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旧画册
胤祚脱了鞋被玳瑁抱上榻,捧着自己的碗碗奶喝的正香,玩了一早上他早就饿了,玉竹扶着乌雅氏在榻上坐下,玉斐则跪在榻前替乌雅氏脱下花盆底,轻轻给她捏脚。
“幸好只有除夕才会这般,若是平时也要向三宫请安,怪累人的。”玉竹往乌雅氏身后塞了个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继续开口:“四阿哥也是的,这些新菜分明是六阿哥想出来给主子的,他倒好,拿去给了承乾宫的人。”
乌雅氏淡淡扫了她一眼,敲打道:“皇贵妃岂是你能议论的,这话以后莫要说了,让别人听去免不了会有麻烦。”
玉竹心微颤,忙应了下来。
用完膳,玉竹指挥着宫女们上上下下打扫卫生,乌雅氏看着窗外和太监们玩耍的胤祚,问:“玉斐,程嬷嬷年后能回来吗?”
乌雅氏口中的程嬷嬷是她做封嫔后,她母族通过内务府给她送来的亲信,待她生下七公主后,程嬷嬷因为意外摔伤了,将养了好几个月。
本以为有玉竹玉斐两个大宫女在,一时没了程嬷嬷也无事,乌雅氏也没想到,玉斐还算稳重,玉竹就不行了,还得程嬷嬷回来调教一二。
“奴婢每隔两日便去看望程嬷嬷,也问了太医,说是过两日就能回来伺候主子。”玉斐一一答道。
玉斐低着头,额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她明显感觉到了乌雅氏对玉竹的不满,她和玉竹是同时被送到乌雅氏身边伺候的,二人情同姐妹,她是万不想玉竹落个不好的下场。
到了廊下,玉斐扯着玉竹去了僻静处,四下瞧着无人,对玉竹道:“你这几日怎么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一大堆,主子都没说四阿哥什么,你倒是说了一大堆。”
玉竹不服气:“主子才是四阿哥亲生母亲,若不是皇贵妃将四阿哥从主子身边夺走,现在咱们永和宫就有两位阿哥了。”
玉斐狠狠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程嬷嬷马上回来了,你再不改掉你那些小毛病,程嬷嬷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玉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这里阴恻恻的,这里靠近东侧殿,东侧殿常年无人居住,只每年打扫一次,大多数时候都落着锁。
“好姐姐我知道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玉竹拉着玉斐迅速离开了这里,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闪而过的影子。
胤祚满头大汗的回了屋,端起一杯茶水吨吨两口喝完了,乌雅氏抱起小家伙,用帕子细细的给他擦汗。
“瞧瞧你,跑了满头汗,没多久就要去宫宴了,可不许乱跑了。”
胤祚乖乖的点头,甚至还有些期待,今晚阿玛他们就要尝自己做的新菜了,他已经想好到时候要什么赏赐了。
小家伙想的开心,却冷不丁地听见额娘问了一句,“你四哥问你要了方子?”
胤祚心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是我给四哥的,额娘不信崽崽吗?”
