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周围变得死寂,夜间的蝉鸣声渐渐模糊遥远,他静静看着桌前的温宛,仿佛听到落笔的沙沙声,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睫毛轻颤,眼睛里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坚毅跟决然。
这样认真的温宛,这样坚定不移的目光,这一刻的温宛像极了九天上的玄女,在他眼里变得光芒万丈。
心底,涟漪微荡,一圈一圈散开。
脚步声近,萧臣急急搁回砖瓦。
他没有离开,缓慢转身坐在攒尖屋顶上,双手搭在膝间仰望苍穹。
天边闪烁的星子,真的很美……
卯时将至,温宛终于临摹好最后一张手札。
紫玉跟温少行和温君庭负责将一张张的单页装订成册。
“阿姐,我们走了!”温少行将册子递给温君庭,神色肃然。
温宛点头,“小心。”
“长姐放心,定不会叫别人发现!”
二人离开后,温宛整个人立时趴到桌上,紫玉心疼绕至其侧为其揉捏手腕,“大姑娘辛苦了。”
温宛歪过脑袋看向紫玉,笑了笑,“你家大姑娘不怕辛苦,我只怕……”
忽然想到宋相言的话,温宛猛的坐起来,深吸口气,“扶你家大姑娘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宋相言说过,遇事别想着哭,也别说不吉利的话。
抢别人台词不好……
萧臣在温少行跟温君庭离开时遁回天牢。
就这,还晚了。
天牢里,司马瑜顶着两个黑眼圈儿一夜未睡,他眼睁睁看着坐在对面牢房里,背向他们的那抹身影。
要么说人家是王爷呢!
胆儿是真大。
越狱也罢,早点儿回来不好么?
天都亮了!
对面牢房,卓幽也是满头汗。
纵然他没与自家主子约定几点换岗,可这会儿天窗见亮,主子要再不回来他多少有些坚持不住。
牢房里,邢栋迷迷糊糊醒过来,脑子里一片混沌,回想昨夜发生的事,他猛然坐起身,掀起长衣露出底裤。
“司马兄?”眼前所见与邢栋所想不一致,他明明记得昨夜司马瑜骑在他身上,竟然没有下文,可若不想发生些什么,他何故把自己打晕?
对面牢房那抹身形忽的站起,司马瑜心念一动,当即贴墙撑起身子径直走向邢栋,大腿一跨,“叫叫叫,叫你爷爷干什么?”
邢栋略显诧异,又有些无奈,“没事。”
有些事,只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司马瑜从邢栋身上跨回来时,视线转向对面牢房,“王爷?”
萧臣闻声转身,看向司马瑜。
对于自己越狱这件事,半分心虚也无。
“如果一个女人肯为你涉险,说明什么?”
萧臣直觉,温宛或许,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说明……”
“说明她喜欢你。”邢栋坐起身直言道,毫无疑问。
萧臣闻声转回身,背脊重重靠在墙壁上,随手捡起一根稻草揪在手里,内里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往上冲,顶至心头忽的炸开烟花。
“如果那个女人一直把你当兄弟,又肯为你涉险,作何讲?”司马瑜知道萧臣所指,多问一句。
邢栋稍加思考,“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人品不错。”
萧臣,“……”
烟花就只绽放了刹那。
司马瑜瞧了眼萧臣,“要么……王爷还是想想就咱们两个现下处境,有没有可能……活着出去?”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司马瑜原本没有活的心思,能从天牢死囚牢里走向刑场,从某一方面讲,他们家祖坟铁定是冒烟了。
但昨夜萧臣离开这件事给了他很大触动,萧臣是皇子啊!
凡是皇子哪个不是神仙智商,二郎神视角!
萧臣以为司马瑜说的不准确。
不是他与司马瑜两个人能活着出去,邢栋也会活着出去……
第二百六十章 结拜
温宛睡了大半天,梦里全是《兵道》随笔。
待她醒时紫玉进来,说是無逸斋来了消息,一切顺利。
早膳备好,温宛坐在桌边握着汤匙,回想昨夜惊险,苏玄璟为何半夜爬御南侯府墙头,救萧臣这种话她是不信的,试探?
