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圣父黑化后 第109章

作者:南楼北望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我的乖徒儿,你可算认出为师了。”

  李凭风声音甜蜜地说。

  短暂的寂静后,商挽琴发出一声嗤笑:“师父给了那么多暗示,都快明示了,我要是认不出,岂非脑子有问题?”

  “很有道理!看来,我的乖徒儿早就认出我了,却不肯相认?这真是……叫我有些伤心啊。”李凭风恍然大悟似的,再次轻轻一击掌,可他面上那盈盈的笑意,却连一寸都没动摇,

  “鬼羽,你见了师父,竟不问好吗?”

  商挽琴垂下眼,将手里的信叠好,仔仔细细放进袖中。

  接着,她跪下来,俯下身,恭恭敬敬地说:“见过师父。”

  *

  如果你和一个人相熟十多年,那很多细节都不必询问,答案自然在你心中。

  李凭风明明在主持宴会,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房间里?因为这个人很擅长分/身术,还养了不少替身。随便哪一种,都能做到一人分处两地。

  她明明是拿到赵芳棣传来的信,临时起意回屋,为什么李凭风恰好在这儿等着?因为赵芳棣给她送信的小动作,完全落在李凭风眼里。恐怕连李棠华给赵芳棣写的信,李凭风也尽在掌握。

  李凭风为什么要让自己暴露在她面前?兰因会十多年,她见到的都只有一张漆黑的面具。答案恐怕是因为:心血来潮,觉得好玩。

  正好,李凭风蹲下来,笑眯眯地问了她这个问题。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把身份暴露给你?”

  商挽琴就说出了刚才的答案。

  “很对嘛,不愧是鬼羽!”李凭风高兴了,转眼却又阴沉下来,“对我了解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个威胁了。鬼羽,你说呢?”

  他的手探过来,掐住她的脖子。不很用力,也不很放松,正好是一个让人会觉得不舒服,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力道。

  商挽琴张口想说话,却不禁咳起来。她喘着气,耳边又听见李凭风的轻笑。

  “说罢。”他松开手。

  商挽琴没有抬头,只盯着地面,笑说:“师父赎罪,徒儿也有并不了解之事。”

  “哦,比如说?”

  “比如说,从五月到六月,师父明明都在沙漠之中。我亲眼所见,绝非分/身,也绝非替身,可是……金陵城中的人,也的的确确是师父。徒儿……并不明白。”

  “啊,那个啊……”

  按照商挽琴对吞天的了解,这个人任性又恶劣,碰到这种只有他知道、别人怎么都猜不透的事,他应该很兴奋才对。然而,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平淡,似乎对此兴趣缺缺。

  “那是为师的秘密,如果告诉你了,岂不没趣?”他懒洋洋地说。

  这句话确实很符合他的个性,可商挽琴总觉得,这只是在敷衍她。她原本就在意这件事,现在心中更觉奇怪。

  或许,这就是对付吞天的关键?

  李凭风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下巴往上抬。她没有反抗,顺着力道抬头,看见那张艳丽的、笑眯眯的脸——哪里还有半点忧郁的踪影?简直是开到极致的牡丹花,俗艳惹人烦。

  “牡丹花”笑道:“要是你在心里想,可以利用这点来对付你师父我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哦?”

第八十八章

  商挽琴半点没犹豫, 也半点没流露异色。她保持着笑容,乖巧地说:“怎么会呢师父,徒儿心里想的一直都是顺利完成任务, 才好登上高位,到那个时候,徒儿就能安安全全、风风光光地砍下师父的头, 想想就令人期待呢!”

  “哦?哈哈哈……”

  他大笑,拍拍她的脸,道:“果然,师父就喜欢你这口蜜腹剑的样子!”

  “既然你这么机灵,想必也能猜到,师父找你是做什么?”

  “知道呀。”商挽琴笑得眉眼弯弯,“月落乌啼, 星沉白沙。洛京花满,天地坐忘。加上厉青锋给出的那份骨牌,现在乔逢雪已经有了三块骨牌。洛京是师父的地盘,要拿到骨牌不在话下。至于天地坐忘, 就更不必多说了。”

  “因此,乔逢雪用处也就不大了, 他和他的玉壶春只剩碍眼。是时候对他动手了。我说得对吗,师父?”

  “师父,我什么时候下手?您一声令下,我立刻手起刀落,绝不会有一丝迟疑。”

  李凭风盯着她, 现出狐疑之色。他面上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眼睛里的冷也一寸寸流露出来。

  “总觉得……”

  他手掌绷直,指尖对准她的咽喉。

  “鬼羽, 你现在更加会讨人厌了啊?”

  商挽琴笑容不变:“都是师父教得好。”

  他冷哼一声:“你要真这么乖,为何在金陵城中违背我的命令?千丝楼要是死了,乔逢雪就折损了最重要的心腹,可惜啊,被我的好徒儿坏了事!”

  金陵城中的命令?这么说,那道声音果然是李凭风……可按照信里所说,李凭风离开沙漠后,就直接回到了洛京。难道那才是替身,真正的李凭风悄悄跟着他们去了金陵?

  也不对。程镜花被困在“虫洞”中时,他们一行人尚未离开沙漠。她能确定,那时的李凭风就是本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羽,”李凭风紧盯着她,“你想背叛吗?不光背叛我,你想要背叛兰因会?”

