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
宋相言到底是个男的武功也算上乘,爬这种山不算吃力,可温宛不一样,哪怕温宛力气大些,身子到底不如男人。
温宛实在累的不行,二人找一处空地坐下来。
“照现在的速度,我们何时才能爬到这里?”温宛指着地形图上的标记,脸上露出焦急神色。
宋相言坐在温宛身边,把包裹拽到前面,随手抽出一条绢帕,“擦擦汗……”
温宛注意力全在地形图上,没听到宋相言的话。
于是宋相言抬手。
绢帕落在额间,温宛猛的抬头。
“我……我是看你出了太多汗……”
“哦。”
温宛接过绢帕,随意抹过额间细密汗珠儿。
宋相言转头把水嚢打开,“喝点水。”
温宛心思不在宋相言身上,接过水嚢,目光一直没有从地图上挪开。
她喝了水,宋相言伸手接过来,把塞子堵上,“我们……”
“我可以了。”
距离峰顶越近,距离真相就越近。
温宛折起地图起身,转身抬头,看向耸入云端的山峰,清澈眼底微微泛红。
宋相言知她心情起伏,将她手里地图拿过来,“温宛,不管经历多少年,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
温宛狠狠舒出一口气,“走!”
已过午,二人沿着山路往上攀爬,山峦陡峭,不时有碎石从他们脚下滚落。
宋相言跟在温宛身后,每每见她身子一顿,心都跟着提上来。
待到山巅,天色已暗。
巨石上,温宛跟宋相言已经累到虚脱。
两人稍作休息之后,温宛便起身想要寻找相思豆……
第二千零九十四章 壮士何名
距离他二人不远的地方,萧臣静伏在参天古树的树干上,呼吸与风同。
目之所及,洛沁正站在山巅尽头,望着眼前轻如丝绢的云海。
云海时尔似平静湖面,时尔又似波涛诡异的海面,缭绕在山巅周围平添几许神秘。
洛沁迎风而立,黑色长裙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长发轻舞间,她那张冰冷阴郁的脸渐渐溃败,眼泪不知怎么的划过脸颊。
山风太烈,瞬间将泪吹干,留下斑斑痕迹。
萧臣已经在这里蛰伏许久,洛沁却没有任何动作,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知不远处温宛跟宋相言在,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于是暗自屏息,悄然退离。
有风起,洛沁眸子微垂,侧身朝叶动方向扫过去,唇角勾起冰冷弧度。
终无人。
她视线回到眼前云海,泪水再次滚落,胸口恨意陡然攀升,咬牙切齿。
“无崖,我回来了。”
往事如烟,如这云海,看似虚无缥缈却也真实存在,堵在洛沁胸口就像一块巨石,压抑的痛苦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朝云海大喊,“念无崖!你欠我的,便是死了也还不完!”
风声呼啸,刮在脸上如刀子一样疼。
洛沁颓然坐在脚下冰冷的石块上,垂目时,看到了长在悬崖边的相思豆……
另一处,温宛与宋相言休息的差不多便开始寻找传说中的相思豆,依着客栈掌柜的意思,相思豆无甚药用价值,是以采摘者甚少,踪迹不明,但大抵是在山巅。
两人在山巅附近踏草而行,虽已入秋,宋相言还是怕蛇虫鼠蚁会伤到温宛,于是给她一瓶药水洒在身上。
温宛照办。
不远处,温宛隐隐看到一株红果,心下忽的紧绷,脚步加快走过去。
草木拔开,不知明的野果子,但不是相思豆。
温宛有些失望,她正想回头时,忽然看到靠近悬崖处有一株叶子十分奇特的草株。
她被草株吸引过去,慢慢走向悬崖。
宋相言一时不察,正在那儿埋头翻草。
山风大,温宛额前青丝拂过脸颊,遮挡住眼睛。
恍惚间,她看到了相思豆!
那相思豆色彩靓丽,艳红如火,如同一枚火种长在那里!
温宛一时狂喜,丝毫未觉自己危险,大步冲过去,伸手采摘!
啊—
脚踩虚空,温宛整个身子跌下悬崖!
千钧一发,宋相言飞身而去,在毫无攀附岩石的情况下拽住温宛的手,两人急速下坠!
“拽住!”
宋相言单手被人拽住,另一只手紧紧揽着温宛。
悬崖边,萧臣只觉得心都凉了,他拼命扯住宋相言手腕时下坠力将他一并带下悬崖,幸有一块岩石突兀在外面,他紧紧握住岩石,手腕被尖锐处划出一道血口,鲜血蜿蜒。
他不在乎这点痛,可是岩石松动了。
宋相言一边抱紧温宛,一边朝上面大喊,“壮士!先救她!”
那块岩石哪里经得起三人之重,宋相言生死不顾,只想温宛能够平安。
岩石松动的厉害,萧臣来不及多想,“用力!”
萧臣可以先救温宛,可如果只有两个人活下来,他没把自己算进去!
风声呼啸,三人连着串的荡在悬崖上,如同下垂的柳枝,随时都会跌进无尽深渊。
感受到上面那人运力,宋相言也豁出去了。
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也要温宛活!
此时此刻,温宛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唯见一株相思豆挂在悬崖绝壁上,那样耀眼。
她伸手,指尖碰到那两枚长在同一草茎上的相思豆。
“上—”
萧臣将重力压在那块几欲坠落的岩石上,拽着宋相言的手猛然朝上一荡。
他知道宋相言的武功,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足够宋相言带着温宛回到山巅。
咔嚓!
岩石脱离绝壁。
萧臣同岩石一起朝下坠落!
“拽住!”
同样的话再次响起,萧臣抬头一瞬,分明见宋相言整个人趴在悬崖边缘,手腕青筋鼓起,指间骨缝咯咯作响。
温宛则躺在宋相言身边昏厥过去。
得宋相言一拳之力,萧臣迅速聚力,单足点住绝壁,身形如矫健雄鹰跃起,翻身落至山巅。
呼!
宋相言狠狠喘了一口粗气,转身仰在岩石上,脸色煞白。
萧臣则走向已经昏厥的温宛。
不想宋相言突然起身将温宛护在身后,“你要干什么?”
萧臣恨的咬牙,现在倒知道警觉,刚刚干什么去了!
不止宋相言,那一瞬间萧臣也吓的要死。
心就像是被谁挖去一块,失去感让他几欲窒息。
“这位姑娘状况似乎不太好。”萧臣易容,是以宋相言并不知道眼前‘壮士’是谁。
宋相言恍然想到,随即将温宛扶坐起来,“水!”
萧臣看到地上包裹有水嚢,急忙拿过来。
他正想伸手去接温宛时,却是宋相言把水嚢拿过去。
“打开啊!”宋相言情急吼道。
萧臣只是一顿,迅速拔开水嚢。
宋相言想喂温宛喝水,只是此刻温宛已经陷入昏厥,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传递过来的感触跟信息。
“温宛?温宛你可千万别出事!”宋相言急的红了眼眶,单臂揽住她,另一只手将倒出来的水轻轻拍打在温宛脸颊上。
萧臣半蹲在对面,看到眼前场景心中五味陈杂,难以言说的沉闷感令他呼吸不畅。
他噎喉,“时候不早,我劝你还是快些下山,带她到医馆。”
宋相言也恍然,当即把水嚢递过来,随后背起温宛就要离开。
萧臣看着那抹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壮士何名?”宋相言忽的转身,“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不必,举手之劳。”
萧臣看了眼他背上的温宛,“快下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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