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雨千汀
就在那舌尖儿灵巧的挑入花蕊之际,伴着“啊——”一声男子的痛吟!身下人儿趁势将他推开,向右一滚便滚至榻下!
佩玖就地打了滚儿便麻利爬起,头也不敢回的抬腿便往外头跑去!跑出帐外,佩玖先是往自己的营帐方向跑去,旋即意识到不妥,回头看了眼,转而跑向人烟稀少的方向。
如今樱雪不在帐内,且帐帘又不似房门可锁,若她回自己的营帐,一会儿大哥追过去她便逃无可逃!可是佩玖也明白,若她此时跑向人多的地方,虽可保全自己,却会使得大哥在醉酒状态下彻底失态于人前,那么整个穆家的脸面便损尽了!
故而佩玖无可选择,她唯有向着没有营帐的林场跑去。
黄昏人定相接之际,天黑的极快,才跑到林子边缘,佩玖便发现眼前的路变得漆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安全了,骤然停下狂奔的步子,回头看来时的路,也已是黑黢黢一片。
“没事了……没事了……”佩玖喃喃的自我宽慰着,比起先前营帐内所发生的事情,眼前的夜色已算不得恐怖。
佩玖至今,仍不敢相信先前那一幕是真的。可若是梦,她得心思腌臜至何地步,才会梦到与大哥这般?思及此,佩玖心下又是一阵子强烈的慌乱,她抬手拭了拭唇角。
虽然夜色下看不分明,但她知道那袖口上湿哒哒的一片,全是血。
他刚刚强吻她时,她出于本能,咬了他……
压下心底的慌乱,佩玖四下里张望,企图寻找通往后山的路。这样她就可以在樱雪回来的必经路上等着樱雪,与她一同回营帐。
作好这番打算,佩玖是既希望樱雪快些回来,又希望樱雪慢些回来。纠结的本质是身在林中的危险,与身在营帐中的危险。
可是佩玖找寻了半天,竟寻不到通往后山的路……莫说是后山的路,准确来说,她这转啊转的连哪是来时的路她都辨不清了。
佩玖一下又慌了!
就在此时,佩玖好似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屏气宁神侧耳聆听,发现好似是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穆樱雪是乘马车去的,故而佩玖心中一喜,想是樱雪回来了。他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移了几步,就在她想开口唤樱雪的名时,恍然又意识到了不对。
没有车轮的“辘辘”声,只有马蹄的“嘚嘚”声。这分明是有人骑马而来。
想到白日在林中遇上的刺客,佩玖浑身开始颤抖,同时她也疾步往那声音相反的方向跑去。然而耳边那“嘚嘚”声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
是啊,两条腿儿的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儿的?佩玖意识到自己或许不应该想着跑,越跑动静越大,便越容易被对方发现。这无垠的夜色中,与其瞎跑,不如缩在个树下。
思及此,佩玖就地蹲在一棵树下。天色本就黯淡,便是借着月色也朦胧不清,凡事只可看到个大概的影儿。而她往树下这么一蹲,便完全隐在了树影儿里,根本难以发现。
那马蹄声渐近,佩玖看到一个高大的马影驮着个模糊的黑影向她奔来!她屏住呼吸,紧紧蹙眉,连一双眼睛也阖上,生怕眼珠儿返了月光的幽芒。
就在那马蹄声掠过耳畔时,佩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然而竟真有一双大手抓上了她,捞着她的腋窝将她拽上马背!那马儿一颠一颠,佩玖姿势窘迫的横趴在上面,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吼!
马儿的速度渐渐放缓,直至停下,佩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她被无知的恐惧侵占着,她不知是何人抓了她,也不知这人会将她怎样……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因为她不知道来者是人是鬼!
这黑漆漆的林场中,让人如何不浮想联翩?
就在惊恐快要将人给压垮时,耳边响起一个略显慵懒的男人声音:“既然跑了,为何不干脆跑远点儿?”
佩玖蓦地抬头,即便依旧看不分明来人,但她已然听出是穆景行。不过眼下她倒没先前那般怕了,因为穆景行开口说话了!只要他说话,便证明他比先前清醒了。
“大哥?”佩玖声音略颤,她盼着穆景行能像往常那般自然的应她一声,然后告诉她自己已然清醒了。
然而穆景行没应,只玩味的看着她。他的角度借着月色,刚好可以看她清晰一些。
“大……大哥,你刚刚是……是怎么抓到我的?”佩玖支支吾吾的又问一句。在她看来,此时能拉着穆景行东扯西扯上几句,也能让他分分心,醒醒神儿。更何况这个问题她也的确是有些想不通,难道他的眼睛比她好使?
