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如初
“.是你说提钱伤感情。”
“我跟你提感情还伤钱呢。”苏绾怒:“你花钱就花呗,账上有的是钱给你花,可你偷摸藏私房钱是何意?”
若不是无意听他身边小厮说起,苏绾还以为陆安荀坦坦荡荡呢。
陆安荀求饶:“能不能别当杜兄说这个?”
“不行,杜兄又不是外人。”
“钱我花了!”陆安荀老实说。
“花哪了?”
“花.等着,我去拿来。”陆安荀起身,因起得太猛还趔趄了下。
“这是喝醉了?”杜文卿问。
“没醉。”陆安荀摆手:“我去取件东西证明我的清白,不然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杜文卿见两人幼稚地较真,好笑。
陆安荀脚程快,没片刻就回来了,然后递给苏绾个长方的匣子。
“是什么?”苏绾隐隐猜到些许。
“你打开看看。”陆安荀打了个酒嗝。
苏绾才不打开,要看也要等没人了再看。
她接过匣子交给云苓:“收起来,晚些我再看。”
“为何不看?”陆安荀怒,他还得证明清白呢。
苏绾赶紧顺毛:“好啦!我误会你啦!想给我买礼物就直说嘛,何必偷偷存钱呢。”
小公主也真是!怪可爱的!
两人旁若无人打情骂俏,对面的杜文卿低头没好意思看。
陆安荀推开她:“坐回去,当着杜兄的面,你矜持些。”
“好好好!矜持矜持!”
苏绾坐回来,继续烤肉。
过了会,苏绾突然问:“杜大人为何迟迟未娶妻?说起来,你跟陆安荀年纪相仿呢。”
闻言,杜文卿停下。
陆安荀也看向他。
他清楚,杜文卿喜欢苏泠,但娶不得。有二皇子在,谁人也娶不得。
杜文卿今日喝得也有些多,脖颈和耳朵都是红的。他放下酒杯,缓缓道:“其实以前还挺想娶妻,但后来.”
“现在已经淡了这心思。”他语气些许落寞:“像我这样的人,哪个姑娘嫁我都不是福气。”
他话落,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少顷,陆安荀道:“来,继续吃酒。”
杜文卿笑了笑,举杯。
.
冬至放假七天,陆安荀便也在家歇息了七天,他后背的伤也重新愈合结痂。
这几天里,苏绾和陆安荀整日腻在一起,连身边的丫鬟们都觉得这两人也太能黏糊了。分明从小一起长大,却像怎么处也处不够似的,用膳腻一起,看书腻一起,就连散步也得十指交握拉拉扯扯腻腻歪歪。
云苓和桑葚起初还挺羞臊,到后来也麻木了,见两人抱在一处亲昵,她们能目不斜视进去上茶。
这会儿,苏绾坐在陆安荀膝上,扬着手腕上的镯子给他看:“怎么样,是不是很衬我?”
陆安荀瞥了眼,那镯子正是他省吃俭用偷偷摸摸存钱还差点被误会千辛万苦排除万难买来的。
“确实衬!”他坚定不移地说。
苏绾满意,攀着他脖颈微微抬身,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还有钱花吗?”
“作甚?”
“你堂堂抚州知府,出门在外总得花钱,仅靠你那点俸禄哪够?”
陆安荀平日又是个讲义气的,有时候下属们聚一起用膳,皆是他自己掏钱结账。遇到百姓生病无钱买药,他也会慷慨解囊。是以,每个月的俸禄他几乎用精光,居然还存得下钱给苏绾买手镯,已经令她很不可思议了。
“若不够花,我给你。”苏绾说:“你那些聘礼还在我这呢。”
当初娶苏绾时,陆安荀的全部家当是三间铺子和八百两银子,但经过苏绾一年多经营,已经翻了好几倍。
不过陆安荀是不要的。
“不必,送你作聘礼那便是你的。”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伸手跟女人要钱?”
