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308章

作者:欧阳墨心 标签: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凌芝颜一个箭步上前收起卷轴,放在了三司案上。

  “什么人?!竟敢扰乱公堂?!”方飞光怒喝。

  空中?衣袂翻响,一个人如蜻蜓点水掠过飞檐,翩然飞入大堂,黑发黑衣,黑靴黑带,脸上带着一张光洁的银面?具,左眼下?有一道淡淡划痕。

  林随安和花一棠对视一眼,深深叹气。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下?云中?月,是个贼偷。”云中?月抱拳道,“这卷轴书是在下?从太原姜氏姜东易处偷来的,三位大人可看清楚了,这书中?所绘是何等情形,主角又是何人。”

  陈宴凡、方飞光和彭敬重新展开轴书,一页一页翻过去,脸色从红到绿,从绿变白,最终变成了铁青色。

  凌芝颜几乎咬碎牙关,花一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里面?并没有那?几页,包括万氏在内的那?些,皆已?被林随安毁去了。”

  凌芝颜眼底通红,“凌某知道四郎和林娘子?是为了凌氏着想,但……其他人,那?些被姜永寿欺凌之人,他们……”喉头一滚,似是又要吐,吓得花一棠忙拍了两下?凌芝颜的后背,凌芝颜闭眼稳住心神,“凌某着实不忍!”

  花一棠重重叹了口气。

  林随安看着身边的云中?月,她?已?经猜到了,当初云中?月偷走轴书,大闹云水河,又与他们纠缠这许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云中?月银面?具转向?姜文德,嗓音震得面?具嗡嗡作响,“太原姜氏前家主姜永寿有个特别的爱好,每次与他人欢|好之时,皆要请画师记录下?来,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卷春|宫|图。”

  “画师的功力不错,能清晰认出所有人的身份。姜永寿选的这些人颇有讲究,皆是习武之人,有男有女,多为青壮年,三位大人可以翻到第一页,看看卷首辞。”

  陈宴凡飞快翻至首页,待看清,不仅倒吸凉气,“武为阳之精华……”

  方飞光:“阴阳有序……”

  彭敬:“吸纳入体,势增寿长,乃为正道也?……”

  虽然只读了寥寥几句,但在座诸人个顶个都人精,顿时就明白了,脸色难看至极。

  “这春宫图中?记录的,不仅有江湖人、军中?人、金羽卫、世?家子?弟、武状元,甚至——”云中?月冷笑?一声,“还有姜永寿的亲儿子?,姜东易!”

  众人险些吐了,白浩然义愤填膺,“罔顾人伦,禽兽之行,此?等败类,天理难容!”

  姜文德冷笑?,“此?人连脸都不敢露,还是个贼,证词如何能信?更何况,不过是一卷轴书,谁都可以画,谁知道这轴书上的东西不是伪造的?!”

  没错,这就是春|宫|图最大的破绽。林随安心道,画卷不是现代的视频和照片,不是第一手证据,而是经过二次创作的作品,真?实性是存疑的。

  云中?月嗓中?低笑?,抬起手,摘掉了脸上面?具。

  一缕风拂过他的鬓发,泛起淡淡的明光。

  所有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捂住胸口,震撼失语。

  花一棠眼皮乱抖,差点捏碎手里的扇子?。

  林随安离得最近,受到的冲击最大,心脏骤停,千净险些没掉了。

  面?具下?的脸难以用语言形容,皎洁如月,清澈如风,明媚如春,无瑕如雪,一双眼睛似秋湖倒映星空,流光烁烁,万物皆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反应最大的是嘉穆,发出不似人的惨叫,跪地疯狂磕头,“秦将军!不是我!真?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您要索命就去找姜文德!都是姜文德逼我的!”

  何思山盯着云中?月的脸,泪流满面?,口中?喃喃“秦将军……”。

  姜文德踉跄后退数步,“不可能,这张脸、这张脸——天底下?绝不可能有人再有这么一张脸!”

  林随安从震惊中?回神,在千净的记忆里,因?为视角问题,至始至终都没看到过秦南音的长相,原来名震唐国的第一战神竟是如此?容貌,着实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青州万氏家主万萍缓缓站起身,“你……难道是……她?的儿子??!”

  云中?月微微一笑?,风华满堂,“我的生父,是太原姜氏前家主姜永寿。我就是太原姜氏滔天罪行最后的证人。”

  *

  小?剧场

  靳若下?巴砸地:卧艹卧艹卧艹!花一棠的脸竟然输了!

第266章

  整座大堂鸦雀无声。

  凌芝颜愕然看向花一棠:这事儿你知道吗?

  花一棠比凌芝颜还惊讶, 看向祁元笙:云中月告诉你了吗?

  祁元笙圆瞪着眼珠子,飞快摇了摇头:我从未听他说过。

  三人齐齐看向林随安:林娘子你?晓得吗?

  林随安根本没?看到三人的眼神戏,脑子早就乱成了?一团。

  她明明记得在金手?指的记忆里, 姜文德为了?炼制“破军”,一直将秦南音囚禁在山洞的暗狱之中, 直到秦南音带着净门的孩子们逃离——至始至终从未见过姜永寿。

  但千净的记忆只到秦南音赶去弈城就戛然而止, 难道说——弈城大捷之后,太原姜氏仍不死心,又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将秦南音……

  杀千刀的王|八|羔子!