“呵,”一声嗤笑,既而穆景行微微向前俯了俯身子,对佩玖造成一个姿势上的压迫,以低醇的声音道:“嗅着猎物的香气,就抓到了。”
这话音儿还没落,佩玖就心下一慌,从马背上滑落了下来!看来是她太天真了,吃醉了酒哪是这一会儿半会儿便能醒过来的。
见状,穆景行也从马上跳下,将佩玖扶起,然后就势搂进怀里!
先前佩玖逃走后,他往外追了下,奈何醉酒后腿脚受制,待追出帐外时,已然不见了佩玖的踪影。他回帐内,将铜洗内的整盆水泼洒在自己头上,加之被咬破了舌头,多少便清醒了一点。借着这丝清醒和对佩玖的了解,他笃信她不会逃往人多之处。是以,便牵了帐外的马,一路往林中追了过来。
如今穆景行紧紧揽着怀里的人儿,任她如何挣扎、捶打,他皆不放。穆景行也不知自己此刻是清醒、是迷醉,他只是觉得既然事态已如此,也有如此的好。
佩玖心下抗拒也罢,看不清自己的心也罢,至少他无需再像过去那般隐忍着!他恋慕她,想要她,她接不接受是一回事,但起码他想让她知道!爱而不得是一种痛,爱而不被人知亦是一种痛。
“玖儿,放弃吧,你逃不掉的。”
闻声,佩玖似乎最后一丝力气也挣扎尽了,无力拍在他后背上的拳头终于停下,手掌渐渐舒缓开来。她不打不挣脱了,于是便啜泣起来。
“为……什么……大哥……要这样……”她断断续续的哭诉着,语不成句,词不达意。穆景行却将她搂的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自己的肋骨!自己的血肉!
“玖儿,你想哭就痛快哭吧,是大哥不好……”说着,穆景行也阖上了眼。他的手掌爱惜的抚在佩玖早已散乱开的长发上,像抚摸着最好的丝绸,爱不释手。
穆景行眉头深皱:“玖儿,大哥真的不想吓到你……可是这份感情已然太过沉重,我掩藏不下了。”这话的最后,已是情难自抑的破了音儿,更添无奈。
佩玖咬着牙止了哭啼,而后将牙齿落在穆景行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穆景行紧紧闭着眼,眉心因疼痛而跳了跳,很快又恢复平静,只将佩玖搂得更紧。
“想咬就用力咬!”穆景行知道佩玖这会儿心绪难平,满腹憋屈与彷徨无处发泄,那便让她咬个痛快!哪怕能减轻她的一丝痛苦也好。
他总说战场上他只运筹帷幄之中,然而哪有做人兄长的亲眼看着两个弟弟提刀阵前拼杀,自己却高枕而卧?敌他没少杀,血他也没少流!那些尚且不会令他皱一下眉头,她这几口又算得了什么?
她咬他,都是甜的。
第91章
夜风微凉, 还有些醉人。
被穆景行抱着一番倾诉, 佩玖终于认清了现实。她明白这不是穆景行一时酒后失德, 更不是噩梦一场, 穆景行对她的爱意, 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玖儿, 你在想什么?”穆景行不无关切的问起。被林中的小风吹了一会儿, 他的醉意又减退许多,如今他的心已剖开来给他的玖儿看,最令他担心的便是她会作何感想。
见佩玖良久不语, 穆景行稍稍放松了些环着她的双臂,近距离的凝着她,见她神色已归于平静, 不再哭也不再急, 只是眸中满浸着悲伤。
佩玖微微抬起眼帘儿,对上穆景行, 但四目甫一接触, 她立马又慌张的逃开了去。穆景行腾出右手来勾上她的下巴, 轻佻的将她下巴抬起:“为何不敢看我?”
