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翁怀松见是温宛亦卸下防备走过去,“县主,里面什么情况?”
温宛摇头,“我一直没能进去,不过祖父跟一经大师进去有一阵子了,到现在还没出来,那会儿我听到皇上在尖叫……”
翁怀松穿着一件黑色斗篷,苍老面容藏在斗篷下,白眉微皱。
“您若有什么东西需要递进去的话,我可以冲进去。”有小叔叔在,温宛敢说这话。
翁怀松垂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老朽只是不放心,没有特别的事。
县主且先过去,我再看看也就走了。”翁怀松低声道。
温宛心知自己在此若被人瞧上难免会给翁怀松招来麻烦,于是施礼后匆匆离开。
深巷里,翁怀松缓缓低头,握着拳头的手露出来,掌心一个黑色琉璃瓶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帝王之血……
太子府内,温御一经闯进大理寺的消息传进来,战幕陡然而立,身体下意识轻摇。
司南卿见状起身,“军师小心。”
不等司南卿伸手搀扶,战幕径直走出正厅。
外面早有马车备着,司马卿扶战幕坐上马车。
“军师怕温侯跟一经大师会对皇上不利?”车厢里,司南卿试探着问道。
战幕面色有些苍白,稳坐时落在膝间的手微微的颤,纵然他想强打起精神,可整个人身上透着的疲惫却无比明显的写在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脸上。
一生操劳,心血终究是经不起这样亏耗。
“弑君他们不敢。”
战幕算是了解温御跟一经,轻吁口气,“除非他们不想让萧臣名正言顺的坐上龙椅。”
司南卿点点头,“威逼利诱倒是有可能。”
“利诱?”战幕看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才能叫当今皇上退让。”
“那……威逼?”
司南卿不解,“一时威逼如何能叫皇上事后不反悔?”
战幕面目显得格外沉重,有些烦躁,亦有些不安。
他就是不知道温御跟一经到底是抓住周帝什么样的把柄,才能让贤妃案,不了了之……
另一处,萧冥河在将玉佛变成两个玉如意后,十分幸运的被人买走了。
为免多生口舌,他在账簿上记的是一块玉佛,因为玉如意的价格卖出高于玉佛二两银子,他还平白多得了二两。
但萧冥河显然不喜欢这种投机倒把的做法,从柜台里拿出一块实心金锁,金锁正面写的是长命百岁。
他以内力将‘长命百岁’四个字抹平,金粉扑簌簌的掉下来,随后又照猫画虎,依照别的金锁上面‘长命富贵’字样细细雕磨。
字复杂,笔画就多。
笔画多,金粉就多。
师媗回。
“大理寺什么情况?”萧冥河认真雕磨,轻声问道。
“回主子,温御一经入大理寺,且有高人将皇上潜在大理寺公堂的暗卫尽数斩杀。”师媗回道。
萧冥河站的腰疼,随手拉把椅子,正要动手时若有所思,不由的侧眸看向师媗,“他们既知父皇以假血诬陷萧臣,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么硬闯进去,又明目张胆的杀人,该如何收场。”
“皇上若真有三长两短,主子……”师媗忧心道。
萧冥河笑了,“你可小看了温御跟一经,他们若想弑君,还用得着等到今日?”
“属下一直不明白,温御一经既是密令者又握有遗诏,为何不干脆昭告天下将萧臣扶上皇位?”
萧冥河停下手里动作,细细想了这个问题,“师媗你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对不对?”
师媗读书少,但这句话倒是可以琅琅上口,“应该不错。”
“但也绝非全对。”
萧冥河恢复以指刻字的动作,缓缓开口,“民心固然重要,可民心才不在乎皇祖父是否真的留下遗诏,是否真的有密令者,他们只在乎谁能叫他们吃的饱,穿的暖,哪怕朝代更替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兵权
师媗没有打断萧冥河,由着他继续说。
“真正重要的是兵权。”
萧冥河解释道,“管他有没有遗诏,管他是不是密令者,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智谋都是徒劳,温御一经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贸然把遗诏跟所谓的密令拿出来,而是等到时机成熟,给萧臣一个足以服众的理由罢了。”
师媗似懂非懂,“那皇上又为何没有在知道有遗诏跟密令的时候,直接杀了萧臣?”
“这才是父皇最愚蠢的地方。”
萧冥河唇角微微勾起,好看的丹凤眼流露出淡淡的嘲讽,“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谁若把自己当作天下第一的聪明人,能看透所有阴谋诡计,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那谁就是最愚蠢的那一个,万物瞬息而变,人心亦是,谁能参透人心,谁又能将人心算的精准?”
