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宋相言身子动了动,温宛没出声。
头疼。
宋相言午休素来半刻钟,今日许是午膳吃的多影响了固定时辰睡的有点儿多,恍惚中头痛欲裂。
于是某位小王爷双手捂住太阳穴使劲儿揉,舒适些之后单手搥住歪过去的脑袋瓜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哈欠还没打完,余光里赫然出现一个大活人。
砰-
宋相言连同坐下木椅一起朝后蹦跶两下,打了一半的哈欠也给吓回去。
温宛犹若木雕,静静看着宋相言。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宋相言拽着椅子凑到桌前。
温宛依旧保持双手搥腮的动作,动动唇。
“什么?”宋相言没听到。
温宛涣散又呆滞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
她开口,告诉宋相言,“我要订亲了。”
“魏王去御南侯府提亲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礼金
毫无疑问,毫无悬念。
当宋相言精准说出‘魏王’二字的时候,温宛很惊讶,甚至觉得奇怪。
“你怎么知道是魏王?”
温宛不禁想问,“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会是萧臣?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本县主与萧臣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们的友谊无关风月,纤尘不染!”
看着信誓旦旦的温宛,宋相言于昏昏沉沉中彻底清醒过来,目光深沉,凝重,“他真去御南侯府提亲了?”
“那倒还没有。”温宛想到早膳时萧臣对她说过的话,“不过应该快了。”
“你们成不了。”
宋相言神色无戏,严肃的样子让温宛恍惚觉得自己化身堂前被告,呼之欲出的‘大人冤枉’被她硬咽回去,“为什么?”
温宛尚未察觉她的关注点瞬间就从‘纯友谊’偏离到‘我差哪儿!’。
宋相言沉默,定定看着温宛,之后深深吁出一口气,“恭喜你。”
温宛一头雾水,“小王爷可能是误会了,我们不是真的订亲,只是每晚来回来去太麻烦,有了这样一层关系方便以后行事。”
“这是魏王说的?”宋相言皱眉。
温宛点头,“是他提出来的。”
“你信了?”宋相言追问。
“魏王从来不会说谎。”温宛私以为,就是这样。
宋相言看着眼前的温宛,刚刚吁出的那口气并没有叫胸口憋闷的感觉通畅半分,脑袋还是疼,越来越疼。
宋相言没有说话,起身离开雅室。
温宛一脸茫然望着宋相言离开的身影,“宋小王爷……宋相言?!”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温宛独自坐在桌边,重新恢复双手搥腮的动作。
她要跟萧臣订亲了……
终入夜,萧臣坐在魏王府书房里一动不动,脑海里尽是清晨温宛答应他的那声‘同意’。
每想一次,唇角就情不自禁勾起一次。
忽有风起,一抹身影自窗棂闪入书房。
当卓幽穿着衣服出现在萧臣面前时,萧臣并没有因此而忘记卓幽胸前那两行字。
气氛瞬间就不美好了。
“属下有罪。”卓幽拱手,低声开口。
萧臣看着卓幽,摇头,“你没有罪,有罪的是本王,本王当初就不应该把狼头指环交给你。”
卓幽委屈,“白天在金禧楼,王爷为何不救属下?”
听到卓幽质问,萧臣压抑的火气立时拱起来,“本王为什么要去救一个淫贼?”
“属下不是淫贼。”卓幽幽愤,“戚沫曦害我。”
“你也算是暗卫里的佼佼者,本王打你尚且要十几招才能占到便宜,戚沫曦武功有那么厉害?”萧臣很好奇。
卓幽便将自己是怎么被戚沫曦坑到喝酒,最后人事不省的过程叙述一遍。
“属下那时若抢,她吞指环,属下遁走,她还吞指环,属下为了指环忍辱负重……王爷还不救我……”
萧臣呵呵了,“你当戚沫曦是傻子么!指环纯银打造,吞下去会死人!她会真吞!”萧臣看着卓幽,“你在他面前暴露了?”