佩玖被迫微仰着小脸儿对着穆景行, 一对儿亮晶晶的眼珠还是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见她铁了心不与他对视, 穆景行便不再饶她, 径直将嘴凑了过去,不及佩玖反应过来已碰在了一起。
“唔——”佩玖这会儿倒是想张口说话了,奈何晚了, 被穆景行的唇覆着, 除了哼唧声她什么也发不出。
有了先前在营帐中的教训,这回穆景行只贴在佩玖的唇瓣儿上轻轻印了几下,未敢再刺激她,免得又被她咬了。即便如此,佩玖依旧吓的腿软,她如此近距离的绝望凝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最为尊敬的兄长……她最为倚仗的大哥……
见她终于似有话想说,穆景行不舍的在她唇瓣儿上轻含了下,然后缓缓移开,“想说什么?”
佩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秋夜里的风凉,还是被穆景行吓的。她想质问待明日酒醒,他可会后悔今夜的莽撞?可她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愚蠢,没有问出口。
若是醉酒之人能判断出哪些举动能令自己事后后悔,那还是醉酒吗?
“大哥可有想过,若父亲知道了此事……会如何?”闹,闹不过他。逃,也逃不过他。想来想去,佩玖觉得如今唯一能让穆景行有所顾及的,大约就是穆阎了。
听到佩玖提起父亲,穆景行的眼中没有流露半分畏怯,反倒是看透了佩玖的心思般,双手将她的腰枝揽得更紧了些,同时也展露出个了然的笑:“父亲母亲那边,我自有打算。如今,我只想问你。”
“问……问我什么?”
穆景行微微笑着向前一俯,在佩玖和眉心轻轻一吻,既而直回身子问道:“可喜欢与我这般?”
平静中突然袭来的这一吻,又令佩玖打了个寒颤,她低下头。这样看来,她倒似埋进了穆景行的怀里,可这个姿势却也是对峙当下最安全的。
“不喜欢。”带着两分怨念,佩玖轻声啜泣着喃了句。事到如今,她仍然觉得大哥的怀抱是能温暖她的,是能让她安心的,可他偏偏不安于此,将这份好好的兄妹感情毁坏到这个地步。
“大哥不喜欢有佩玖这样一个亲妹妹么?为什么……为什么狠得下心来破坏掉这一切?那以后……以后佩玖就再也没有大哥了……”语无论次的哭诉着,佩玖一时也找不到声讨的重心,只是觉得异常难过,好端端的一个家,从此要变质了。
穆景行只抱着佩玖,任由她哭。这种场面总是难免,便是他能哄着她在他面前不哭,背过身儿去她还是会默默流泪,那倒不如干脆让她将眼泪都在他的面前流干。心疼,却也无奈。
佩玖那么敬重他,可他在意的却不是她的敬重!他要得到她,要让她拿他当个男人看待而不是大哥,那必然要打破此前在她心中经营的巍然形象,崩塌了方能重洗。
任由佩玖哭了良久,眼见她哭得有些抽搐起来,穆景行抱着她轻轻摇晃劝慰:“玖儿,你没有失去大哥,也没有失去我们的家。恋人之间亦可有多番角色,爱一个人并不影响做对方的良师益友。只要你肯点头,日后我依然是你的大哥,依然会像疼惜小妹一样去照顾你,但同时我也会是你此生唯一的男人!”
穆景行这话说得又温柔,又有力量,竟让佩玖迷惑了一瞬。旋即她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只是被他游说的犯了糊涂。大哥就是大哥,怎么还可以是她的男人?!她没有出言否定穆景行的话,但她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穆景行自然感觉得到,他像怕失去宝物一般紧紧搂着她,蹙眉继续说服她:“玖儿,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你是否已然习惯于出事靠大哥来帮你?你也喜欢靠在大哥的肩膀上睡觉,也喜欢大哥牵你的手四处游玩……这些琐碎的依赖,本质上与恋人并无甚不同!”
“不是!我那是像樱雪一样拿你当亲哥哥,才会喜欢那样!”佩玖急的抬起头来,怒目望着穆景行。这是她要坚持的。
而穆景行眸色一凉,带着逼问的语气向她脸前靠了靠:“樱雪与我同父同母,留着一样的血。你呢?樱雪投进我的怀里,便只如个长不大的孩子,让我觉得闹腾。而你投进我的怀里,却撩拨着我想要更多!”
“我……”佩玖张了张嘴突然又哽在了嘴边儿,一时不知还能拿什么话来辩白。大哥的意思是说这些年来,都是她自作多情了?没有同样的亲生父母,没有同样的血脉,那么她就不该去痴念什么兄妹之谊。所以今日的一切,都是她摆不正自身的位置所至?
