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温宛暂时摸不到苗头。
马车停在天牢,温宛走下来时看到旁边停着無逸斋的马车。
“郁教习来了?”温宛诧异。
“这种级别的死人,除了师傅谁验尸都不够资格。”宋相言提及郁玺良,眼睛里光芒万丈。
温宛深以为然。
待二人走进验尸间,郁玺良将将收起浮屠。
同朝为官,宋相言脸上完全没有看到因魏泓亡故的兔死狐悲,反尔对郁玺良手里的浮屠垂涎三尺。
“徒儿拜见师傅!”
验尸间里除了郁玺良,另有三位验尸官,魏沉央跟戚枫亦在。
郁玺良微微颌首,“宋大人来的正好,郁某刚给魏相验过尸,尸检笔录在这里。”
宋相言恭敬接过笔录,温宛亦跟着凑过去。
“自缢身亡……”温宛下意识念出声。
魏沉央听到怒吼,“不可能!”
眼见魏沉央要冲过来,戚枫伸手拦下她,言词恳切,“魏大姑娘节哀,验尸之事本官依照姑娘之意,三位仵作分别验尸,结果一一出来,皆是自缢而亡,眼下郁教习验出来的结果也是一样,如果魏大姑娘仍有异议,可以再找仵作。”
“家父岂会自缢!你们给我理由!”魏沉央竭力嘶吼,双眼血红。
她狠戾推开戚枫,冲过去抢下宋相言手中尸检笔录,疯狂撕扯,“家父在天牢被人害命,你身为大理寺卿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还有你!”
魏沉央怒指郁玺良,“枉你是大周朝三大名捕,继承仵神衣钵浮屠,到最后却在这里辱没仵神威名,我父亲根本不会自缢!你们这些人都是骗子!”
魏沉央自小受魏泓宠爱,与魏泓感情极深。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更何况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魏泓根本不会自缢,太子府连战幕都有了动作,魏泓只须要再多等几日就可以离开天牢。
哪怕不能重归相位,但至少能活!
“首先,魏大姑娘节哀,其次,魏相身死并不影响本官审他贪污卖官的案子,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并不需要魏相再起来签字画押,案子一样可以宣判。”宋相言面色如冰,神情冷漠,“魏大姑娘自己心里清楚,魏相到底有没有罪,他自缢,是给自己体面!”
宋相言绝非刻薄之人。
但他刻薄了魏沉央。
谁让魏沉央骂郁玺良来着?
他宋相言的师傅也是谁谁都能指着鼻子骂的!
啪-
魏沉央气极,猛然抬手扇过去!
宋相言是真没想到魏沉央能打他,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温宛竟然挡在他面前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整个验尸间里一片死寂,宋相言瞪大眼睛看向温宛,连郁玺良都为之侧目。
这孩子是不是躲偏了?
“温县主?”宋相言绕到温宛前面,看到温宛唇角有血时愤怒不已。
要说宋相言站的位置也不好,魏沉央那股火没撒出去,抬脚朝宋相言屁股上狠踹!
宋相言受力扑向温宛,温宛猝不及防,二人叠罗汉似的趴到地上。
戚枫见状急忙赶过来拉走魏沉央,郁玺良反应才快,直接拽着浮屠离开验尸房。
这郎才女貌的一对,真是羡煞旁人啊!
三个仵作见状谁也没耽搁,皆退离。
谁也没伸出友谊之手……
此时此刻,验尸房里就只剩下宋相言跟温宛,还有一个躺在单架上的魏泓。
宋相言压的实诚,温宛有些喘不过气,“小王爷……我脸还疼……”
温宛的意思是让宋相言快点儿起开,她好把手腾出来揉揉脸,谁知宋相言直接朝着温宛被打的左脸,死命吹气。
温宛:……
别以为你娘是公主我就真不敢打你啊!
“小王爷,你胳膊碾到我腰上肉了。”温宛能替宋相言挡那一巴掌,除了有他娘是公主的原因,还因为她真把宋相言当朋友。
她为朋友,可两肋插刀。
宋相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拉起温宛,“疼不疼?”
“肯定疼!”温宛抹过唇角,血渍沾在手背上。
宋相言面色凝重,即拉温宛,“跟本小王走!”
温宛莫名被宋相言拉出天牢,上了马车。
“回公主府-”
车厢里,温宛诧异看向宋相言,“小王爷回公主府做什么?”
“皇上赐给公主府的陈御医是现任御医院院令的兄长,医术得家族真传,保证能医好你!”
看着宋相言那双坚定又决绝的目光。
温宛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真帅!
黄泉界。
鬼叟石室,善度。
孤千城醒过来时整个人躺在内间石床上,脖颈隐隐作痛。
回想昨夜,孤千城怒发冲冠就要冲出去,奈何始终没过鬼叟那关,以致于萧臣出现一刻孤千城满身银针跟刺猬似的被定在内间。
萧臣抬手,拔掉其中一根。
“萧臣你这个王八蛋!”孤千城额头青筋鼓胀,双眼血红,骂人时底气十足,唾沫星子喷某王爷一脸。
萧臣不紧不慢抹净脸,随手将刚刚拔下来的银针又扎回去。
孤千城顿不能言。
片刻,萧臣拔针。
“萧臣你趁人之危!”
扎针。
片刻,再拔。
“萧臣……”眼见萧臣举针,孤千城有了自己的决定,“你真帅!”
萧臣很满意,“孤小王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墨园?”
孤千城冷哼,“这句话该本小王问你,你怎么会在大眼睛房间里,你还躺她床上?”
“与你说句实话,是宛儿叫本王躺在上面等她的。”萧臣一本正经道。
“呸!不可能!”孤千城怒叱,“肯定是你死皮赖脸!”
萧臣算是同意,自从知道温宛喜欢的人不是苏玄璟之后,他的行为举止似乎与‘死皮赖脸’十分契合。
“小王爷还没说你为何会来大周。”萧臣瞄向手握银针。
“御南侯亲自给本小王祖父去函,希望本小王可以携聘礼过来把大眼睛娶走。”孤千城挑动眉梢,扬眉吐气道。
萧臣微怔,“不可能。”
温御若同意温宛与孤千城的婚事,又何来擂台比武?
“本小王在南朝时也不理解,现在知道了。”孤千城一副‘你不懂就来问我’的表情看向萧臣。
萧臣果然很想知道,“为什么?”
孤千城不语,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所有银针,都拔光!
萧臣摇头,动了动手里银针。
孤千城,“……”
“魏王前段时间是不是去了一趟天牢?”孤千城开口问道。
“是。”萧臣点头。
“是歧王找他舅舅把案子翻过来,救了你。”
孤千城所言人尽皆知,萧臣再度点头。
“然后魏王便与歧王狼狈为奸想要一起对付太子,是不是?”
萧臣抬眸,“换个形容词。”
“同仇敌忾。”
“勉强可以。”
“当初魏王至少在人前没掺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御南侯觉得大眼睛若是跟了你,他朝获封地远离朝堂倒也逍遥自在,可如今魏王摆明是想趟这趟浑水,甘愿做歧王的马前卒,我若是御南侯,也不可能把大眼睛托付给你。”
旁观者清,孤千城看的透透的。
萧臣默。
“话又说回来,魏王当真投了歧王?”孤千城此来,亦非全然为提亲之事。
萧臣抬手拔出孤千城身上银针,“依附歧王而已,本王也不能总在局外转悠。”
“本小王猜是如此。”孤千城身体终于能动了。
唰-
孤千城拳风陡袭,萧臣站立未动,手掌骤然涌溢的内息轰然向上,肉眼可见的白色劲气直戳孤千城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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