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恭安
在郑红一脸震惊的目光中,于佩转身走远。
郑红提着垃圾袋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对啊,于佩怎么知道她儿子要回国?
她儿子要回国的消息她也是才得到通知,还没来得及散播出去呢,于佩怎么会知道?
于佩回到家,很快忘了刚才发生的一点不愉快,开始利索的收拾东西。
她衣服不多,一个黑色行李袋就能搞定。
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多少,摄像机和照相机都收了起来,床头柜上的小天鹅八音盒也装进了行李袋,房间里扫视一圈,再也没有其他属于她的东西。
一切又恢复原样。
于佩不放心,打开梳妆柜的两个抽屉,检查一下看看是否有遗漏。
抽屉里干净如初,依旧只有那二十块钱静静躺着。
谢屹一直没拿走。
她合上抽屉,准备转身。
目光落到抽屉下方的小柜子,顿时一愣。
小柜子上面挂了锁。
她记得回国第一天,晚上整理行李的时候,她闻不得卫生球刺鼻的味道,把房间里的衣柜和抽屉都检查一遍。
当时这个小柜子没有上锁,怎么现在上了锁?
毫无疑问,这是谢屹的手笔。
除了他,家里不会再有人将这间房里的小柜子上锁。
她记得里面没放什么啊,怎么莫名其妙上了锁?
于佩伸手扯了扯挂在上面的小锁,铁锁紧紧扣上,纹丝不动。
得,谢屹这人的小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既然谢屹特意上了锁,那她也必要砸开来看,这是他的隐私。
于佩起身,拎起行李袋,提着要走。
魏春兰听到动静,从隔壁房间里跑出来,立在门口,问:“佩佩啊,你这就收拾好了?”
看着于佩手上简简单单一个黑色行李袋,魏春兰脸色诧异:“你就这么点东西?这也太少了吧。”
“少点好,多了难拎。”于佩说。
魏春兰立即笑嘻嘻地接话:“你看你,这哪里用你拎啊,你让谢屹拎啊!”
不等于佩发话,魏春兰朝着阳台大喊:“谢屹,你别杵那儿发呆了,快过来!佩佩要走了,你帮她拿行李。”
于佩义正词严地拒绝:“妈,不用,我自己能拿。”
料到于佩不会轻易让人帮忙,魏春兰早就想好了其他办法,她指着桌上的咖啡机,吩咐谢屹:“你帮忙把咖啡机搬走。”
于佩望了谢屹一眼,接话:“妈,这是谢屹买的。”
“是呀。”魏春兰理直气壮,“正因为是他买的,所以让他搬走呀,你们不是要去新房子了吗?”
于佩语塞。
这种情况她也没好意思拒绝。
况且之前也答应过魏春兰,会让谢屹住进去。
“那行吧,小心点。”于佩叮嘱玩完,提着行李走在前面。
谢屹搬着咖啡机紧跟其后。
魏春兰锁了门,拎上吸尘器,也跟了过去。
她还得去给于佩的新房子做清洁呢!
一家人整整齐齐出了门,搭上同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路过律师所,魏春兰觑了一眼,回头问于佩:“对了,佩佩呀,你那件案子怎么样了?”
于佩明白魏春兰的含义,出声:“对方应该已经收到法院传票。”
“什么时候开庭?”一直没吭声的谢屹突然插话。
于佩淡淡望了他一眼,“十个工作日后。”
谢屹没接话,将头偏转,继续去看窗外街道边的风景。
出租车里的聊天主体重新回归到魏春兰身上,她拉着于佩热情佩询问关于新房子的问题,车内喧笑一片。
不同于出租车内和谐的氛围,收到法院传票的杨秋红此时已经气炸了。
她怒气冲冲跑到孟凤梅家中,一巴掌把传票拍在桌面上,扯着嗓子大喊:“凤梅!凤梅!你得替我想想办法啊!”
于忠明还在外面跑车,没有回家,替她开门的是于晓洋。
于晓洋四岁多,哪里见过这么骇人的气势,当场吓得眼泪汪汪,以为杨秋红要打他。
从房间里赶出来的孟凤梅瞧见自家儿子哭成一团,连忙跑过去抱住于晓洋亲切地哄了两句,“晓洋不哭哈,乖,你拿着玩具去房间玩,妈妈和你大奶奶有点事情要谈,快去。”
小孩子很好哄,收了眼泪,抱着玩具往房间里去。
等人一走,孟凤梅这才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传票看了一眼。
“传票下来了,那也没办法,只能请律师。”孟凤梅说。
听到对方不咸不淡的回应,杨秋红冷冷一哼:“凤梅啊,你就真这么狠心,不给你婶子想想办法?”
