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我该与王爷解释清楚,我不喜欢他,不管外面怎么传那都不是真的。’
‘他非但不是好人,根本不是人。’
‘他心里藏着一头狼和一只狐狸,又狡猾阴险又狠辣决绝,杀人放火从不会手软,王爷别与他斗气……’
萧臣静默盯着矮桌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脑子里一遍遍回想温宛刚刚说过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那样清晰。
都落在他心底。
还好这一世他没有离开,还好他没有彻底放弃。
原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如果有必要,本王可以下车。”萧奕瞧着萧臣,勾起唇角。
萧臣面色不动,镇定开口,“邢风岩一案,臣弟欠五皇兄一个人情。”
以晋国当下局势,能叫陈留王改口的人唯有汝襄王,谁让你是人家阶下囚呢!
汝襄王又是萧奕亲娘舅,考虑这个案子到底是谁想翻过来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智商,稍稍懂点儿人情世故就可以了。
“本王很好奇,七弟刚刚在想什么。”萧奕轻轻一笑,神色中透着邪魅狂狷的气质。
“臣弟也好奇,五皇兄既想翻案,为何又要邢风岩以死鸣冤。”
萧奕没干这事,但他知道是谁干的,“那我们就把好奇都收一收,聊聊人情怎么还。”
“也好。”萧臣赞成。
萧奕坐姿随意,说到正事时将踩在座位上的脚落下,身体前倾,眉目清冷。
“入局。”
萧臣拒绝,“不入。”
萧奕扬眉,“你知道是哪个局你就不入?”
“不是夺嫡局?”萧臣盯着萧奕,一脸疑惑。
萧奕,“……还真是。”
见萧臣不答应,萧奕以手搥腮,“七弟,你且与为兄说说不入局的理由,我看能不能说服你。”
“入局为夺嫡,大周朝明令被封王的皇子不可能继承王座,我不能,五皇兄亦不能,我们再努力到最后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萧臣认真道。
萧奕没有流露出自己的野心,耐心劝导,“为谁作嫁衣裳也很重要,若他朝是四皇兄而非太子坐到那个位子上,你我境遇自是不同。”
萧臣凝眸,“五皇兄在为四皇兄筹谋?”
“那可不。”萧奕扬眉,“整个大周朝谁不知道我与四皇兄关系好,此事你我虽无资格,四皇兄有,我们助他坐上那个位子也是一样的。”
“对了,你要去哪儿?”
“皇宫。”
萧奕随即吩咐车夫驾车,回眸看向萧臣,“四皇兄的性子你知道,心慈人善。”
“臣弟不知道。”
若非经历一世,萧臣的确不知看似懦弱无能的四皇子萧昀阴狠起来不择手段,畜牲不如。
萧奕觉得方向不对,换了换,“这次邢风岩的案子,七弟无端受累就没想过原因?”
萧臣不说话,提壶倒杯清茶。
萧奕直接就端过来,“你把自己当局外人,别人把你当眼中盯,明明没你的事顺带着也要把你往坑里推,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就算不帮四皇兄,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打算,为皇宫里的贤妃打算。”
“还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玄璟喜欢温县主,你若没本事,留不住你喜欢的女人。”萧奕几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
“五皇兄想我如何入局?”桌上只有一个茶杯。
显然,萧奕的马车没打算让第二个人进。
“为兄碍于身份,若公然与太子对立势必会让父皇多想,反倒是你因邢风岩案记恨太子,处处与他作对那也是顺理成章。”萧奕连理由都给萧臣找好了。
“臣弟凭什么跟太子作对?”
萧臣自嘲,“凭我羽林营校尉的身份?”
“七弟无人无权无势,我有。”萧奕摆出大方姿态,“随便你用。”
萧臣夺过萧奕手里茶杯,淡淡抿过。
“那是本王的茶杯!”
“不是随便我用?”
萧奕没脾气,挑挑眉梢抬抬手,“随便。”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萧臣也只喝了一口。
“打败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你能得到的最大好处。”萧奕的话,特别让人有种空手套白狼的错觉。
萧臣抬头看过来,“五皇兄若能告诉臣弟一个秘密,臣弟便死心塌地上你那条贼船。”
“什么秘密?”
“云台殿宫女初柳是不是庄妃的人?”