小家伙钻进乌雅氏怀中,奶声奶气地撒娇卖萌,哄得乌雅氏暂时忘了这事。
………
乌雅氏带着胤祚到宫宴时,宫宴上已经来了大半的妃子,许多未晋封的妃子一年也见不了万岁爷一面,只能靠着除夕宫宴露个脸。
这一日可谓是百花齐放,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身着精致漂亮的宫装,即便小脸冻的苍白,还是苦苦挣扎。
乌雅氏的位置较为靠前,能清楚看的万岁爷和太皇太后以及太后的位置,太子和皇贵妃则在三人下首,再往下就是从高到低不同位份的妃嫔。
不一时,万岁爷同太皇太后来了,众人起身行礼。
“今日是家宴,无需拘束。”
随着康熙落座,宫宴正式开始,宫人们鱼龙般送膳来,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在众人桌上,中间的舞女身着鲜艳夺目的衣裳,在众人的推杯换盏声中翩翩起舞。
胤祚一个人待的无趣,同额娘说了一句,便跑到了胤禛处,两兄弟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汗阿玛,儿子敬您一杯。”胤禔起身,举着酒杯对康熙道。
“好!”康熙望着即将长长大人的长子十分欣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了胤禔开头,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给康熙敬酒,胤祚看的心痒痒,缠着玳瑁给自己和四哥各倒了一杯。
“四哥,干杯。”胤祚开心的和胤禛碰了碰杯子,学着阿玛和大哥的样子一饮而尽,还不忘砸吧砸吧嘴。
“好喝,玳瑁姐姐再来一杯。”
佟佳氏看的好笑,让绘春把蜜水给换成白水,免得两个小家伙喝多了,晚上尿床。
“小六,来二哥这里。”坐在皇贵妃上首的胤礽朝着小家伙招了招手,后者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二哥。”胤祚奶声奶气地喊了句。
胤礽夹了筷鸭肉喂给他,最近汗阿玛一直带着他处理政事,一直没空看几个弟弟,比起汗阿玛,他更喜欢对着几个奶团似的弟弟。
“哪些菜是你想的?”
“这个,还有这个。”胤祚指了指一盘烤鸭肉和黄金虾球,叭叭叭的又说出了它们的做法。
胤礽:………
完了,他六弟以后不会是要做厨子吧?
胤祚就像只欢快的小蜜蜂,在几个哥哥的席位上跑来跑去,最后被一双大手提溜起来了。
“阿玛?”胤祚讨好的笑了笑。
“真把这当成菜市场了。”康熙冷哼一声。
一听到菜,胤祚双眼亮了亮,伸手抱住康熙的脖子,撒娇道:“阿玛,我做的菜好吃吗?”
康熙一眼就看穿了小家伙的把戏,问:“你想要什么?”
“阿玛是皇上,君无什么什么言……”
“是君无戏言。”
“嘿嘿!”胤祚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继续说:“就是君无戏言,阿玛,我想出宫玩。”
胤祚满眼期待地看着康熙。
“你若是表现好,朕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带你出宫玩。”
上面父慈子孝的场景,惹了下面不知多少人的眼,就连没有孩子的妃嫔都有些牙痒痒,她们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还不及个奶都没断的小家伙。
惠妃瞪了眼只知道喝酒划拳的儿子,额头的青筋直突突,才三岁的六阿哥都知道讨万岁爷欢心,这个榆木脑袋整日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去看着大阿哥,让他少喝些酒。”惠妃低声嘱咐紫苏。
紫苏连忙应下,悄声来到大阿哥身后,凑到大阿哥耳边低声道:“大阿哥,主子让您少喝点。”
胤禔不耐烦地摆手,一扭头正撞上自家额娘喷火的目光,胤禔缩了缩脖子,放下了酒杯。
胤祚终究没有撑到放烟花的时候,早早沉入了梦乡之中,乌雅氏心里牵挂着儿子,待太皇太后和万岁爷离开后,同皇贵妃说了声也离开了。
乌雅氏坐在梨花木的梳妆台前,玉斐小心地拆着钗环,镜奁开着,烛光透过磨好的铜镜,照出乌雅氏姣好的容颜。
“把六阿哥抱到我屋里来,今晚少不了放烟花,别惊着他了。”乌雅氏吩咐一旁的玉竹。
玉竹应下。
不一时,玳瑁抱着胤祚进了屋,轻手轻脚将胤祚放在床上,然后悄声退下,在门外候着。
第二日胤祚刚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漂亮额娘,嘟着小嘴凑上去亲了两口,小家伙赖在额娘怀里,兴奋的说:“额娘,阿玛答应带我出宫!”
乌雅氏眼皮一跳,她只以为昨天宫宴上胤祚又缠着万岁爷不想读书,没想到不声不响弄了个大的,这是真的要气死她呀!
“你汗阿玛答应你了?”
