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翁怀松站在十个黑坛前,脑海里尽是陈年往事,与先帝,与自己那两个倒霉徒弟。
忽的,背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见到一位年龄相仿的老者。
四目相视,翁怀松淡然抿唇,“你是罗生。”
罗生略微诧异,“翁老如何知晓?”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我是翁怀松的?”
罗生回道,“尊老说但凡出现在这里的人,必是前御医院院令。”
“尊守义身边只有一个侍卫,不是你又是谁。”翁怀松亦回道。
“老奴是想问,翁老如何知晓是我们找你,而非别人。”
“哦。”
翁怀松扫过整间密室,“此藏处只有先帝知道,这是其一,李显跟李舆那两个小子中的剧毒出自老夫之手,当年我只把那毒给过先帝,这是其二,尊守义不会武功这件事可太逗了,他原本是会武功的吧?这是其三。”
罗生微片怔住,“那是你的毒?”
“尊守义没告诉你吗?”
罗生脸颊微红,“既然是你的毒,想必你有解药?”
“自然。”翁怀松毫不避讳道。
“那你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罗生诧异。
这件事听起来蹊跷啊!
“好奇心呗。”翁怀松轻吁口气,“我就是想看看尊守义到底有何事能求到我,而且我若不来,你们能彻底放了李舆跟李显,下毒只是开胃菜,我知道。”
“翁老聪明。”罗生赞道。
“你以真面目来见我,看来我是逃不出去了。”翁怀松挑起白眉,“尊守义在哪里?”
“翁老请。”
罗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
翁怀松深知此行凶险,可棋局里的人谁不凶险?
温御被诬陷收养叛将之子险被株连,狄翼为天杼图不惜以己为饵,战幕被人算计身中三种奇毒,还有一经大师,先被皇上囚禁密室半年之久受尽折磨,又因与忘忧论道筋脉尽断,连同老皇叔都因暴露私兵而被惦记上。
这棋局里哪一个不是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难得他有机会接近真相,若因惜命退缩,岂不羞耻!
翁怀松没有犹豫,与罗生离开密室……
夏日酷暑,天牢里潮湿闷热的叫人透不过气。
苗四郎来的时候带了些冰块,不想走进牢房时扑面一阵冰凉。
“你怎么来了?”沈宁坐在桌边,手执书卷,看到苗四郎时不由起身,眼中微微闪出光芒。
“坐。”
苗四郎把装有冰块的篮子搁到地面,转尔提着食盒坐到桌边。
他环视四处,牢房里干净整洁,倒不像是坐牢的人该住的地方,“宋小王爷有心了。”
“朋友多年,这点光还能沾得上。”沈宁浅笑着看向食盒,“给我带了吃的?”
“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苗四郎急忙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几道小菜,还有一碟桂花糕。
沈宁接过竹筷,夹起桂花糕尝一口,脸上露出淡雅笑容,“手艺不错。”
看着那抹自眼底流露出来的笑意,苗四郎胸口莫名堵塞,极不畅通的感觉让他窒息。
哪怕他日夜陪她寻人,也不曾见她这样对自己笑过……
第一千九百三十三章 姑娘好你也用不着
她的态度,从来敷衍。
唯有此刻才是真心。
可这真心,是他偷来的。
“我会救你。”苗四郎目光坚定。
我会带你回南诏。
前日他求到萧冥河,希望他能保沈宁无恙,不想坊间传言乍起,如今萧冥河自身难保。
他想了又想,始终没想到能救沈宁的方法。
忽有一刻,他悟了。
与其让沈宁卷进这不可避开的风波里,倒不如他带她一起离开,回到南诏。
有尊守义的承诺,他终将成为南诏的王。
那时的沈宁,便是南诏皇后……
沈宁吃下整块桂花糕,有些口渴。
苗四郎急忙倒水。
“你无须担心我,他们会救我。”沈宁接过水杯,安慰道。
正待苗四郎欲开口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两人回头,便见宋相言在苏玄璟的搀扶下走进来。
宋相言真瞎了。
原本听到沈宁入狱,宋相言为救友,亦想替温宛分担便去找李舆要解药,结果李舆不知道怎么回事拿错了解药,结果某位小王爷毒上加毒,就真的看不见了。
好在不是一辈子,个把月毒性散掉也就能见着光了。
苗四郎见宋相言时心底微沉,紧接着起身拱手,“四郎拜见小王爷,苏大人。”
“苗使也在?”宋相言扭头朝苏玄璟方向瞅过去,狐疑问了一句。
苏玄璟就真的是很讨厌身边这个无赖,当初有温宛陪时恨不得把他当球一样踢到寰宇尽头,永世不见也不想念。
现在温宛有正事要办,他又跟狗皮膏药的黏上自己。
这会儿见宋相言有朝苗四郎打招呼的意思,苏玄璟突兀松手。
就是有点太突兀了,宋相言身子不稳,整个人毫无预兆扑向苗四郎。
苗四郎来不及反应,双手握其肩膀,“小王爷当心!”
刹那接触,宋相言心底猛然涌出异样。
很难形容的感觉,却调动起他身体每根汗毛都翩翩起舞,摇摆不停。
“小王爷没事吧?”沈宁忧心问道。
宋相言被苗四郎扶稳,强自镇定后双手摸索着坐到桌边,“我来看你。”
“我没事。”
自城楼对峙,沈宁再未见过宋相言,此刻见面,她原以为自己会觉得尴尬,亦或心疼宋相言双目失明。
然而面对面坐下来,她未曾发现心底有任何异常,这种感觉让她惊讶不已。
许多年的感情,竟然也可以说放下就放下,“那些通敌密信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何人将它们藏在我府里,此案……”
“你别担心这些,我自有办法还你清白!”宋相言坚定道,“而且皇上并未着急让大理寺审办此案,不管做何打算,时间都还充裕。”
两人没有久聊,宋相言便收苏玄璟搀扶走出天牢,苗四郎也欲离开时被沈宁叫住,“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苗四郎受宠若惊,眼中流露出欣喜光芒,“好。”
天牢外面,宋相言与苏玄璟在车厢里坐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未离开。
苏玄璟实在忍不住,“小王爷在等什么?”
“苗四郎还没出来?”宋相言狐疑问道。
苏玄璟恍然,朝天牢入口瞄了一眼,“小王爷在等他?”
“你过来拽我胳膊。”
“什么?”
宋相言朝他方向重复一遍,“使劲儿拽。”
苏玄璟被这种无理要求感动到了!
呃—
苏玄璟不负所望,把宋相言的胳膊掰脱臼了。
“你倒是给我搥上啊!”
车厢里,苏玄璟摇摇头,“我不会。”
他真不会。
宋相言默,片刻问道,“你觉得苗四郎这个人如何?”
“什么如何?”
“有没有当反派的潜质。”宋相言干脆道。
“苗四郎……”苏玄璟视线再次落向天牢方向,半晌开口,“他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我知他兄长在南诏已经拥有绝对权力,只须一个适当的契机,南诏就能改朝换代。”
“他与他兄长狼狈为奸?”
“正好相反,他兄长似乎对他的存在,颇为不满。”
苏玄璟扭头看向宋相言,“怎么忽然在意他?”
宋相言又问了一次,“他还没出来吗?”
“很明显他是来看沈大人的,而且我们走时沈大人叫住了他,小王爷也有喜欢的人,应该知道苗四郎为什么没有出来吧?”
“可如果……”宋相言没有接着往下说,他不确定在天牢时的感觉准不准确,但有一种可能。
他怀疑苗四郎有可能是当日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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