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第一红
季揽秋今天一天也没出现了,大概是在房间内练芭蕾。
以往他想到季揽秋,只会觉得心生期待,可是他现在想到季揽秋,却一点念头都没有,反而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石清莲今天从练习室里离开时那半截脆生生的后脖颈。
恰好此时,双喜与石清莲浮出水面了,她们俩上来和江逾白与沈蕴玉上来对戏。
江逾白扫了一眼石清莲。
石清莲在水里泡了很久,脸色有点发白,身上的鱼尾灌满了水,沉甸甸的,她行动的很费力,但她还是很努力的,一蹦一蹦的往江逾白的方向蹦过来,她蹦一下,鱼尾巴就“啪”的在甲板上抽一下,费力又辛苦,但石清莲却蹦的那样努力。
江逾白突然有一些不忍。
石清莲为了靠近他,真的做了太多太多的努力了。
他的心头像是被扯了一下,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全都吞了回去,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让她来跟我搭档。”
四周的人都愣了一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一双双眼都惊异的看向江逾白。
江逾白的表情虽然淡淡的,但眉宇间俨然带着不容质疑的气息,四周的人愣愣的互相
对视了几秒,虽然不知道江逾白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捧。
“也挺好的,石清莲一定会很高兴的。”
“没错,石清莲肯定会绕着江哥转圈的。”
“江哥就是心好,知道石清莲之前说不黏着你了、现在又下不来台,特意给了石清莲个台阶下。”
而这时候,石清莲也蹦过来了。
江逾白表面上神色淡淡的,但是人却往身侧微微跨了一步,这个距离,正好是石清莲抱着鱼尾巴蹦跶、停下来时,最适合说话的距离。
但是江逾白停下来后,却看见石清莲抱着她的鱼尾巴,奋力向前一跳,鱼尾重重的抽打在甲板上,与此同时,石清莲的声音也响亮的响彻在了整个甲板上。
“沈前辈。”石清莲蹦跶到了一边正坐在位置上歇息、等待候场的沈蕴玉的面前,一张漂亮的脸一昂,露出来一脸笑:“我一会儿想跟您搭戏。”
江逾白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正看见沈蕴玉坐在座位上,眉头微挑的扫了一眼石清莲,然后隔着石清莲的肩膀和江逾白对视了一眼。
沈蕴玉看起来并不在意谁和他搭戏,所以只是微微颌首就收回了目光。
“江前辈,我来跟您搭戏。”就在江逾白死死盯着沈蕴玉看的时候,双喜已经走过来、站在江逾白面前了。
江逾白勉强控制住情绪,回过头来冷冷的“嗯”了一声,然后甩手就走向一边。
江逾白知道,石清莲一定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之前才说过不再黏着他,一转头又故意当着他的面跟去讨好沈蕴玉,显然是为了刺激他。
呵,岁数不大,手段倒是挺多。
石清莲,别想再得到他的第二次机会!
开拍的时候,一切都十分顺利。
沈蕴玉与江逾白目前是国内两大顶流,都是由爱豆转型成演员,这部戏是他们的重中之重,所以两个人都绷着一口气,谁都不松懈,双喜与石清莲更是自知咖位,所以非常努力,很怕NG,四个人齐心协力,所以拍摄过程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再补拍两个特写镜头就可以了。
双喜与江逾白、沈蕴玉与石清莲都有一个特写镜头。
双喜是被江逾白拎着后脖颈甩到甲板上,石清莲则是被沈蕴玉捏着脖子扔到甲板上。
石清莲被沈蕴玉掐住脖子拍特写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沈蕴玉鼓鼓的肌肉与强悍的力道——毕竟这个人能毫不费力的把她从海底下提起来。
“抱歉。”特写结束之后,沈蕴玉松开石清莲,将石清莲扶起,因为石清莲身上还穿着鱼尾、根本站不起来,所以沈蕴玉手臂一横,干脆直接将人拎起来了。
他本人比例极好,镜头只能带到他的上半身,镜头带不到的地方,更加引人注目,比如腹肌之类的。
他动作干脆利落,态度冷淡疏离,仅仅维持着工作中的基本礼貌,但是在靠近的时候,石清莲瞬间感受到了沈蕴玉紧绷的肌肉与火热的温度,一股奇特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石清莲想起了上辈子时,沈蕴玉在荒岛上的事情。!