胤祚点了点头,挺着小胸膛十分得意,“阿玛说表现好就出宫。”
康熙昨日说的话太长,小家伙一时记不住,不过能记住重要的就行了。
乌雅氏不由得扶额,果然还是太小了,被汗阿玛忽悠了都不知道,她还是装作不知情吧,免得又闹起来了。
正月里一个不需要去请安,一个不用启蒙,母子俩悠闲的用完早膳。暖阁的榻上,胤祚拿着两个布老虎做着扑打的动作,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乌雅氏则拿着册子,又和玉斐对了遍要送的礼,再安排人一一送去,忙完这些,已经到了巳正,乌雅氏刚想小憩会,外面传来热闹的说话声。
玉竹满脸喜气的进来说:“主子,梁公公来了,拿了不少东西呐!”
乌雅氏忙牵着胤祚出去,梁福安正带着一众小太监站在正院里,小太监们拿着或抬着,看样子东西不少。
“奴才请德妃娘娘,六阿哥安。”梁福安行了个礼。
梁福安让人把东西搬进正殿,又拿出一个盒子对胤祚说:“六阿哥,这是万岁爷亲自给您挑的。”
胤祚歪了歪小脑袋,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东西,随即眉笑眼开,让玳瑁打开盒子,自己垫着脚尖看,下一秒,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
木盒里是一本厚厚的千字文。
“万岁爷还说了,只要您背会了千字文,万岁爷就带您出宫。”梁福安又笑着丢下了一个惊雷。
胤祚:?
第十六章
“额娘!”小家伙泪眼汪汪地看着乌雅氏,想让额娘救救可怜的崽崽,“阿玛骗人。”
胤祚敢这么说,是因为年纪小没人跟他计较,换作乌雅氏可不敢这样说,只能替康熙遮掩,“不是你答应了汗阿玛,表现好了才能出宫,崽崽只要背会了千字文,万岁爷自会带你出宫去。”
胤祚长大了嘴巴,不明白一向疼爱他的额娘怎么也叛变了,胖乎乎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对于胤祚的不满,乌雅氏仿佛没看见,满心满眼里都是康熙赏的千字文,除了太子,这还是阿哥里的头一份。
乌雅氏听说胤禛读书也读的不错,就连太子也夸了好几次,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的胤祚不比胤禛差哪里。
“额娘每日会抽出两个时辰来,陪着你学千字文。”乌雅氏在心中算了一下,有了程嬷嬷回来帮忙,她每日就有多余的时间来陪着胤祚。
胤祚瘪着小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积满了泪珠,他一个小人参玩不过人类。
“哼!”胤祚朝着乌雅氏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随后扭着小身子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胤祚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块布,铺到床上,放上自己最喜欢的布老虎,又从桌子上拿了几块点心放进去,两个小胖手艰难的扯着布块打了个结。
“小白菜~~地里黄~~爹不疼…娘不爱…”小家伙把包袱往背上一背,嘴里哼着凄凉的调子,直冲冲朝着门口跑。
玳瑁脸色一变,吩咐了小宫女几句,忙追了上去,“六阿哥,您要去哪?”
“离!家!出!走!”小家伙停下脚步,狠狠地说出了四个字。
玳瑁恨不得自己能立马捂着六阿哥的嘴,他们已经到了永和宫大门,这里人多口杂的,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六宫,到时候主子的脸往哪搁?
“六阿哥,你要出去玩,咱们得去和德妃娘娘说一声,免得让娘娘担心。”
胤祚根本不理她,爬过永和宫高高的门槛,迈着小短腿就往外跑。
小家伙跑起来速度十分快,哪是玳瑁一人就能追上的,她又不敢停下,只得满头大汗的跟在身后。
不少宫女太监目睹了这一场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讨论。
“那不是永和宫的玳瑁吗?听说已经是六阿哥身边的大宫女了,还这般不稳重!”
“你也不瞧瞧前面是谁?主子都要丢了,她还能稳重的起来?”
“六阿哥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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