  “师父,我……”

  无形的压迫力,逼得她额角滴落冷汗。商挽琴还在思考如何解释,李凭风却站直身体,一甩袖口。

  “罢了,不重要。”他又笑起来,语气懒散,“鬼羽,你猜得不错,我来找你,是要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她叩首:“师父尽管吩咐。”

  “洛京花满,那块骨牌我并没有拿到,也并不知道在哪里。”他用非常坦然的语气说出这一点,“我需要你和乔逢雪去洛京,拿到这一块骨牌。”

  “接着,当即杀了他,一举夺回所有骨牌,交到我手中!”

  “你,可能做到?”

  商挽琴一点点抬起头。看着那张并不算很熟悉的脸,她慢慢露出笑容。

  “当然,师父,我能做到。我原本……”

  “就是这么想的。”

  *

  乔逢雪提前离开了宴会。

  对骨牌的讨论已经结束,其实本身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但人们就是恋恋不舍,将同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用不同的说法提出来,比如“骨牌的重量是否和九鼎的位置相关”——这种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恐怕他们自己也知道并无意义。在那空洞的语言背后,掩藏的是止不住的垂涎和盘算。他们都对青萍真人发过誓,在九鼎现世前,不会抢夺骨牌,但当一个人铁了心要钻空子的时候,任何誓言都挡不住。誓言和承诺,本就是防君子,不放小人。

  ……他是君子,还是小人呢?也许这个疑问,也是无意义的。

  带着这点苦涩的疑问,乔逢雪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居住的院子里,往房间里看。

  院子有三间房屋,中间是主屋,也是他们两人住的屋子。时间已近傍晚,因为是阴天,没有晚霞,没点灯的屋子黑洞洞的,像死人张开的嘴。

  他的表妹坐在窗边。她趴在桌子上,头往里侧,似乎睡着了。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过去,伸手想碰碰她,却又迟疑了。

  她动了动,脑袋转过来,惺忪地睁开眼睛。脸颊上一道红痕,证明她在这里趴了有一段时间。

  “……表兄?”

  他收回手,说:“怎么在这儿睡,小心着凉。”

  她缓缓眨了两下眼,“噌”一下坐直,呆呆片刻,又使劲揉揉眼睛,再猛地站起来。她刚刚趴着的时候,像一副安静的画,现在又陡然生动起来,像头兴奋过头的小狮子。小狮子?他暗中琢磨着这个联想,觉得有点荒谬,一般不是应该想到小兔子、小鸟之类的么,对于……

  就这么片刻的走神里,她已经撑着窗台,一下翻了过来。姿态流畅漂亮,并不像有任何不舒服的样子。

  乔逢雪将这一切细节收进眼底,一言不发。

  “表兄!你怎么才回来!”她靠近过来,两手抓着他,颇为激动的样子。

  “等我?”他眉头一动,“出什么事了?”

  她皱着脸,往四周看两眼,才压低声音说:“刚才李凭风来了!”

  “……他?”乔逢雪扫了一眼门窗。

  她歪头看他片刻,突然生气起来,甩开他的手。“什么啊,你为什么都不担心我?我明明都让人跟你说了,我不舒服先回房间,我还以为你会跟上来。”

  他货真价实地愣了一下,迟了会儿才说:“我听你说让我不用担心,所以……”

  她睁大眼:“我让你别担心,你就真的不担心吗?你就该立刻跟上来的!”

  ……多少有点胡搅蛮缠了吧?但这样才是表妹。他心中微妙地松了口气,面上也浮出点淡淡微笑,说:“表妹说得对,是我想岔了。”

  “所以,李凭风是来做什么?”他问。

  一说这事,她正色起来,拉着他进了屋,还特意关了窗户。关上门,点亮灯,她才从袖中摸出一张叠好的纸。那纸皱巴巴的,像是揉过。

  她将东西递过来,说:“芳棣在宴会上给了我这个,是棠华写给她的信。芳棣似乎怀疑,赵庄主的死和李凭风有关……”

  “李凭风肯定看见了我们的小动作,就跟过来警告了我一番。”

  “警告?”乔逢雪本来在读信,闻言抬头,眉头紧紧皱着,“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她嘴上这样说,目光却移开,很心虚的样子。

  他猛地放下信:“他怎么你了?”

  她的眼神飘回来,像雨中淋湿的山雀,警惕地观察他片刻,才摸着脖子,不情愿地说:“他掐我脖子,让我别多管闲事。哼,我现在是打不过他,将来可不一定。再说,表兄会帮我出气的,对吧……表兄?”

  说着说着,她不确定起来,却又想撑出一副很厉害的模样。那色厉内荏的样子,反倒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

  乔逢雪早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破皮的痕迹,现在他仔细端详,没找到其他伤痕,这才松开眉头。

  “是,我记住这账了。”他神色平静,眼神幽深,“我帮你出气。”

  “说得这么平淡,肯定没放在心上,我还想让你帮我……呃,帮我出气?”她反应过来,表情变得很精彩。

  他忍不住笑了,神情也忍不住软和下来。

  “我帮你出气。”他又说了一遍。

  她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讷讷道:“真不像表兄会说的话,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短了……”

  “就是现在。”

  他理所当然地说着,又不觉抬手,想揉开她脸上那古怪的表情。可手指堪堪碰着她的额发,他就惊觉这动作并不合宜,手就僵住了。

  她没动,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目光疑惑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