“大姑娘!”
汤匙里的莲子粥洒到桌上,温宛被这一声唤回神智,“收拾一下,陪我去趟花间楼。”
紫玉愣住。
温宛抬头,轻轻一笑,“昨晚不是很厉害?”
“大姑娘……”
“有本姑娘在,他敢动你一根汗毛我跟他拼命。”
昨夜温少行回来时将紫玉朝苏玄璟甩砖头的事说了,温宛自觉整个皇城,敢对苏玄璟如此‘无礼’的,这也算是第一人。
离开御南侯府,徐福的马车直奔花间楼。
为避嫌,她这一两日都不会入大理寺。
不想马车才拐进朱雀大街,就被戚沫曦拦下来。
沈宁在金禧楼,设宴。
温宛对沈宁早在前世就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之前问尘赌庄开张,沈宁能屈尊为她撑场面她亦感激。
此刻入金禧楼,温宛与戚沫曦直接上二楼入天字号雅间,沈宁已侯多时。
沈宁着装比上次在问尘赌庄时朴素的多,一身淡粉色衣裙,长发盘成十字髻以珠钗松松簪起。
“沈宁,我把人给你带来啦!”戚沫曦进门便朝沈宁跑过去,直接搂上脖子。
温宛看在眼里,羡慕至极。
“温县主在这里,你庄重些。”沈宁拉开戚沫曦,朝温宛浅抿樱唇,略有歉疚,“让县主见笑了。”
“郡主言重,我倒是喜欢颖沫郡主这般直爽的性子。”
三人落座,戚沫曦上来就要提一杯但被沈宁阻止。
“今日这酒,当由我先提。”沈宁起身,举杯看向温宛,“大恩不言谢,温县主与宋小王爷做的事,沈宁无以为报,他日温县主有事只须支会,我必竭尽全力。”
温宛自是端杯起身,心里恍然想到那日宋相言与她说过的话。
他要替自己在沈宁那里讨一份人情。
人情自古重多金!
“机缘巧合,不然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温宛说的是实话。
戚沫曦就看不得温宛客套,“这种巧合我怎么没碰到?还是温宛你够朋友,够义气!连宸贵妃都能请出山!”
沈宁抬手,“这杯我先干为敬。”
温宛同时饮酒,待两人落座,戚沫曦站起来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三个难得聚在一起,走一个!”
要说戚沫曦喝酒才叫一个痛快,温宛跟沈宁还没续满杯,戚沫曦走完了。
眼见二人没跟上,戚沫曦也不生气,“再走一个!”
温宛,“……”
沈宁,“……”
“温县主别见笑,这丫头被她哥惯坏了。”温宛端详沈宁时,沈宁亦细致打量过眼前少女。
哪怕上次在问尘赌庄初见,她心里对温宛的印象已是颠覆。
市井传言不可尽信。
温宛长相自是不俗,尤其那双眼睛清澈无尘,与之对视可见坦荡。
最重要的一点,身为县主,能放下尊严跟身份到西市开赌庄,足见胸怀跟气度不凡。
“我被戚枫惯坏了?明明是我惯着他!”戚沫曦边说边倒酒,“温宛你真厉害!你是怎么让魏思源娶你们府上那个温弦的?”
温宛笑了笑,“两情相悦的事。”
沈宁虽不清楚来龙去脉,可见温宛不愿多提,再加上那日相传温弦并不是很愿意,心中有了一定,“沫曦,这件事你可不许逢人再提,毕竟我与魏思源的婚事从未拿到明面上,知道的人不多,你再说三道四,我可出名了。”
戚沫曦立时捂嘴,“不说不说!”
温宛听罢投去感激的目光,沈宁回敬,彼此心照不宣。
戚沫曦喝到尽兴处,提议结拜!
沈宁未料,温宛更未料。
她只道戚沫曦与沈宁才是生死相依的姐妹,她是局外人。
除了羡慕向往,就只有唏嘘感叹。
她这一生,没有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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