庄妃是萧奕生母。
萧臣一语,萧奕邪魅眼波微微上挑,“怎么可能……”
“玉芙宫淳贵人,是不是庄妃的人?”
萧奕,“……”
“臣弟可替五皇兄冲锋陷阵,前提是五皇兄当臣弟是盟友,而非手里一杆枪。”萧臣正色看向萧奕,“我要确实的证据。”
萧奕这次没有开口,车厢里静寂无声。
马车悠荡,侧窗景致如走马灯般掠过,终停在永定门外的牌坊下面。
萧臣没再等,起身走下马车。
掀帘一刻,萧奕坦言,“初柳的确是母妃的人,母妃曾救过淳贵人,她替母妃做事,但要说她是母妃的人,牵强些。”
车帘落,萧臣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萧奕不在乎这两个秘密。
前有萧臣挡在他面前与太子作对,后有萧昀给他垫底。
怎么算他都不亏……
这厢温宛拿到赃物,片刻都没在無逸斋逗留,直接乘车赶去大理寺。
将渝韩生的真迹作旧,跟临摹萧臣手札截然不同。
真迹作旧面对的都是行家,逼格不知道高出商楚程多少倍,是以工序跟手法要更精湛,最主要是的器具太贵,墨园没有。
现买不但造价高,有的还买不着。
巧就巧在,大理寺有……
第二百七十九章 唯娶她一人
且说温宛鬼鬼祟祟钻进雅室的时候,宋相言正在埋头分析案情。
郁玺良说的三件悬案,他已经破解两件,最后一件洞房案实在太过蹊跷,他连着两宿做梦都在分析案情。
“小王爷在忙什么?”温宛将身背的布兜小心翼翼搁到脚下,暗自稳定心神后看向宋相言。
“大婚之夜,洞房里只有新娘跟新郎,洞房外只有张三跟李四,李四久等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就与张三说不闹洞房,张三不乐意,等这么久一定得闹,再不济也要弄出动静,于是张三随手将袖兜里的匕首撇进去想吓唬里面一对新人。”
宋相言没看温宛,嘴里碎碎念。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第二日新娘恸哭到衙门报案,说是张三杀了新郎,那匕首正戳在新郎胸口,当地衙门取证之后判张三有罪,秋后斩首,直到死前一刻,张三还在叫冤,当年六月飞雪。”
温宛听罢,感触颇深。
大周朝六月的雪也忒不值钱了些。
“郁神捕说这是冤枉,就是说杀手不是张三。”宋相言皱眉,“那会是谁?”
“李四跟新娘?”温宛照常理分析。
宋相言摇头,“新娘至今仍在守寡,贞洁牌坊都立起来了,李四远赴他乡至今未归,案发前前后后他们都没有交集,不存在私通。”
“难不成真是张三失手?”
温宛也就陪着宋相言一唱一和,就智商而言,任何悬案都与她无缘。
“显然不是,他是冤枉的。”
难就难在这儿。
“新郎自杀,诬陷张三。”
温宛拿出自己一点儿不成熟的意见,“新郎真正喜欢的人是张三,求而不得,一起去死,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温宛这两日见萧奕次数频繁,心有所感。
对面无声,温宛翻过几页案卷方才察觉不对,抬头时正见宋相言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温宛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默默低下头继续翻书。
“我怎么没想到?”宋相言从震惊中缓神出来,惊叹开口,“新郎有龙阳之好……本小王怎么没想到!”
温宛觉得宋相言也不用这么激动,你要连着两天见着萧奕,你也能想到。
“县主一语破的,倘若案子翻在这种可能,本小王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相言正想起身离开时被温宛唤住,机会来了!
“小王爷不必赴汤蹈火,能不能先把你那套珍藏的毫笔套盒借我用几天?”温宛对渝韩生的真迹有过研究,就笔迹来看书写用笔当是兼毫,而且是极为珍贵的七狼三羊毫笔。
巧在温宛知道宋相言毫笔套盒里就有一支七狼三羊毫笔。
七狼是灵山雪狼尾,三羊是漓江山羊毛。
“没问题!”
那都不是事儿!
得宋相言允许,温宛窃喜。
一张渝韩生的真迹足够她在东市租下一间四开间的门首,更何况她有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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