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你猜孤千城给我送了什么东西?”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温少行哪怕在無逸斋里有过命的兄弟,可谁也不如温君庭,这是亲兄弟。
假山上,温君庭仰在那里看星星,听到声音时瞥了眼摆在温少行面前的黑色方盒,“他能有什么好东西。”
“是解药,龙珊草的解药!”
提起龙珊草,温少行忍不住多说两句,“君庭你说,别人有祖父咱俩也有祖父,可我怎么觉着咱俩那祖父眼里没有咱俩?别人的祖父想孙儿,弯门盗洞都要过来看一眼,拿点儿好吃好喝的,咱俩那祖父……”
“没给你吃灌汤鸡?”温君庭不以为然。
“问题就出在灌汤鸡!把我毒成这个样子,看都没过来看一眼,也不关心他孙儿这段时间是不是瘦了!”温少行长声叹息,“都不如孤千城。”
眼见温少行从黑色方盒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就要朝嘴里灌,温君庭坐起身,“你就不怕孤千城给你下毒?”
“下毒我也喝,我都多长时间不知道饭多香,屁多臭了?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温少行当下把瓶里药水喝下去,“这么苦?”
温君庭,“……”
温少行,“……”
这么快!
假山上,温少行跟温君庭默默无言。
这件事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彼此互看不顺眼的人未必是你的仇人,孤千城也有他傻傻的正直。
温少行重拾味觉,欢喜到不能自持,呼吸空气都感觉是甜的。
“兄长有没有想过从無逸斋离开后,要去哪里?”無逸斋的业考在每年三月份,一般会安排在殿试前头,从無逸斋拿到业旗的学生各有去向,出类拔萃者会直接入六部试炼,前途不可限量。
这里所指出类拔萃,指的是府上出类拔萃,而非学业。
温少行除了吃,不太喜欢思考这种问题,“阿姐说府里都安排好了,我去兵部,你去羽林营。”
温君庭望着天上的星星,眉目平静。
“你不喜欢去羽林营?”温少行没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那你去兵部,我去羽林营!”
温君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兄长有没有觉得,祖父给你我安排的路,与上一辈不太一样?”
温少行心里正想着怎么给孤千城回信道谢,再送什么礼才算有诚意,听温君庭所言,不免将那句话过了脑。
似乎还真是!
御南侯府共三房,长房长女也就是他的姑姑入宫为贵妃,至今无子。
长子也就是他的父亲,未入朝堂。
二叔是翰林院大学士,小叔叔虽入武职却被祖父撵到边陲苦寒之地,远离皇城京师。
这是避嫌。
可到他们这一代,咋就不避嫌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头一看,全是活该
近段时间,看似平静的大周皇城,实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站在太子对面的三皇子萧尧,因一场刺杀落下残疾,渊荷投诚太子府更让其雪上加霜。
局中所有人都清楚,夺嫡这条路上,他们将不会再看到萧尧的身影。
接下来,由谁接过这一棒则成为大多数人关注的焦点。
如今这焦点正在自己府邸的软床上,悠哉游哉。
丝丝缕缕的振灵香自银螭珐琅的香炉四溢,调和情志,安和身心。
萧奕懒散斜躺在偌大一张软床上,用手搥着额头,阖目由着小倌为其垂腿。
外传萧奕有龙阳之癖,好男风。
这个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歧王府里无女眷,丫鬟也都在外房伺候,能走进萧奕寝居里的只有小倌。
小倌也不是固定某一个,但固定都是白白净净,眼大有神,看着机灵的。
万春枝走进来的时候那小倌特别有眼识,即自软床下来,退出寝居。
“晋国来了消息,汝襄王成事,陈留王一败涂地。”万春枝女扮男装,神情冷肃,不苟言笑。
萧奕坐起来,紫衣半敞露出精壮胸肌,如瀑长发自胸前顺滑垂落,“意料之中。”
“玉布衣昨日来万家货栈,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萧奕狭长凤眼微微挑起,未语。
“吏部尚书,杨肃。”万春枝问过玉布衣,为何纸上会写这两个字,玉布衣的回答简单精炼,且毫无意义。
自己想。
萧奕闻声,薄唇勾起一抹邪佞弧度,“有意思。”
万春枝不解,“杨肃不是谁的人。”
“所以那人才会写这个名字,吏部尚书主大周朝所有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甚至主持科举考试,比太子更早一步拿下杨肃的确是当务之急。”
万春枝不以为然,“若是好拿,太子早就拿下了。”
“人活在这个世上,活的越久,故事越多。”萧奕凤目微挑,“太子想动他时他或许真没什么软肋可拆,现在就有了呢?”
