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啖脑花
收银台上的老旧款红色座机叮铃铃响了起来,将庄如意吓得一颤,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没多想,她握住听筒放在耳边:“喂?”
呲啦啦——
“喂?两元店。”庄如意清醒了,攥着听筒的手紧了紧,满脸警惕,“哪位?”
呲啦啦——
像是有人在摩擦听筒的线,电流干扰声一直没停过。
尧七七闻声上前,将那些诡异娃娃抛在身后:“怎么了?”
“打电话来不说话。”庄如意不知道该不该挂,将听筒递给尧七七。
呲啦啦——
电流干扰声变动了一下,尧七七通过那躁动的声音,大致听出是有人在勾着听筒线绕着玩儿。
“您好,两元店,请问有……”
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呼吸。
呼吸声不大,几乎被电流干扰声悉数掩盖,听上去有些艰难。
“呃——”电话那头像是从喉咙挤压出了一声轻轻的低吟,听上去十分痛苦。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尧七七换了个问法,“如果需要帮助,你就用手敲击电话线三下。”
呲啦啦——哒——哒——
两声明显的敲击声通过电流声传过来,可第三声却迟迟不见。
电流声保持平稳,刚刚那种被人绕着玩儿的嘈杂已经消失。
尧七七一怔。
呼吸声也消失了。
“怎么样?”庄如意见尧七七神情不大对,连忙皱着眉头问,“是谁?”
尧七七沉默片刻,将听筒重新搁回话机:“不知道。”
有些话她没说——这声音听起来,活像是有人用电话线勒住脖子自杀。
“这大晚上的,真够可以。”庄如意嘟哝一句,伸了个懒腰,瞌睡都吓清醒了。
将货物搬完的钟富从仓库后回来,路过钟表的时候下意识想到了何波的话,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就在他视线和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对上时,震耳欲聋的钟声轰然响起,惊得他差点又是一拳。
钟声敲了六下,里面那个沉闷的男音一如既往的阴森:
“现在……报时!”
“六——点——整——”
钟富脸色沉沉,迟早得被这一惊一乍的玩意儿吓出个好歹来!
尧七七视线收回,再次落在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娃娃脸上,却不由得一愣。
那些娃娃笑容不变,可刚刚还瞪得浑圆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眯了起来。
没有被束缚手的娃娃们抬起白嫩如同藕节的胳膊,胖嘟嘟的小手搁在脖颈处,像是正往下滑时被叫了停。
那动作,和刚才的尧七七一模一样。
第216章 好地方
“那些娃娃的眼睛怎么做的?好像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他们, 都能和他们对视上。”庄如意嫌恶地撇撇嘴,“老板怎么想的,把她们吊起来!”
钟富从零食区拿了三个面包,分给两人, 闷葫芦一样也不说话, 自己孤零零坐在门口的音响上, 撕开包装袋往嘴里送。
还没吃完,门口迎进来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蓬头垢面,脚下趿拉着拖鞋, 憔悴到面无血色。她的睡衣皱皱巴巴,腰后破了几个洞, 胸前也有不知道是什么的褐色污渍。
她不声不响走进来, 也不和三人搭话, 径直往里去。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厨具区停下, 半晌没有动静。
三人不由得抬眼看去, 却见她痴痴怔怔面对着厨具,漫无目的一般左右拧着脑袋, 最终伸手拿起一把水果刀。
唰一声, 她将水果刀从刀鞘里抽出来,对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划下去。
霎时皮开肉绽, 血珠颗颗冒出,很快汇聚成一条红线。
那女人似乎不满意,嘴角往下撇了撇,顶着两个乌青眼圈的眸子发红。她将水果刀在自己身上擦干净, 重新插回刀鞘, 又拿起了另一把瑞士军刀。
一如方才, 她再次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一道伤痕, 盯着血液涌出,露出失望的神色,嘴角撇得更厉害,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要哭出来。
在她拿起另一把菜刀时,尧七七终于走上前去:“您需要推荐吗?”
她倒是不怕女人死这儿,但是一个多小时前刚收拾干净的地板,实在是不想见血。
“啊……”女人迟钝地回头,看着尧七七,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太难了。”
“什么?”
她哭出声:“太难了,砍骨头太难了!”
“根本砍不动!”
“骨头好硬!”