第98章 石清莲现代番外(三)
流落荒岛的时候,他们整艘船上一共三百多个人,但是只有三十四个人活着流落到了荒岛上,所有人都是在钢铁城市里生活,习惯了发达的社交网络与便捷的店铺,一旦到了荒岛上,几乎所有人都成了废人,在荒野中瑟瑟发抖、报团取暖。
唯独沈蕴玉不是,沈蕴玉这个人是个掌控欲极强,边界感极强的人,他拒绝和其他人一起生活。
他在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团队,一名造型师,一名营养师,一名表演老师,一名助理脱离了人群,单独占领了一处山洞生活,并且明令禁止其他人靠近,拒绝和人群同享食物。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沈蕴玉的行为特别无法理解。
在这种孤苦清冷的地方,大家不就是应该互相依靠才能活下去吗?为什么要把自己隔离出人群呢?
但是很快,大家才发现,沈蕴玉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最开始人群聚在一起还能生活,但是很快,他们剩余的二十九个人就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矛盾与仅剩的物资展开了各种冲突,一群人从相互依靠到分崩离析只用了七天的时间,然后其中生存能力最弱的双喜与石清莲就被人找茬、赶出了队伍。
石清莲还记得,她被赶出队伍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沈蕴玉从海里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根削的很尖锐的木头,木头上刺着一条鱼。
在他们还疲于人群争斗、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在沙滩上无处可去,又渴又饿又累的时候,沈蕴玉已经带着他的团队在山洞里生起了火,用超大的扇贝壳煮起了鱼汤喝。
狂风暴雨打不到他,外面的人也别想碰他的食物,他安然的给他自己和他的团队守下了一方天地。
也是那个时候,石清莲才隐约对沈蕴玉有了几分了解,剥开沈蕴玉那层冷淡疏离的外表,他的内里坚韧锋锐,在所有人都慌乱不安手足无措的时候,唯有他,是唯一的定海神山。
在那一刻,石清莲的笨蛋脑袋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刚才候场的时候,她给经纪人发了一些消息,也试图拨打110报警,但是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的说法,毕竟那是预知的事情,她倒是可以扛着导演的压力,自己坐着游艇走,但他这艘船上没有任何人会和她
一起走,她一个人出海,连方向都找不到,还是死路一条。
她被困在这里,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既然注定无法离开,那她为什么不提前做准备呢?比如收集一些物资,比如,想点办法,抱紧沈蕴玉的大腿,在流落荒岛之后,直接打进沈蕴玉的小团队里喝鱼汤!
“清莲,想什么呢?”双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将石清莲从[在脑内噼里啪啦敲算盘]的过程中唤醒:“都收工了。”
人群三三两两的从甲板上离开,走进船舱内,双喜和石清莲则是费力的把鱼尾拽下来、拯救出自己的两条腿,然后赤着脚从甲板上走回去。
在水里泡太久,两条腿都被泡的泛白、皮肤发皱,风一吹凉飕飕的,双喜与石清莲从甲板上回到房间内,石清莲快速冲了一遍澡后,跑回到房间内,胡乱往自己身上套了两件衣服就往外跑。
“你去哪。”双喜在他身后问:“食堂吗?”
船上虽然很大,但是因为人员更多,所以一般普通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是睡两人间或者六人间的,双喜和石清莲一个公司出来、又是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自然睡在一个两人间里。
“不。”石清莲走到门口,打开门,回过头来,给了双喜一个坚定的眼神:“我要去为流浪做准备,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双喜担忧的看着已经走出门了的石清莲,想起来之前石清莲特意跟她换了位置、不肯跟江逾白对戏,反而去找沈蕴玉对戏的事情,不由得微微一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在海里泡久了,石清莲那颗绝世恋爱脑里就进了水,这简直是叠了双重buff,恋爱脑在此刻已经到达了巅峰,双喜也猜不透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石清莲倒是明白的很,她从房间内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去船舱上购买了药品,方便保存的食物,防水的背包,方便更换的贴身衣服,她买了两大包,然后费力的提回了宿舍里,在双喜一脸迷茫的视线中,又一次雄赳赳的出了门。
但这一次她不是去买东西的,而是去找沈蕴玉的。
打进沈蕴玉团队内部计划,从现在开始!