孟凤梅眸子闪过一丝不耐。
她简直被这件事情烦透了。
这两天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前些天和林香芬一起把老房子的钱退了回去,她仿佛被挖去一块心头肉。
五万块,那可是五万块啊!
到手的鸭子都让给飞了,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小谭请来的律师牙尖嘴利,条条例例给她一一列出来,吓得她和林香芬当场脸色煞白,为了谨慎起见,她和林香芬也去别处咨询了律师,发觉胜算不大,最终两人一商量,才不情不愿答应退款。
为这事她好几夜没睡好,这两天状态稍稍有些好转,孟凤梅又拿事情来烦她,一进门还把于晓洋吓哭了!
“我也没办法啊,于佩那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压根不听我一句劝。”孟凤梅心里尤有气,认命似的说。
杨秋红一听,气急:“你没办法去劝,难道忠明也没办法去劝?于佩是他亲妹子,他的话一点也不管用?我看呐,他是不在意我这个婶子。凤梅,他不在意我这个婶子,那就是不在意你,你知道不!”
孟凤梅心里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杨秋红还不嫌事情够乱,还来挑拨她和于忠明的关系,得亏她现在也被杨秋红弄烦了,换做之前,她说不定还真信了杨秋红这番说辞!
“婶子,你也别怪忠明,他替你去说过好话,被于佩赶出来了,你也得体谅体谅他,他身上担子重,也不能整天跟于佩耗着。况且他和于佩的关系从小就不怎么好,人家虽然是他血缘上的亲妹子,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感情,他的话也没什么作用。”
“婶子啊,这事你别恨忠明,要恨你就恨于佩,都是她咬着不肯放,坚持要告你。”
眼看孟凤梅要当甩手掌柜,杨秋红冷冷笑了两声。
上次她就该知道,求别人都是没用,还得自己来处理。
什么亲戚朋友,都是假的!
杨秋红收起传票,脸上冷静下来,没什么情绪地说:“懂了,既然婶子让你为难,那我以后都不来为难你了。”
出了小区,杨秋红马不停蹄赶回去。
在街角杂货铺的台球旁一堆吞云吐雾的不良少年中,她精准锁中目标,走过去冷冷道:“孟东,你跟我回去,我有事情和你谈。”
孟东靠在台球桌旁边,抖了抖烟灰。
他没想回去。
瞧见前方的女人异于往常,有些沉默,他眯了眯眼,还是抬了脚步。
等人回到家里,杨秋红合上门,劈头就问:“孟东,你前几天没去找强哥?”
她还以为孟东之前会给于佩一点教训,让于佩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没想到一转眼连法院的传票都送到家里来了。
一看于佩就没收到教训,要是真被人教训一顿,于佩多少应该有点忌惮!
孟东靠在门框上,重新点起一支烟。
并不宽敞的屋子里瞬间充斥难闻的烟味,杨秋红受不了,连忙推开窗户散味儿。
听得身后的人淡淡道:“强哥最近在避祸,让我们都老实点,别惹事。”
杨秋红搭在窗户上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回头:“这么说,你现在就亲眼看到你老娘被被人送到监狱去?”
孟东吸了一口烟,没作声。
算是默认。
杨秋红当场崩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别人靠不住,亲戚朋友靠不住,没想到自己儿子也靠不住!”
“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喝了药去见阎王!”
……
杨秋红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撒泼,看得孟东直皱眉头。
他猛吸两口烟,将烟蒂踩灭在脚底,从桌子底下翻出一瓶农药,走上前,往杨秋红面前一摆,“喝吧。”
“你要去见阎王,你现在就喝,当场喝,我正好给你收尸。”孟东顺手把瓶盖拧开。
一股难闻的农药味迅速蹿进鼻腔,杨秋红坐在地上连连退了几下,身子远离那瓶催命符,生怕沾到一丝半点。
确定农药泼不到她身上后,她又开始嚎啕大哭。
“作孽啊,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要拿农药逼死我。”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出了事没人帮我,大家都盼着我去死呢!”
……
受不了她没完没了的抱怨,孟东一脚踢翻农药,打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