  林随安眼眶火烧一般,千净碧光溢出刀鞘,在大堂内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悲鸣。

  堂上?众人怒发冲冠,如果?目光有?实质,早已将姜文德之流千刀万剐。

  再看姜文德和嘉穆, 竟是所?有?人里最震惊的。

  嘉穆:“我不信!我不相信!她可是秦南音,怎会被姜永寿那个狗东西……我不信!”

  姜文德疯狂摇头,“绝无可能?!当年、那个时候——我明明将她——”

  说了?一半,猝然回神, 惊恐闭嘴。

  凌芝颜:“当年?哪年?!”

  花一棠:“那个时候?什么时候?!”

  姜文德脸皮抖了?抖,瞪向云中月,“我记起来了?, 云中月,千人千面的天下第一大盗, 最擅长易容术,他这?张脸定是假的!”

  云中月笑出了?声。

  “是真是假一验便?知!”陈宴凡拍下惊堂木,“方仵作, 验!”

  方刻提着一柄剖尸刀就上?来了?,双目放光绕着云中月转圈。

  云中月哭笑不得, “方大夫莫不是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了??”

  方刻勾起嘴角,“方某尽量给你?留个全尸。”

  “全尸不全尸的无妨,小心我的脸,这?张脸可金贵着呢。”

  方刻“切”了?一声,左手?在云中月下颚、眉骨、鼻梁、眼眶细细摸索,不放过任何一块骨骼,右手?举着剖尸刀贴着脸皮刮来刮去,好像在找下刀的角度。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云中月倒是无所?谓,背着手?,仰着脖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方刻足足检查了?一刻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刀,万分?遗憾叹了?口气,“不是易容,也不是人|皮|面|具,是真脸。”

  众人:嚯!

  “不可能?!”姜文德大喝,“我不信这?个方刻,他和花一棠、林随安、云中月都?是一伙儿的!”

  “放肆!”陈宴凡大怒,“方刻乃是我大理寺的仵作!你?这?是在质疑我大理寺吗?!”

  姜文德:“安都?城这?么大,又不只有?方刻一个仵作?!安都?府衙也有?仵作,城内还有?名医,全叫过来,一一验过才对!”

  “不必麻烦了?。”云中月变戏法似的摸过方刻手?里的刀,“唰”一下划过自己的脸,速度之快,甚至连林随安都?没?反应过来。

  云中月左眼窝下多出了?一道半寸长的伤口,位置和面具上?的划痕几乎一模一样,血流了?出来,沿着眼底划过面颊,滴答落地,血泪一般。

  众人几乎同时捂住了?心口:这?么一张脸居然破了?相,心好痛!

  云中月将剖尸刀还给方刻,“喏,瞧清楚了?,货真价实的真脸。”

  姜文德双眼爆出血丝,“那最多只能?证明你?是、你?是她……是秦氏的后人!你?不可能?和姜永寿有?关系!你?说是姜永寿的儿子就是了??荒唐!根本就是信口攀诬!”

  云中月嗤之以鼻,“你?以为你?们姜氏是什么好东西吗,一想?我身体里流着你?们这?种禽兽的血,我恶心得都?睡不着觉!”

  姜文德:“你?们分?明就是知道姜永寿已经死了?,才敢胡说一气!”

  花一棠:“啊呀,又是一个死无对证了?呗?”

  姜文德:“这?种无耻贼偷的话根本不能?做证据!”

  云中月:“我这?种无耻的血脉还不是拜你?们太原姜氏所?赐!”

  “肃静!肃静!”彭敬拍桌,“公堂之上?,不可私下争执!”

  凌芝颜蹙眉,“方仵作,可有?什么办法能?验出生者与死者的亲缘关系?”

  当然有?!林随安心中大叫,验DNA。可在这?个时代,显然没?有?这?种技术。

  “有?。”方刻提声道,“滴血验骨法。”

  堂上?一静。

  林随安:诶?!!

  凌芝颜大喜,“方仵作可否详细说说?”

  方刻:“若某甲是父或母,只要有?骸骨在,便?可验亲。先选出整块骸骨,以水洗净,盛放席上?晾干,开窖一穴,以炭火煅烧,以地红为度,再以烈酒泼入窖中,趁着酒气蒸腾之时将骸骨放置其中,蒸骨一刻,取出。”

  “如有?某乙疑似某甲子或女,取某乙指尖血,滴骸骨上?,亲生则沁入骨内,否则不入。谓之:滴骨亲。”

  众人恍然,纷纷露出“长见识了?”的敬佩表情。

  林随安心里直突突:听?着好像不太科学啊……

  彭敬:“换句话说,若要用这?种办法验亲,必须要——”

  方刻:“掘坟,开棺,取骨。”

  姜文德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花一棠啪一声合起扇子,“花某记得太原姜氏的祖坟就在北山风水地,从光化门出去,乘马车只需半个时辰,挺近的。”

  凌芝颜抱拳,“下官这?就令人去备车。”

  “放肆!”姜文德厉喝,“金羽卫可在?!”

  堂外金羽卫刀鞘齐鸣,“在!”

  众衙吏和不良人吓得脸都?白了?,荥阳凌氏和青州白氏的护卫抽刀迎上?,杀意滚滚,一触即发。

  三司冷汗都?下来了?,目光激烈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