佩玖茫然,竟意识到好似一切都是她做错了!她重生回来,便急于改善自己与家人的关系,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讨好继父与继兄上。甚至有时不知如何做了,便盲目的去学樱雪,总觉得亲女儿亲妹妹做的她也做了,便可打破那层隔膜,与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而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她错了。有道是欲速则不达,急功则失利,她过去那些刻意与大哥亲密的举止,无异于揠苗助长。
默默的垂下了头,佩玖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穆景行罔顾伦常,还是她先勾引了穆景行的心?可她自幼便失去了亲生父亲的疼惜,也从无亲兄弟姐妹关爱,她不知怎样才是与人正常的拉近距离,也不知怎样做才是不会产生不良后果的待人好。
然而有一点佩玖是知道的,那便是这件事的下场!她会背负个比上辈子还腌臜的骂名!引诱继兄,败坏伦常……
“玖儿你放心,我既然疼你就决不会让你在这事上受半点儿委屈!一切的路我都铺好了,只待些时日,我便可风光的娶了你。且无人会说半句嘴。”穆景行信誓旦旦。
佩玖蓦地抬头,穆景行竟好似能看穿她的心。然而她并不信穆景行所说的,事情哪会如此简单?即便这些都不是问题了,那只问自己的心,是否能拿昔日的大哥当个寻常的男人看待?是否能接受余生有他相伴,朝夕缠绵?
那些念头只是在脑中轻轻掠过,佩玖便打了个激灵。穆景行可是她一直认定的兄长啊!
“大,大哥……”
“私下里,不许再唤我作大哥。”穆景行极郑重的说了句,而后手下突然加了几分力道,箍得怀里的佩玖身子一颤!
他得让她适应一件事儿:他不是神,不是佛,也不是被她敬在心头上带着家长威严的那个朗豁无私的兄长。他是个男人,有血有肉有欲望的男人。
“那,那我唤大哥作什么?”佩玖吓的哆哆嗦嗦。
穆景行微微一怔,是啊,他让她唤他为什么呢?景行吗?可她一个小丫头这样唤他,他自己也觉得别扭。
迟疑了片刻,穆景行浅浅的叹了一声:“罢了,就唤声哥哥好了。”总好过大哥那般隆重。
“噢。”佩玖懵懂的应着,她心下已有打算。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回营帐,一切还是等穆景行明日完全清醒后再做定夺,指不定明日他一点儿也记不起了呢?
是以,佩玖便妥协的称呼穆景行,也带着些许诓哄的意味:“哥哥虽然有主意了,但也非三五日可行的,如今总是要避讳着些。这么晚了,樱雪一定回去了,咱们若是还耗在外头,过会儿都不好解释呢。”
见佩玖不哭不闹的像往日一般好好说话,穆景行也是整个儿松泛下来,抬眼看了看天,唇边淡淡浮起一抹浅笑,“的确是该回去了。”
“好!”佩玖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捣蒜似的点着头,转身就想走,却还是一下被穆景行扯了回来!
他低声喃道:“道理是这样,但心下却不舍。”
闻言,佩玖强撑出的一副好面色,瞬时便垮了下来。
见佩玖变脸,穆景行也不想再闹她,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揽在她纤腰上的手,嘴巴微微动了下,带着一丝不甘:“上马吧。”
说罢,他先一步翻身上马,而后垂眸俯看着站在原地的佩玖,朝她伸出一只手。佩玖终于面上挂了一丝喜悦,够上大哥的手跳上了马背。
一记鞭子抽下去,马儿长嘶一声,放开前蹄奔了出去!无垠的夜幕下,男人双臂夹护着怀中娇小的人儿,紧紧拽着缰绳,朝着有莹莹灯火的地方跑去。
在二人快到营帐区时,远远便看到许多侍卫与兵卒手持着火把四处找寻。看那火把密集之处,穆景行知道定是樱雪回来后发现他与佩玖不见了,等到后半夜等的怕了,惊动了旁人。
第92章
马儿奔驰着未停, 佩玖张嘴想要说句什么, 却被迎面灌了口凉风, 堵了回去。
接着, 佩玖就感到一直被寒风侵袭的耳朵尖儿, 熏上了一团热雾。那个清越低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过会儿就说你见樱雪没回来, 不放心拉着我去后山找, 结果一起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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