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见萧彦亮着眼睛看过来,温御沉了沉气,“本侯倒想动手,我没机会啊!”
“那会是谁?”狄翼蹙起白眉。
“或许只是龙体欠安,我们也不要想太多,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想想正事。”翁怀松提醒道。
温御扭头,“什么正事?”
“佐天宗还瞎着呢,治不治!”翁怀松其实特别委屈,按道理这里面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先帝交给他的任务只是平息蛊祸,没给他密令,他完全可以将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都撵出去,继续当黄泉界的鬼叟。
然而他终究咬不下这个牙。
都说帝王无情,可跟过先帝的老臣却无一不对先帝甘心臣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他们而言从来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他们毕生的信念。
翁怀松亦是。
提到佐天宗,温御把温宛带回来的消息说了出来,“邢栋已经无罪释放,按交易内容,我们该放佐天宗回去,但是太子府提出一个条件,倘若我们将佐天宗眼睛给治好,邢栋即升兵部尚书。”
众人闻声皆愣。
“战幕这是什么套路?”萧彦一脸疑惑,“为了一个佐天宗,兵部尚书的位子都不要了?”
“兵部尚书的位子也不是他的。”狄翼也在思考。
温御觉得机会难得,“虽然这个位子不是太子府的,但他要不给,咱们也抢不过来,既然他有心把位子让给我们,条件也不是特别苛刻,我认为佐天宗的眼睛可治。”
“战幕诡计多端,本王觉得这笔交易定有阴谋,我不同意。”萧彦果断拒绝。
身侧,一经没多废话,“贫僧同意治好佐天宗的眼睛。”
三个密令者,温御一经同意的情况下基本可以定下了。
萧彦不干,“狄公也觉得这里面没有阴谋?”
狄翼想了一阵,“战幕对自己人的确好到无话可说。”
他说这话时,看了眼温御跟一经。
五个人,翁怀松作为执行者没有资格投票,余下四个三对一,佐天宗的眼睛注定要复明。
好在萧彦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懒的辩驳,也就答应了。
随你们的便……
另一处,李舆终于见到自己师弟。
虽然他从不参与几个皇子之间的事,也不在乎,但作为大理寺的医官,他得听宋相言的。
夜半三更,李显穿着一身普通素袍从大理寺后门窜进来。
别问为什么没人拦他,李舆早就前前后后的支会过。
这会儿房间里,李舆拉过李显,“皇上龙体到底如何?”
李显正是为此事而来,他行到桌边,自怀里掏出十来本泛黄的手札,整整齐齐搁到桌面,李舆见状一头雾水,“你拿师傅的手札做什么?”
“师傅的手札你这里有几本?”李显抬头,目色凝重问道。
李舆这才发现,大冬天的寒风凛凛,自家师弟额头呼呼冒汗,“你急什么?”
李显不语,转头看向窗外。
“放心。”李舆给了他一个安稳的眼神。
李显忽的坐到椅子上,人如霜打的茄子,“我要说皇上龙体无恙,师兄相信么?”
“不相信。”李舆双手扶着桌面,坐到李显身边,“外面传皇上吐血了,龙体怎么可能无恙?”
李显狠拍大腿,咬牙切齿,“问题就出在这里,皇上虽然吐血,但脉象平稳,望闻问切我都做了,全都正常,若依脉象,皇上必能寿终正寝。”
“血吐的少?”李舆猜测,“若只是一点,倒也无妨。”
李显盯着李舆,不说话。
“吐了多少?”李舆蹙眉。
“倘若不以银针刺阳溪穴,血喷。”
李舆,“……那你还敢说皇上龙体无恙,师傅都要被你气活了!”
李显欲哭无泪,遂将自己为周帝诊断的整个过程如实告知自家师兄,无一疏漏,“气血旺盛,经络饱满,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怎么就吐血了?”
