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孤千城点点头,“比珍珠都真。”
“哪怕再等五年?”
“本小王等得起。”
“如此本县主能冒昧问一句,小王爷到底喜欢我什么?”温宛愿意心平气和跟孤千城坐下来,共同解决这个问题。
“眼睛!”
孤千城抬起头,坦坦荡荡看过去,“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很小的时候就回答过你。”
温宛缓缓舒出一口气,转尔让紫玉把车窗侧帘掀起来。
孤千城不解,“做什么?”
“在我瞎之前,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就在孤千城欲往下追问时,温宛扭回头,“你不是喜欢我这双眼睛么,呆会儿我就给你挖下来。”
孤千城目露惊悚,浑身发颤。
自从听了这句话,再以后也就没有谁说的哪句话能吓到孤千城了……
皇城东市,怀德坊。
午时正热闹,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师晏乘车自礼部官署回鸿寿寺,途经一家清风斋时叫车夫停下来。
清风斋主营文房四宝,镇店之物乃湖笔徽墨,歙砚澄纸。
师晏进去选一阵,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精致木盒,好巧不巧的,有几个乞丐跑的急撞了他,幸而车夫跟随行护卫过去,并无大碍。
待师晏踩登车凳走进车厢,马车复起,消失在人群。
转角背巷,一乞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走进去,手里捧着脱漆瓦片,一条腿瘸。
巷子很长,乞丐走的很慢。
人越走越少,直至尽头处有一荒凉宅院。
乞丐止于门前,四处张望无人,抬手叩动门板。
三声响。
门板嵌缝,一只细白胳膊从里面探出来。
乞丐将手里之物递过去,虽用宣纸包裹严实,但就形状看,很像是一枚印章……
马车晃晃荡荡,一路从羽林营行至皇城入朱雀大街。
温宛没有将孤千城送回到鸿寿寺,因为她临时有事想找玉布衣。
车止,孤千城先行跳下马车,“明日午正我到御南侯府找你,不见不散!”
温宛跟紫玉一起出来,朝孤千城颌首,“等你。”
花间楼,苏玄璟立于窗边,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皱眉,目光深邃。
雪姬摇曳着从背后走过来,斜倚窗棂,视线内孤千城与温宛打过招呼后蹦跳着离开。
“温县主不是讨厌孤千城?”
雪姬微微眯起眸子,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呵。”
苏玄璟漠然转身走向桌面,落杯时端直而坐,“我们在鸿寿寺的人,可靠?”
雪姬抬手阖紧窗棂,转回身,“自然。”
“叫他准备,两日后毒死孤千城。”
苏玄璟语出惊人,雪姬凝眉,“先生可别开玩笑。”
“孤千城之死,将成为袁硕挑拨太子与南朝摄政王的罪证。”苏玄璟语速缓慢,每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都异常清晰。
雪姬走过去,“先生可知孤千城是谁?”
“是一枚,可以让我摆脱袁硕那块狗皮膏药的棋子。”苏玄璟平静开口,目光冷冷。
师晏有没有问题,在这一刻变得无关紧要。
行事若想不留余就要斩草除根,孤千城的死,会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拼的是命硬
夜已深,忙碌一整天的金禧楼已经歇业。
玉布衣撅腚趴在黄金窗棂前,透过明璃窗镜直直盯着对面花间楼看,他能理解晚上花间楼生意暴满的原因,毕竟能这个时辰出来的男人很少觅食,觅的都是野花。
而且这个时辰还能提着瘪肚子出来的,也很少能吃得起金禧楼的饭菜。
说难听点儿,乞丐都吃饱了。
萧臣没饱。
玉布衣看够转身,回到金石玉桌前,看着萧臣吃自己做的蛋炒饭,还吃的颇有味道,不禁拿起筷子也试一口。
这一口,差点儿没给他毒死。
呸呸呸!
“多了。”萧臣漠然搁下手里银筷,端身坐直。
玉布衣挑眉,“饭做多了?”