师媗理解个七七八八,却也没再追问,“属下再去探。”
待其离开,萧冥河‘长命富贵’四个字刚好刻完。
他将金锁搁回到柜台里,之后将两个绢帕包裹好,小心翼翼塞到怀里。
刚好来客,他抬起头,笑意盈盈道,“客官想买长命锁么……”
大理寺,公堂。
周帝恨极了眼前三人,那种恨根本掩饰不住,如果眼睛可以杀人,温御跟一经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剐。
同样的恨萧臣眼中亦有。
父子反目,在所难免。
“温侯跟一经大师可真会算。”周帝冷戾低吼,十分不满意他二人提出来的条件。
依着温御的意思,今日之事想要有一个圆满的解决,便是由他将外面所有人都叫进来,当众承认萧臣的身份。
而作为交换条件,温御跟一经须将两具骸骨跟那具尸体交给周帝处置。
“朕今日承认萧臣身份,他朝便不可能反悔,但你二人便是将这些东西交出来,他日依旧可以用别的方法诬陷朕的身世!”周帝不是不接受威胁,只是这笔交易在他眼里并不公平。
温御耸耸肩膀,“大师守好皇上,本侯去叫人。”
一经颔首,“来的人越多越好。”
周帝闻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们别太过分!”
“皇上觉得不公平?”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开口的萧臣看向周帝,淡漠无温的目光刺痛了眼前这位帝王。
周帝目冷。
“可本王觉得十分公平,因为皇上即将昭告天下的事,是事实,而温侯跟一经大师答应替皇上隐瞒的事,也是事实。”
萧臣无视周帝眼中燃烧的异样愤怒,继续道,“既然都是事实,自然公平。”
“萧臣,你莫要嚣张!”周帝恨的咬牙切齿,“没有朕点头,你别想坐到朕的位置上!”
“本王想坐的位置无须皇上同意,只要皇祖父……皇外祖父同意即可。”
周帝面色僵住,数息后面目都跟着扭曲变形,“萧臣!”
“皇上还是想想,要不要与我们做这笔交易。”此刻面对周帝,萧臣再无半分亲情。
亦或从周帝亲口说出他入昭纯宫却未与贤妃行房这句话时,萧臣的心里,他的父皇就已经死了。
温御跟一经相视,自是理解萧臣心中难过。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宋相言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温侯不好了!温公子把战军师给点住了!”
温御闻声,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一经却是意料之中,“温公子当真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妙人,温侯你真是三生有幸。”
温御额头直冒冷汗,“感情不是你儿子点的战幕!”
“若有这般机缘,贫僧愿意为子。”一经素来好看的星星眼,闪闪发亮。
温御,崇拜也要讲究一个底线的好吧!
气氛瞬间变得古怪,周帝未料战幕会来,正想着要不要利用战幕扳回这一局的时候,温御缓神,“皇上不必想着在战幕面前胡乱嚼舌根,当日你有意保二皇子萧允的证据我们有,你对八皇子有意栽培的心路人皆知,你与鹤柄轩私下里搞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战幕不说那是给你面子,我们与你之间还需要‘面子’这个东西彼此遮掩么?”
周帝用蕴含着强烈愤怒的目光看向温御,及一经跟萧臣,“你们这是要彻底与朕撕破脸?”
“玉石俱焚,在所不惜。”萧臣冷声开口。
温御看向周帝,“这笔交易明显是皇上赚了,您若再犹豫,我们可反悔了。”
周帝紧咬牙根,心中泛起杀意,“就如温侯所言,不过你们也都记着,他朝朕若听到半分议论朕身世的谣言,你们全都要死。”
“我们凭两具骸骨跟一具尸体尚且能猜出个大概,若无这三样东西,我们就是说,谁又能相信?”温御缓了语气,“皇上这是同意了?”
周帝不语。
温御随即看了眼一经。
一经心领神会,转身到后堂将躲的远远的萧彦跟李世安叫进来,之后温御方才走出公堂。
府门启。
温御入眼便见战幕身体挺直定在台阶上,整个人动弹不得,唯胸前花白胡须随风飘动,犹如雕塑,栩栩如生。
温御一拍大腿,快步迎过去,“战哥你怎么站在这儿了?”
温御边走边看向坐在车厢上面的温初然。
一阵春风化雨般的绵绵微风拂过,大理寺外能不能动的,都能动了。
聂磊原想带侍卫冲进去,但见温御出来未敢贸然动作。
“战哥……”温御搀住战幕,试探着开口。
自从上次见过狄翼,战幕虽恼温御一经隐瞒,可心中芥蒂已然散去,不成想又出这档子事儿,战幕直接推开温御,行至府门时回头,“温侯,这个门老夫可能进否?”
“进进进!”温御跟过去,转身朝外面所有人摆摆手,“都进!”
角落里,宋相言跟苏玄璟微微愣住。
“什么意思?”宋相言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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