卓幽悲愤点头,“如王爷所见,暴露的十分彻底。”
“本王是问你她知不知道你是谁!”想到白天卓幽扒光衣服吊在金禧楼上的情景,萧臣自感对不起卓幽爹娘。
“那她不知道!”卓幽连声解释。
萧臣脑海里自动调换温宛说她同意的画面,心绪平静不少,“狼头指环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属下一定抢回来!”卓幽信誓旦旦。
萧臣摆手,退了卓幽。
书房里沉静下来,萧臣很快忘掉卓幽这个插曲,想到提亲之事。
他知母妃素来不看好自己与温宛在一起,过往他没有这样的心思便没与母妃刻意解释,可是现在不同,温宛答应了。
这辈子温宛答应他的求亲,他又怎么可能错过……
宣化十年,九月初八。
大吉大利。
位于金禧楼旁边的两栋商铺选择在同一日开张,场面宏大。
舞龙耍狮,热闹非凡。
整个朱雀大街中段被堵的水泄不通。
吉时到。
温宛一袭红色装束出现在问尘赌庄正门。
今日之温宛与平日有所不同,肌肤似雪,清美可人,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明眸璀璨如星辰又透着让人不容小觑的高贵跟尊威。
红色锦衣环佩作响,髻间插着蓝玉琉璃簪,有风起,青丝飞扬带起几分清灵欲仙之感。
锣鼓乍停,温宛居正,左侧站着带银制面具的萧臣,右侧为莫修、乾奕。
此时此刻,温宛手中握着一根红色绸带,绸带另一端连着盖在牌匾上的红布。
有司仪高喝,“吉时到-”
温宛稍稍用力,红绸飘落。
今日之问尘赌庄已不似在西市的朴素,铜制镏金的匾额恢宏大气,象牙精雕的‘问尘赌庄’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一层珐琅质的柔和光泽。
相较于金禧楼纯金牌匾,问尘赌庄的匾额多出几分厚重跟沉稳。
锣鼓再起,铿锵有力。
就在大家想看谁会成为问尘赌庄第一位客人时,歧王萧奕与宋相言一起出现在问尘赌庄前。
歧王有意成为第一个客人,快一步走上台阶,拱手,“温县主,恭喜。”
温宛还礼,萧奕出现在这里在她意料之内。
如今太子与歧王斗的正烈,歧王就算虚张声势也要拉温宛下水。
在此之前,万春枝入股问尘赌庄的事已经传遍街头巷尾,成为局中人考量歧王实力的重要因素。
“谢歧王光顾。”温宛没说‘入’字。
因为入赌庄之前要先到左侧账桌写下份子钱。
这是在问尘赌庄第一次开张时并没有出现的环节。
那时温宛的观念还停留在求人不如求已。
现在的她深知,庞大又可信的人脉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金字招牌。
歧王踱步过去,正欲开口时发现账本上第一个名字并不是他,而是玉布衣。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玉布衣后面跟着的数字,是五千两!
五千两?
萧奕准备的礼金是一千两!
一千两是皇亲贵胄相互随礼的市价。
眼下玉布衣竟然写了五千两,这就意味着歧王随礼必要高于这个数字!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份子钱
歧王素来不是顶风作案的人,与太子斗成现在这样非他所愿。
眼见账册上玉布衣随了五千两,歧王倒也不必非争第一。
不是没有钱,只是不必要。
再者他若往上抬价,得罪的是后面的人。
于是萧奕故意让开一小步,抬起头佯装欣赏象牙精雕的牌匾,他在等宋相言落笔,以其对自己这个表弟的了解,那绝对是个泾渭分明的孩子,该是多少就写多少断不会感情用事,父皇命他当大理寺卿不是没有道理。
宋相言与温宛说过话,自是转身走去账桌。
出于理智礼数,他没与萧奕抢第一步,但见萧奕让出路不免好奇。
然在看到账本一刻,好奇随之消失。
让萧奕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刻的宋相言,理智没有继续占领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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