“好!”苏绾一拍掌:“就等你这句话!”
“.”
苏绾嬉笑地喂了他一块糕点,又揉他脸颊:“开玩笑的啦,不必与我论这些。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了?一文钱也能难倒英雄汉。我可不希望我的男人在外头抠抠搜搜,为了买镯子还得省吃俭用攒许久。我有钱!我养你!你大胆花!”
“.”
.
许是陆安荀明日就要离开,两人腻一天还不够,夜里也温存了许久。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人才温存结束,小厮就来禀报说。长凉县令来了。
陆安荀问:“大半夜,他来做什么?”
“说是县里死了个摩尼教徒,县衙被摩尼教的人围住了。”
闻言,陆安荀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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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抚州大乱
苏绾也怔了怔, 看向陆安荀,只见他凝眉少顷,立即起身。
苏绾也跟着起身, 却被他摁住:“你歇息,我去看看。”
他飞快穿衣束发,然后出门。
苏绾想了想,也爬起来胡乱拾掇了下, 披上陆安荀送的那件狐狸毛大氅也去了前院。
不知何时下起小雪, 地上铺了层浅浅的银霜, 苏绾脚步急促地踩在上头。
云苓跟在后头撑伞:“姑娘慢些, 小心打滑。”
眼下已是半夜, 四处一片漆黑。苏绾摸黑来到前厅时,见门口一个老仆提着灯笼守在那。
他不住搓手,面目陌生,兴许是随长凉县令一道来的。见了苏绾愣了愣,然后行礼:“夫人。”
苏绾颔首, 提着裙摆走入廊下,站在门外听。
“到底怎么回事?”陆安荀在里头问。
“大人,眼看再过不久就到年关,为让百姓们能住进新宅子, 想赶着建最后一批屋舍。昨天摩尼教去工地里传教,碍事得很, 下官就命人驱赶。哪曾想地面太滑, 一个摩尼教徒摔死了,原本也不是下官的责任, 下官已经给银子善后了的。可谁知今晚那些摩尼教的人就把县衙围住了, 扬言要下官以命偿命。他们声势浩大, 下官实在没辙了。”
“死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就是个街上混的二流子,后来加入摩尼教就为所欲为。他上头有个兄长,兄长白天收了下官的银子还说得好好的,结果夜里就带着一群摩尼教的人来讨说法。我看他们根本不是想讨说法,是诚心想闹事。”
“一共多少教徒?”
“整个县的教徒都在,约莫数百人。”
数百人.
苏绾在外听得心惊。她望着夜空茫茫白雪,仿佛看到暴风雪前的宁静。
渐渐地,白雪里出现两个身影。
苏绾定睛一看,是小厮领着一人进来了。那人见她站在这,脚步顿了下,然后上前。
“收到消息了?”杜文卿问。
苏绾点头:“才收到,他在里头,长凉县县令也在里头。”
杜文卿也没再多说什么,抬脚进门。
苏绾站在外头继续听。过了会,觉得脚麻,便先回了卧室。
长夜漫漫,雪下得越来越大,夹杂着寒风吹得人骨头刺凉。
苏绾坐在桌边,撑着额头犯困。也不知等了多久,听见门吱呀一响。
她忙睁眼。
“为何不睡?”陆安荀走进来。
他肩头和乌发落了点雪,雪被热气融化,变成晶莹的冰冷的水珠。
苏绾起身帮他擦:“事情怎么样了?”
“百姓在这时候闹事,非比寻常,我得去看看。”他说。
“何时出发?”
“现在。”
苏绾了然:“行囊帮你收拾好了,还让人备了些饼。今晚晚膳你没用多少,拿着路上吃。”
陆安荀停下来,定睛看了她一会,含笑。
苏绾也笑。
烛火昏黄下,两人对视,在这他乡异地腊月寒冬里珍惜片刻温馨。
陆安荀没说什么,走过来用力抱了抱苏绾。
“好生等我回来。”末了,他又补了句:“我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