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萧桓宇凝眸,转尔看向对面。
万余兵卒仍虎视眈眈,除了等他又有什么别的办法。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所有站在棋局里的人都在煎熬。
城楼上,周帝极目远眺,终在看到一群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流民时开始心慌。
“皇上,那是……”蜀王一直站在周帝身边,看到远处流民,疑惑问道。
萧臣的援军?
周帝没有作声,又等一阵。
流民越聚越多,已有兵卒禀报韩坤。
韩坤脸色微变,调转马头折向兵尾。
城楼下,萧桓宇正疑惑时萧臣牵动马缰,“太子,且随我回城。”
再次回到城楼,萧桓宇看到周帝时少了最初那份忐忑。
萧臣则走到周帝身边。
“父皇看到那群流民了?”
周帝意会,吩咐蜀王再跑一趟。
待蜀王离开,周帝龙目如冰,“那些是你的援军?”
“虽然七万援军不会一时赶到,但以现在的速度,应该用不了半个时辰。”萧臣没有否定。
这些流民就是他的援军,而这些援军并没有在战幕跟尊守义的算计里。
在他的算计里。
“萧臣,你没有选对最正确的路。”
“如果父皇觉得你对我的安排是最正确的路,那么每一条,我都须得避开走。”
周帝听罢,终是没有再开口。
他知道,他们父子至此。
水火不容。
皇宫,御书房。
蜀王跑的很快,消息传到御书房时尊守义眼中骤寒。
他自认算无遗策,岂会露掉七万兵!
“哪里来的流民?”最初的淡定不在,他愤怒看向战幕。
战幕也不知道,这是萧臣告诉他的。
温御大喜,有七万援军,打起来他们可赢了。
“尊守义,告诉皇上这一切都是误会,这一局,你我平手。”
尊守义微怔时,温御反对,“这哪里是平手的棋,战哥,我们能赢!”
“没有你们。”
尊守义打断温御,眼神冰冷,“炸点就在御书房,此时引爆,除了温侯有可能逃命,军师跟一经大师断无生路。”
“谁说本侯要逃,本侯死拽你!”温御愤然道。
“皇上若死,韩坤必定全力攻城,届时城外生灵涂炭,死的都是大周臣民,先帝在天之灵应该不会想看到这一幕,战幕,我答应你。”
尊守义音落起身,走出御书房。
温御一时着急,想追却被战幕拦住,“他既答应平局就不会引动炸点。”
这时李世安正在御书房外,但见里面三人,瞬间转身随尊守义去了。
城外涌现大量流民的消息传到靖水楼。
萧冥河双眸陡亮,“哪里来的流民?”
师媗不知。
屏风后面,苗四郎也没想到局势突然扭转,“看样子,尊守义输了。”
“是战幕的后手?”萧冥河仍在震惊中,布防图包含周围郡县的兵力分布,至少在布防图里,他找不到可用之兵。
“殿下,这仗若打起来……”
“不会打了。”萧冥河示意师媗收起布防图,“尊守义在御书房跟城楼埋下炸点,要真打起来,大周皇城必将生灵涂炭,这是战幕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战幕过于妇人之仁。”苗四郎希望打起来。
“的确。”萧冥河承认这一点,“但他的妇人之仁并非对尊守义,而是对温御一经,因为他很清楚,此战若尊守义跟父皇败,他即将要面对的便是萧臣。”
就在这时,消息再度传回来。
尊守义出宫了。
“他出宫做什么?”
“迎帝。”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找到他了
依着萧冥河的意思,至此之后尊守义再不能暗指乾坤。
“你我该如何?”
“你我该如何便如何。”萧冥河起身,“父皇即将回宫,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都要送上一份大礼给他老人家压压惊……”
临行前,萧冥河再次提醒苗四郎,“离沈宁远一点,你我这样的人不可以有任何感情羁绊,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对此,苗四郎并没有回应。
当尊守义出现在城楼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向眼前这位道骨仙风的老者身上。
与在民宅时不同,此时的尊守义身着一袭蜀锦缎料的褐色儒袍,银发以玉簪束起,发丝一根不落。
他踱步走向周帝,眼中并无他人。
然而此刻,萧臣却死死盯住尊守义。
遗诏跟密令的拥有者,亦是背叛者。
身后,萧桓宇跟顾寒也都看到来人。
即便他们已然相信逼宫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敌人,可当亲眼看到时仍觉震撼。
当真是有这么一个人,险些将他们逼到死路。
城楼上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尊守义的存在,但却没有人猜到他的身份。
那么陌生,从未见过。
然而他就站在周帝身边,细细低语。
这样的场景又让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皇上身边的新宠。
新宠不准确,应该说是皇上身边的谋士。
终于,周帝朝城下万余兵卒言明一切都是误会,两位皇子带兵入宫皆是因为他遇到危险,现下罪魁祸首已经伏诛,各路守将即率自己守军回各自郡县,不得耽误!
城楼下,韩坤高举令旗。
“退兵!”
半柱香,城下之危解。
周帝携尊守义,在一从皇室宗亲的护佑下折返皇宫,顾寒留下来整顿城内守军,萧桓宇及萧臣同行入宫。
回到皇宫,萧桓宇先去见了战幕,二人同回太子府。
萧臣则与温御跟一经折回御南侯府。
马车里,温御将彼时尊守义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重复给萧臣。
“鹰卫?”萧臣皱眉,两世为人,闻所未闻。
“莫说殿下没听过,本侯也是第一次听说,就连日日夜夜陪在先帝身边的一经大师也都一点察觉都没有。”
一经眉峰微蹙,“想必他们并未时时在先帝身边,毕竟贫僧武功也不弱。”
自尊守义出现,不管战幕还是温御一经,总会不经意间与之比较。
萧臣赞同一经的判断, “他们应该是在固定地方,皇祖父有需要自会去找他们。”
“现在的问题是他知道遗诏跟密令,且随时有可能告诉战幕。”刚刚在御书房,温御就已经开始担心这一点了。
一经也在担心。
“他一定不会告诉军师。”萧臣看向两人,“因为他不敢赌。”
“赌什么?”温御狐疑问道。
“赌军师会不会在知情之后舍弃太子,与两位站在一处,助我走上帝位。”萧臣坚定道。
二人沉默。
萧臣继续道,“此番逼宫,他与战幕打成平手,甚至在偷袭军营这件事上他猜不透战幕的心思,虽然表面上他不会显露出任何挫败的情绪 ,可心里未必没有。”
温御一经皆赞同萧臣说的话,“这场仗虽然没打起来,可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萧臣倒不这样觉得,“至少我们找到他了。”
密令者五人,他们找到了最后那个叛徒。
听萧臣这样一说,温御眼中顿时露出恨意,“先帝那样信他,他竟然背叛!”
“他对皇祖父有何不满?”萧臣问道。
一经摇头,“他没说。”
马车行到御南侯府,萧臣随即赶去大理寺。
危机解除,他想见温宛……
此时皇宫,距离御书房最近的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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