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温宛想了想,“祖父教过我一种可以解开任何死结的手法,只是……”
“只是我绑你的绳索比牛皮筋还要有韧性。”苏玄璟苦涩抿唇,“手不疼吗?”
疼啊!
可这疼与碎骨焚烧相比,微不足道。
见温宛盯着自己,苏玄璟倒也不吝啬,将公堂之事和盘托出,包括宋相言为给萧臣争取时间,与他交替审皇后案,他也一并说出来。
“姑姑还没找到?”温宛着急问道。
苏玄璟摇头,“宸贵妃失踪一事太子府也一直在查,并无音讯。”
温宛焦躁不已,她再抬头时,眼睛里少了些戾气,“你把我放了!”
苏玄璟看着温宛眼中那份期待,他很想满足她这个要求。
其实只要温宛说,但凡他能做到的事,一定会做。
唯独这件事,不行。
“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苏玄璟不想拆穿温宛跟萧臣他们救走狄翼的事,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且不想让人知道,他跟狄翼有仇。
他亦相信,抓走小姨的事温宛并不知情。
因为就在前一日宸贵妃失踪,她应该无暇顾及其他。
但只有温宛,才是救回小姨最好的筹码。
小姨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所谓的苦衷都是借口!苏玄璟,你现在把我放了,我便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否则待我出去,定与你不死不休!”温宛厉声低吼,眼睛里充满警告。
苏玄璟看着温宛充满敌意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苦衷吗?”
“无非仕途。”
温宛再了解不过苏玄璟,为了往上爬,他什么缺德事都做得出来,“苏玄璟,你已经是吏部尚书,又娶了鹤玉婉为妻,未来于你前途无量,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苏玄璟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温宛,眼中光芒逐渐暗淡。
他开口,声音沙哑,“在你眼里,我这般不堪?”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只要你放了我,我愿意在萧臣这里给你留一条投诚的路!”温宛只想出去,她料想外面的人一定急疯了。
呵!
苏玄璟笑了,特别无奈又有几分悲怆。
“原来我在温县主眼里,只是一只为了仕途不择手段的狗!”
“不管是谁,只要能抛给我一根骨头,我就把尾巴摇过去!卑躬屈节,奴相媚骨?”
温宛不知道苏玄璟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她只是说了句不太好听的大实话,至少上一世,眼前这个男人便是这般。
“或者你提条件。”温宛不想与之争辩他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没有意义。
苏玄璟只觉得心疼,连头也跟着要炸裂。
他往后退几步,逼迫自己站稳,眼睛紧紧盯着太师椅上的女人。
终于,他面容恢复如初,淡然一笑,“我既这般不堪,温县主又何必自降身价与我谈条件。”
见其转身,温宛着急,“苏玄璟!你要怎么才能放我出去!”
背对温宛,苏玄璟脸色瞬间垮下来。
他默默皱紧眉头,难以形容的委屈溢满那张俊逸无双的脸,眼泪就要掉下来,却被他硬生逼退。
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这便是温宛眼中的他?
那你可知我为何会这样!
你不在乎,问都不问……
行到拐角,苏玄璟再也支撑不住,单手快速扶住墙壁,再抬脚时长靴磕到台阶上,整个人向前扑倒。
砰——
苏玄璟重重摔到台阶上,背后传来温宛的声音。
很好听,每一个字都好听,可连起来却那么刺耳。
未知他人苦,莫劝人向善。
苏玄璟吃力爬起来,手掌被理石台阶上的豁口划出一道血口,鲜血染透白衣,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重新迈上台阶。
温宛,你没有过血海深仇,如何懂得我的执着……
夜半三更,皇城郊外。
一抹娇瘦身影穿梭在草丛里,秋风萧瑟草木凉。
那身影不时抹汗,跑的热火朝天。
温若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大致方向不错。
忽的,她看到不远处官道上有一辆停在那里的马车,马车前面两角悬着赶路的夜灯。
不待多想,温若萱加快脚步!
说是不逃,岂能不逃!
自己失踪这件事可大可小,且不说父亲跟温宛他们着急,平白让这些人利用花拂柳她也不乐意。
终于跑到马车附近,温若萱四下打量,发现马车前沿没人,只竖着一根长鞭。
温若萱不是糊涂的人,她有想过这是陷阱,所以她直接绕到马车前沿,跳上去后拿起长鞭狠狠打在马背上。
马车驾行,直朝皇城而去。
“宸贵妃,你都不先看看马车里坐的什么人吗?”巳神掀起车帘,对驾车的女人有些无语。
虽然想过十有八九是陷阱,可巳神出现那一刻温若萱心里还是有些绝望。
啪——
鞭梢再扬, 温若萱不求别的,只求看远一点地形!
然而下一刻,她只觉眼前一黑……
一夜无话。
翌日,大理寺。
宋相言原想耍赖,再审皇后案。
苏玄璟扭头就要入宫,再说鹤柄轩也不干,没办法,宋相言只能坐到一侧旁听。
惊堂木响,鹤柄轩站在原告位置,萧臣亦到。
“鹤相,前日你说有人证物证,不知人证物证可在?”堂上,苏玄璟官袍加身,神色肃然。
鹤柄轩拱手,“皆在堂外候着。”
“传!”
苏玄璟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从府门外走进来。
秦致。
鹤柄轩看到此人,白眉一皱……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你是名医?
秦致是个变态。
这是鹤柄轩接触两日得下的结论,他承认自己与贤妃有关系且非同一般,但对有染之事讳莫如深。
此事他有上奏到周帝那里,对此李公公也很震惊,毕竟在葵郡时秦致一口咬定他与贤妃有染,且口口声声说萧臣是他儿子。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见机行事,所以今日堂审,鹤柄轩嘱咐秦致留在府里不必过堂。
没想到这会儿,秦致不传自来。
见鹤柄轩看过来一眼,苏玄璟心领神会。
惊堂木响!
“未经传唤,任何人不得私闯公堂。”苏玄璟寒声喝道。
秦致拱手,“大人明鉴,草民乃是此案重要人证,不管鹤相找多少人证物证,都是想证明草民与程芷有染,作为当事人,草民似乎应该站在这里。”
未及苏玄璟开口,秦致又道,“倘若草民不在,那些人说的话,草民可不认。”
赤果果的威胁。
苏玄璟看了眼鹤柄轩。
“大人,秦致亦是本案重要人证。”鹤柄轩真怕秦致会弄出什么幺蛾子,遂妥协。
二人达成一致之后,彼时被鹤柄轩藏在西市的人证皆入堂。
桃芯,周嬷嬷,纪默。
三人入堂,下跪后左右观望。
桃芯眼尖,最先看到站在另一侧的萧臣,自昨日知道萧臣身份之后,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想当年自己在大姑娘身边伺候时,大姑娘对她不薄,如今……
啪!
惊堂木响,吓的三人再不敢左顾右盼。
“你们既是人证,那便各自说说你们知道的事。”苏玄璟面容冷俊,视线扫过萧臣瞬间想到温宛。
他在温宛眼中已是那般不堪,可萧臣又能好到哪里!
一个贤妃与人私通生下来的孽种,单是身份就已经卑微到骨子里!
桃芯不敢说,纪郎中也没有抢这头功。
周嬷嬷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跪着抬头,“大人明鉴,老奴姓周,程家老爷还未发迹时就在府上伺候,要说对程大姑娘的了解,自她呱呱坠地老奴便在身边照顾,大大小小的事,老奴都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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