万春枝了然,“属下会去查。”
萧奕点头,“看来,那人似乎猜到本王会借四皇兄之名,与太子玩上一阵子,这么早过来献计……你说,他是嫌我蠢,在给本王指路?”
“又或者此人只是以门客自居。”万春枝解释道。
萧奕耸肩,“最好是这样,至少短时间内此人不会成为敌人,那本王便由着他这条路,走一走。”
“王爷若无他事,属下告退。”
萧奕在万春枝转身时忽然说道,“晋国的消息里有没有提到,舅舅不日将迎娶晋国国君的亲妹妹,为汝襄王妃?”
背对萧奕,万春枝陡然止步,微颤身形,目光紧紧盯住眼前那块天青色理石。
她忍不住想哭,声音几乎要哽咽出来却在下一秒硬噎回去,“汝襄王欲巩固地位,必要如此。”
“本王没叫你给舅舅找借口,是叫你自己想开些。”
萧奕瞧着万春枝的背影,“只要心够狠,夜夜崩溃的就不是你。”
“属下告退。”万春枝没有回头,纵步离开寝居。
因为惜才,萧奕不止一次提点过万春枝别用情太深。
舅舅那样的人,永远不会为情所困……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临近黎明十分乌云黑沉沉的,下了场雨。
卯时雨疏风骤,到温宛起床时天又晴了。
这一夜温宛求雨失败,当即起床梳洗,硬着头皮到耳房想跟萧臣承认她借酒劲儿说了大话,未曾想萧臣已经离开。
雨才刚停!
无奈之下,温宛匆匆赶去魏王府找萧臣,又迟了一步。
府内管家说萧臣带着柳滢半个时辰前驾车去了护国寺。
顶雨去的?
这得是有多着急!
某位县主坐在去金禧楼的马车里,肠子都悔青了。
昨夜看萧臣在那里着急上火,她也跟着着急上火,一时头脑发热就给答应下来。
前世今生,她这股冲动劲儿一直没改。
上辈子苏玄璟时常会在她面前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每每都会把苏玄璟想让她揽下的事揽在身上。
如今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萧臣。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回头一看,全是活该!
这会儿金禧楼,打从温宛走进来坐到对面,玉布衣那对眼珠子便瞟向屋顶,下巴直直的搥向某位县主。
温宛不怪玉布衣,她特别清楚自己在玉布衣的心里仅次于骗子,“本县主今日来是想告诉食神,我把靖坊必赢赌庄收了……”
玉布衣不说话,他就想让温宛快点儿走,最近心脏时不时的就抽。
不得不说,屋子里气氛尴尬。
可温宛是怕尴尬的人咩!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绕金屋一圈后停在明璃窗镜前,看向对面。
温宛最终决定不去找苏玄璟,而是钓鱼。
拿自己当饵,钓苏玄璟。
细数下来,自苏玄璟提亲那日败兴而归后,心里得是藏着多大不甘,才会一次又一次找上她,一次又一次献殷勤!
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她知道苏玄璟有那股贱劲儿。
玉布衣拿手把下巴往上托了托,眼睛朝窗口瞥过去,“咳!”
温宛瞧着明璃窗镜正对的花间楼,那会儿她找人问过,苏玄璟就在仙瑶阁。
“咳咳!”玉布衣不乐意,又咳嗽两声。
温宛听见了,但她没有打断玉布衣,就静静的背对。
只要眼神不撞到一起,她能保证玉布衣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终于!
温宛视线之内,苏玄璟自花间楼里走出来,行到马车旁边!
在入金禧楼前,温宛交代过徐福该怎么说,这会儿她紧紧盯着马车旁边的苏玄璟,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儿。
“温县主,既然你这样有诚意,本食神可以听你解释,说好的请客吃饭,你说不请这个事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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