顾漠寒收下盒子,语气不咸不淡道:“帮我替两个孩子跟他说声谢谢。”
如果不是因为穆正华的反刺,他也不至于丢盔弃甲,背井离乡被逼至国外求生。
差一点就家破人亡 妻离子散了,岂是他一句握手言和能做到的。
陈书君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选择说出口,怕破坏掉如此融洽的氛围。
沈云轻手放在男人手背上,表示支持他的决定。
到了深夜,特伦斯他们离开。
顾漠寒抱着孩子上楼洗澡。
沈云轻知道陈书君有话要跟自己讲,所以留了下来,跟她坐在客厅里。
陈书君握着她手,温声明说:“你穆叔想让你们回去,之前的事是他做的过分了,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咱们一一去攻克解决。”
她常日待在内宅,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了。
沈云轻抽出手,嘴角扬起,却看不出笑意:“妈,漠寒是绝不可能跟穆正华再有任何瓜葛,我们也绝不原谅他之前对我们一家带来的那些伤害。”
陈书君心底盼望着家庭圆满,她不想舍弃掉那一方,多愁善感的想继续劝劝闺女:“明珠,他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妈好不容易跟你相认,就想过点天伦之乐的日子。”
在大是大非面前,情感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沈云轻丝毫没动容,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妈,你来看我和两个孩子,我非常欢迎,如果你执意要我们跟穆正华和好,那就大可不必再多说什么。”
“方安是我在深山老林里生的,如果不是漠寒机智找了两个孩子当替身,你觉得凭穆正华的为人,他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之前博家送到岛上的女人,其中一个就是他安插在我们身边的杀手,要是顾漠寒不派人暗中保护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他们一家四口能有今天,是用之前那个沈云轻的身体换来的平安,这其中的艰辛,哪是她三言两语的天伦之乐能化解的。
沈云轻看着眼前的陈书君,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原来的沈云轻,借尸还魂到别人身上,都不愿意来认这个亲生母亲的原因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明明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秀云村沈家,可她还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才来姗姗来迟相认。
她在怕什么呢?
怕穆正华知道她有个未婚生子的女儿,会影响她在穆家的地位身份,还是担心自己当年的遭遇会被外人耻笑。
陈书君对她的好,其实不是因为愧疚和弥补,而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
比起沈家两老,她更加虚伪。
起码沈父沈母对沈云轻是实实在在的好,虽然他们更考虑儿子多一些,可这些旧俗不就是这个年代的现象吗。
一年到头沈家人省吃俭用,都能为原主省出一套新衣服的布料,比村里多数重男轻女的家庭幸福多了。
陈书君低着头抽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沈云轻理清一切后,看到她的伤心难过,一点反应没有。
情感确实是蒙蔽一个人心智最好的方式,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旋涡之中。
“妈,以前你给沈家寄过钱吗?”
陈书君哭声顿住,垂着眼睛不敢正面她:“这些都是你大舅舅帮着做的,负责送钱的是你舅妈的弟弟,我也是在前段时间才知晓,他私吞了那些钱,没寄去给沈家。”
理由倒是够冠冕堂皇,沈云轻自嘲的笑笑,还在奢望什么:“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寄?”
陈书君颤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你穆叔叔之前在外地,我们也是最近几年才调回京城。”
第457章叫声姐姐
人性往往是最经不起深扒的,漂亮完美的外表,内心其实最可憎可恨。
之前的沈云轻在沈家生活十多年,哪怕她多询问一句,舅妈家的弟弟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贪了那笔抚养费。
不过幸好沈家的人没计较这么多,也没亏待过之前的沈云轻。
沈云轻淡然一笑,看着她的眼睛变得清明:“你早点休息,我上楼了。”
话落,她起身迈步越过客厅。
陈书君沧茫的注视着她走远的身影,羞愧的说不出挽留的话。
等到沈云轻消失以后,才捂脸失声痛哭。
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为自己的口是心非被拆穿没脸面对而伤心,还是在惋惜今后跟女儿没办法修复的感情。
沈云轻倒挺感谢她今晚的坦白,幸亏自己没太陷进去。
进屋后,她轻轻关上门,瞥了一眼婴儿车里的孩子。
顾漠寒坐在窗前,手里翻着书,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她:“失望吗?”