李舆相信师弟的本事,他若把脉没有查出病症,那一定是脉象正常,可吐血之症又那么明显,他相信正常有什么用,得皇上相信才行。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舆忧心道。
“师傅留在御医院的手札就这么多,我都查遍了也没有找到相关记录,你这里若有就拿出来,皇上给我十天期限,若然不能医好喷血之症,我很快就要去找师傅团聚了。”李显不怕死,但他不甘心。
李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起身走去角落里一个黑色檀香柜,翻找间从里面拿十几本同样泛黄的手札。
“找找看罢!”李舆将手札搁到桌上。
烛灯下,翁怀松最得意的两个门生开始逐一翻找手札,然而希望渺茫……
夜渐深了。
西市一间扎纸铺子里,司南卿来时发现约他的人已经到了,先是诧异,随即快走几步行到一堆纸人前面,恭敬俯身,“让六皇子久候,草民罪该万死。”
“我约在丑时,现下还有半刻钟,你没迟,是我早了。”萧冥河抬手,示意司南卿坐下来。
司南卿朝两侧扫了一眼,不见李世安。
可见眼前这位主子只约了自己。
“六皇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司南卿恭敬跪坐在对面,没有半分懒散的样子。
他知道,眼前这个主子可不是一般人,怠慢不得。
“佐天宗的事,温御他们可有确切的答复传回来。”萧冥河手里把玩着一个用金铂纸叠成的元宝,淡声抿唇。
“六皇子问着了,就在刚刚,苏玄璟派人传话回太子府,说是温御他们答应与他做这笔交易,用佐天宗的眼睛换兵部尚书的位置。”
萧冥河闻言,笑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谁能更快一步
萧冥河笑起来的样子美的惊天动地。
司南卿都不敢太直视,怕深陷其中惹上祸端。
得说皇上这次吐血要不是眼前这位六皇子的手笔,他吃屎都行。
出手如此狠辣精准,又毫无破绽,不管太子府还是萧臣那一边,哪怕皇上都没有任何线索查出来,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足见眼前这位六皇子背后,有能人。
但那个人绝对不是尊守义。
因为在尊守义眼里,这位六皇子是傀儡,一步登天的梯。
“以太子府的手段,邢栋多久能当上兵部尚书?”萧冥河握着手里的冥元宝,动了动眉梢。
司南卿稍稍计算一下,“不出三天。”
萧冥河对此没有任何意外,战幕养出来的人,当有这个实力。
“六皇子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
“以战幕的立场,他不该为了一个佐天宗,而失掉兵部尚书的位子。”这是司马卿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但见萧冥河没有意外,便觉得此事与他有关。
萧冥河并不知道原因,“战幕自有他的打算,只是不知他的打算与我的打算,谁能更快一步。”
司南卿闻言,略显疑惑。
萧冥河抬头看过去,“有战幕在,太子府就倒不下去,有战幕在,萧臣背后站着的温御跟一经也无人可以动摇。”
这句话司南卿懂,战幕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温御一经,温御一经不倒,萧臣如何能倒。
“所以整盘棋局里,最棘手的人,是战幕。”萧冥河手劲儿掌握的很好,手中金铂叠成的元宝形状如初,只是颜色变了浅了些。
司南卿瞬间被点醒,“难怪!难怪这夺嫡的棋局里除了一个被北越细作鹤柄轩害死的八皇子,剩下的一个都没死,可以说都活的好好的。
若作他国,夺嫡之战哪个不是血雨腥风。”
“战幕不愧是皇祖父最倚重的老臣,若非他由始至终紧守一个度,那几个不争气的皇子早就死了,包括歧王萧奕。”萧冥河忽然一笑,“可他的节奏太慢,我不喜。”
司南卿没有把话接过来,静默聆听。
“所以,他也该歇一歇了。”萧冥河看向司南卿,好看的眼睛里散出凌厉锋芒,“邢栋若为兵部尚书,萧桓宇必定会对战幕无比失望,然后……”
萧冥河故意留了一个空隙。
司南卿也很识相,“六皇子是想离间太子跟战幕?”
“离间两个字说的轻了。”萧冥河戏笑道。
司南卿顿住,有些不确定道,“太子会对战幕下手?”
“在战幕没有可能离开太子府的情况下,萧桓宇还有更好的方法吗?”萧冥河反问。
司南卿陷入沉思。
萧冥河也不催他,只管把玩手里的冥元宝。
数息后,司南卿微微皱了一下眉,“以草民对太子的了解,他未必会做的那样绝,至少他会留下战幕一条命。”
萧冥河点头,这一点他料到了。
“但是战幕必须死。”萧冥河说话时,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瓷瓶,“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你见战幕时带过去。”
司南卿未料萧冥河竟然要他下手对付战幕,一时犹豫。
战幕是棋局里十分重要的人物,没有尊守义的意思,他可不敢贸然下这个狠手,而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杀死战幕这件事无形中会让他成为很多人恨不得凌迟的对象,譬如温御跟一经。
萧冥河自然看出司南卿的犹豫,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瓷瓶搁在桌案正中位置。
他愿意给司南卿选择权。
情出自愿,落子方能无悔。
扎纸铺子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萧冥河悠悠然的握着元宝,并不着急。
司南卿却很清楚,这一刻的选择关乎他的未来的命运跟生死。
只是一个瓷瓶的选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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