石清莲临走的时候,美滋滋的去烤炉前拿走了新鲜出炉的小饼干,
攥着小饼干去找了沈蕴玉。
石清莲找到沈蕴玉的时候,沈蕴玉正在候场,江逾白在前面的休息室里休息,导演在拍配角的活儿,沈蕴玉在轮船打造出来的影棚角落里坐着,手里拿着一根烟,没点,只是放在指尖上搓。
影棚灯光黯淡,只有一侧能照到沈蕴玉的半张侧脸上,将沈蕴玉的脸分割成明暗两部分,那张脸眉骨优越,唇薄鼻挺,丹凤眼向下一压,自带三分凉意,他端坐于此,让人不敢放肆。
旁人见了他,都自觉收敛自身音调,不敢凑的太近,生怕哪里惹了沈蕴玉这尊大佛。
唯独人群中窜出来个影子来,跟一只欢快的兔子似的,蹦蹦哒哒的撞向了沈蕴玉。
江逾白在做梦,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醒不过来。
他身处一片混沌的树林里,枝叶都是黑压压的,土地散发着腥臭的味道,虫子吱呀吱呀的乱叫,烦得要死,他讨厌这种压抑又吵闹、怎么都逃不出的气氛,但是他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梦里有人在和他说话,声调压得很轻,带着点病气,还有些撒娇的感觉。
“我好像发了点烧。”
“江逾白,我的腿没力气了。”
“你能来陪我一会儿吗?”
“就一会儿,我知道你忙。”
“噢,那你先去吧。”
“再见啦,江逾白。”
四周越发暗了,什么都看不清,江逾白拼命在昏暗中挣扎,他要看一看是谁在说话。
梦境中的一切如同碎掉的镜面一样骤然破开,江逾白在惊醒的那一秒,于一片碎片之中窥探到了石清莲的一张脸。
脸和唇都是苍白的,一点血色都看不出来,但脸颊却通红,头发乱糟糟的盖在眉梢上,在一片碎裂的痕迹中,那双猫儿一样澄澈透亮的眼莹莹的望着他。
江逾白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痛,从心口处骤然迸发出来,游走于五脏六腑之间,他甚至都无法呼吸,整个人往旁边发着颤的一滚,“噗通”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身体砸在地上的时候,意识重归脑海,江逾白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瓷白的地砖,四周也顿时响起了一片关切的声音。
“江哥,你怎么滚下来
了?”
“做噩梦了吗!”
“江哥最近训练太累了吧。”
一句句关怀在耳朵里穿过,但却一个字都没留下,江逾白倒在休息室的瓷砖上,捂着胸口,一睁眼就是白到刺目的灯光。
江逾白记起来了。
他今天有一场夜戏,所以一直等着时间,没有回去睡觉,只是在休息室里靠在躺椅上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这个梦!
梦里的一切都来的莫名其妙,江逾白不知道那画面是怎么来的,但是那种懊恼的感觉却深深的刺在江逾白的心头上,让江逾白从心底里生出来一种急迫感与一种奇异的愧疚感,他的头皮都被这种感觉逼着,让江逾白一刻都等不了。
就好像...他再等一会儿,石清莲就要死掉了一样!
他现在就要见石清莲。
“什么时间了。”江逾白爬起来问,他语调有些颤,手心都是湿冷的汗。
“十点半了。”助理回答:“离江哥的戏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要不江哥再睡会?”
江逾白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起身就往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问:“她呢?”
助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愣了半响后说:“季揽秋吗?她一直没出来,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吧,江哥要去看看季揽秋吗?”
“谁他妈问季揽秋!我问的是她,是她!”江逾白胸口处的疼痛尚未消散,整个人如同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整个休息室都是江逾白的咆哮。
助理们都被喊懵了,直到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江哥问的是石清莲吗?我刚才在影棚那边看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