“有一点吧。”沈云轻走到梳妆台前,拆着编的盘发,微微叹气:“果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莫去强求的好,这何尝不是保护自我的另一种方式。”
越是缺什么,她就越执着想要拥有,冲动迷了心智,从容忘记了看本质,父母大概是她这一生都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顾漠寒放下书,手插兜,站起身。
散漫的走到她身后,对着镜子里黯然伤神的女人,给予安慰:“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或多或少的不如意,既然没办法去拥有它,那咱就对自己宽容一点,松开手慢慢将它放走。”
沈云轻抹掉眼角的泪痕,笑得辛酸苦涩。
顾漠寒抽出手放在她肩上,给她捏肩放松。
他的手温柔有劲,沈云轻突然察觉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仰起脸看他:“你如今的变化好大。”
男人的脾气从一开始的暴躁易怒,到现在的情绪稳定,不知何时,竟悄悄的发生了转变。
沈云轻在此刻,很惭愧,自己好像是个不合格的妻子。
她眼珠子一转,顾漠寒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唇角笑意分明:“我是因为把精力都放在了你跟孩子身上,一天天累的不行,哪有时间胡思乱想。”
“你以后多爱我一点,你也会这样的。”
沈云轻听他说的好生委屈,后脑勺撞他腹肌,刚刚还伤感内疚的脸,咧着嘴傻笑。
她这负面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顾漠寒唉声叹气,开始忧虑。
爱情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你觉得不可能的事都变成可能。
就像当初,顾漠寒第一眼对她的印象是蛮横不讲理,哪来的神经病。
发生改观的起因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当然也离不开那次买衣服,他只是见色起意,一时兴起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初始欲望。
当时也没想过要付出真心,只是单纯的觉得年龄到这了,跟谁结婚都一样,还不如找个入得了自己眼的。
可是谁知道,最后睡着睡着竟睡出了感情。
顾漠寒之前发的那几次疯,完完全全是因为在沈云轻身上感觉不到她爱自己,别看小女人整天没心没肺,好吃懒做的小作精一个,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承认男人有时候就是贱,总对得不到的东西感兴趣,就像现在,尽管她对自己也没几分真挚的爱,可他还是犯贱的甘愿为她不计前嫌的付出。
要类真正的感情凉薄,顾漠寒自认比不上面前的小女人。
沈云轻盯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撅着嘴,哼哼唧唧:“是不是又在心里数落我?”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顾漠寒撤回按摩的手,双手捧起她脸,报复心的用力揉搓:“悲情着一张脸,你真以为你是林黛玉了。”
沈云轻被他揉的面目全非,扯开他手,气呼呼的往浴室走。
顾漠寒拎着凳子进去。
“你干什么?”
沈云轻解着裤腰带正准备蹲坑,门毫无预兆的被他打开,吓得她立马提起裤子。
顾漠寒放下凳子,坐在门后。
眉开眼笑地盯着她:“晚上吃的多,我担心你积食,咱做会运动呗。”
“滚!”他人在这里,沈云轻都没办法上厕所,捂着肚子,瞪他:“你出去。”
顾漠寒悠闲的抱着手,想跷二郎腿,蛋卡的厉害没办法跷,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上挑的眼尾轻眨:“我免费的,白玩白不玩。”
沈云轻“噗哧”笑出声:“你出去等我。”
肠道在蠕动,她现在只想上厕所。
想嫖男人,也要排后!
顾漠寒半信半疑的站起身,开门之前,转头深深的看她:“等会好了叫我,别在里面睡着了。”
昨晚她就在浴缸里睡过去了,他这一天不做,感觉人生没了意义。
沈云轻无语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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