“你给的字多了。”
萧臣脸上看不出情绪,“你做的蛋炒饭就只值一个字,呸-”
玉布衣额前竖起一排黑线。
萧臣承认玉布衣是食神,因为每当他心里苦闷时候吃到玉布衣做的蛋炒饭,忽然就觉得人生除了低谷,还有无底洞。
于是之前的低谷回想起来,也不过如此。
这是多么神奇的魅力!
萧臣随后自袖兜里取出一个瓷瓶,搁到桌上,“这里是‘黄泉界’鬼叟的解毒丹,明日务必喂到孤千城嘴里。”
玉布衣拿过瓷瓶,打开后闭上一只眼朝里瞧,又大又圆的一枚黑色丹药,“为什么是我,又为什么是孤千城?”
玉布衣将瓷瓶搁回到桌面,挑眉问道。
“师晏入医春堂必是计,他有很大可能会利用孤千城的死,挑拨南朝摄政王跟太子萧桓宇,弑亲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此事被师晏办成,于本王不利。”萧臣言简意赅道。
玉布衣不关心师晏与南朝摄政王那点事儿,他就想问问萧臣,“你不是讨厌孤千城吗?”
萧臣不予反驳,是的。
“孤千城是破局关键,他必须活着。”
萧臣扫过桌上蛋炒饭,“再者讨厌一个人就希望他死,你觉得你还能死多少回?”
玉布衣很想把这句话反问过去,但他忍了。
做人做事万勿计较,狗总咬你那是狗的问题,你要咬回去那就是你的问题。
嗯,玉布衣在心里也是讨厌极了萧臣。
萧臣有多了解玉布衣,他不自觉揪着耳垂的动作暴露出他的内心,“你可以骂本王,但千万别出声。”
“我爱你还来不及,骂你作甚。”
玉布衣换个问题,“我与孤千城不熟,如何喂他解毒丹?”
“明日你以金禧楼玉食神的名义宴请孤千城,目的是想打开南朝商机,他朝也好将金禧楼开到南朝。”萧臣连借口都替玉布衣想好了。
“太主动讨好,会不会让人觉得我点儿不要脸?”
“本王以为,不要脸这种事如果干的好,必是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凡内心强大者,必有所成。”
玉布衣狠狠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脸皮那种玩意,想要的时候再捡也来得及……
夜里,鸿寿寺。
晚膳之后,师晏离开房间,孤千城灭灯走去床榻,皎洁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满地碎银。
孤千城盘膝坐在床榻上,自怀里取出一个瓷瓶。
师晏去过医春堂,袁硕又是医春堂的常客,他若想将师晏永永远远留在大周朝,这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自己中毒,师晏说不清楚的!
孤千城瞧着手里瓷瓶,缓缓打开,将里面几粒药丸吞进肚子里,慢性剧毒,三日后毒发。
说真的,要不是阴差阳错失了味觉,他其实想等一等。
他想知道师晏到底会不会给他下毒,而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
这个世上,除了孤千城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嗅觉异常灵敏,但凡是毒药不论饭菜还是夹杂在空气里他都能闻出味道,且在他后牙槽里常年备着一粒解毒丹。
至于‘灌汤鸡’,一来他防的不是温少行跟温君庭,二来龙珊草跟青灯果也不是毒啊!
这会儿没有味觉,嗅觉也跟着混乱,他实在不能错过唯一一个可以弄死师晏的机会。
孤千城收起瓷瓶,眼睛眯了眯。
师晏。
你在南朝时,露了马脚。
要么说聪明人不能扎堆儿,一群人精碰到一起拼的是励志?
不,拼的是命硬……
月儿弯弯,几家愁喜。
这一夜过的平静。
第二天,孤千城在鸿寿寺里呆的百无聊赖,终于熬到快午正的时候撒欢儿跑去御南侯府。
与昨日约定一般,温宛坐在徐福马车里等了他有段时间。
温宛没领紫玉,待孤千城坐进来便叫徐福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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