“我只是想把骨头剁开……我老公说我没用,连骨头都砍不开……我不想这么没用……我要刀……”
“骨头,砍,我要砍,全砍断才行。”
尧七七听明白了:“那你试试这个。”她取下货架上挂着的斩骨刀。
女人眼中双手接过,露出左臂的数十道伤疤。血液顺着她的肌肤滑过,将她愈合的长好的旧伤也勾勒出来,个个儿触目惊心。
尧七七瞄了一眼她的领口,那里有密密麻麻的圆形疤痕,连成了一片。
女人打开斩骨刀的包装,将长刀往自己胳膊上比划了一下,划拉出一道约五厘米的伤口。
血管破裂,和刚刚缓缓渗出的血珠不同,这些血液争先恐后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胳膊向内流。
她浑然不觉,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双手抱着斩骨刀前往收银台。
庄如意面色复杂地收下了两张沾满鲜血的一元纸币,目送女人离开。
“这不会也是鬼吧?”她咋舌,“这要是人也太惊悚了。”
尧七七擦去地板上跌落的两滴血。地板被拖得光亮,她看着反射出的洋娃娃的影子,再次抬头。
洋娃娃们还是笑着,但眼睛又变成发红肿胀的哭泣模样,右手呈手刀状,往左胳膊划拉。
尧七七站起身,伸手去掰面前洋娃娃的关节,却发现那并不是可活动关节。
三人谁也不知道洋娃娃是什么时候变换了表情和动作,如今看着他们用诡异的姿态模仿刚才的女人,一股寒意不由得窜上后心。
钟表再次报时,七点整。尚星和何波从宿舍下来,打着哈欠各自啃了一个面包,看着外面逐渐亮堂。
正是这时,收银台正上方的电视突然亮了起来。
钟富和尚星之所以一进入考场就观察有没有摄像头,就是因为这台电视摆放的位置,实在是太像播放录像警示小偷用的了。
“欢迎收看早间新闻,我是主持人裴怀秋。”
“平安路一小区再度发生命案。死者为货车司机,在家中与其妻子发生争执,被妻子失手杀害。”
“请看详细报道。”
画面一转,一个阴气沉沉的小区随着镜头摇晃。扛摄像机的人并不稳,看起来很不专业,依稀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尧七七眉稍一跳,这个呼吸声,听起来好耳熟。
场景跟随摄像头来到一户居民楼前,从踏入单元门的一瞬间,整个色调都变成了阴沉的灰色,死气仿佛透过屏幕钻了出来,将五人笼罩在里面。
摄像头上楼,镜头晃动的幅度更大,看得人眼晕想吐。却又不由自主死死盯着屏幕,跟随着摄像头视角继续看下去。
一户居民的门敞开着,血迹从玄关处一路向内,有脚印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次,踩得门口的地垫泥泞不堪。
镜头继续向内,一双腿出现在画面边缘,慢慢推进。
血泊中,男人的身体已经僵硬,衣服也已经被血液浸透。他裤子口袋里露出手机的一角,还能看到手机上遍布的血色指纹。
两元店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却如同怕惊扰到什么一般,不断放轻。
那身衣服他们见过,他们几个小时前才见过。
镜头继续拉上,划过男人的肩膀,聚焦在他的脖颈。
脖颈上并非空空荡荡,而是有着一颗头。头埋在血泊中,只能看到浓密的黑发。
然而没有人有丝毫放松的感觉,因为那具身体是平躺着的,头却转向身后。
女人呜咽的声音传出来,绝望的哀嚎着:“我只是想把他的头砍下来!”
“可是我砍不下来!”
“我特意买了斩骨刀!店员说可以的!可是为什么砍不下来!为什么!”
一个声音闷声闷气地笑起来,嘲讽之意显而易见:“因为我把头粘起来了!”
“我的头不会再离开我的脖子了,这是最强劲的胶水,什么都能粘!”
画面晃动了一下,一个举着斩骨刀的女人从角落奔出来,尖叫着嘶吼:“那我就把你的头剁成肉泥!”
画面定格了,女人破旧的睡衣和拖鞋新染了血,哭泣的脸在突然定格的画面中显得十分扭曲。
“好家伙,给我干沉默了。”何波小声骂了一句,“这他妈到算怎么回事儿啊?!”
新闻重新跳回女主播的画面,裴怀秋盯着众人,嘴一张一合:“今日新闻到此结束,我们明天再见。”
说完,电视自动关闭了。
何波后脊梁冒冷汗,大力揉搓着双臂,想把鸡皮疙瘩压下去:“这地方愣是没一个正常人!我看那个主播也怪怪的。”
“那主播怎么了?”庄如意有些迟钝,“虽然这新闻绝对不正常,但是主播好像还行?”
却见尧七七揉了揉酸软的脖颈,指了指电视机:“电视挂得这么高,又没有倾斜……”
“她却全程直视我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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