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惊弓之鸟。”
周帝眯起眼睛,轻嘲道,“这些年,只要萧臣身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朕就开始惶恐不安,生怕又突然出现遗诏之类让朕觉得匪夷所思,朕曾想过饶过他也饶过朕,允了他去朔城,可是……”
李公公动也不敢动,默默聆听。
“他回来了。”
周帝目光变得幽暗,冷沉,那股寒意直接打透李公公肺腑,令其背心越来越寒,让人莫名生出恐惧,如寒针刺骨。
“这是朕的命,亦是他的命。”
周帝的声音变得平静,“贤妃与宸贵妃如何?”
“回皇上,贤妃与往常无异,只是膳食吃的少些。”李公公说到温若萱时,停顿一下。
见周帝不语,他继续,“宸贵妃脾气不定,甘泉宫里有时静悄悄,有时乱糟糟……”
李公公自然不能将温若萱骂的那些难听话悉数重复,花样太多,有些他都没听过。
周帝会不知道温若萱?
“曾有人与朕说宸贵妃的性子像极了御南侯,可在朕看来她半点不像温御,她像她的母亲。”周帝至今记得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在宫中见过一次御南侯夫人。
那是他唯一见过居然有人敢追着御南侯踹,还不是一脚。
李公公多嘴问了一句,“宸贵妃禁足的事……”
“你当温若萱那是听话才没离开甘泉宫?”周帝冷笑一声,“她若想出来,朕又能把她怎么样。”
周帝沉默片刻,重新阖目,“才刚刚开始,且往下看。”
李公公知周帝疲惫,悄然退出……
皇郊,羽林营。
邢栋听到消息赶来羽林营的时候萧臣仿佛一个死人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营帐里,邢栋带了许多吃食,西市李家的羊肉泡馍,刘家的驴肉火烧,还有东市的灌汤包跟藏书羊肉,都是司马瑜爱吃的。
“魏王殿下还好吗?”邢栋拎着两大筐吃食行至木床旁边,久不见司马瑜,眼珠子自入帐就没移开过。
自从上次被邢栋扮作寡妇被叠罗汉之后,司马瑜近段时间躲邢栋躲的紧,已经有半个月没离开过军营。
起初他一时意气想要侮辱回去,幸好理智,虽然作为校尉他武功不弱,可也不知道邢栋这么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怎么能把身体练就的如此强壮。
他怀疑邢栋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暗搓搓想把他拿下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害怕侮辱不成反被侮辱,于是远远的躲到军营,妹子也不想了,寡妇也不要了。
他要入佛,阿弥陀佛。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小事。
邢府给邢栋亲了门亲事,这事儿司马瑜听说了。
此刻见邢栋把吃食堆过来,司马瑜眯着眼,狠声道,“你往我这儿推什么!魏王殿下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邢栋这才看向榻上萧臣,“魏王殿下为何要娶寒棋?那显然不是良配。”
司马瑜搥下邢栋,嗔怒,“殿下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管什么苦衷,都不能选择辜负一个你爱的人,人生苦短如果不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那与死何异?”邢栋知道司马瑜躲他,他猜是因为自己那门亲事。
榻上,萧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盯着帐顶,许许多多的事从他眼前如浮光掠影,一幕幕闪现。
上辈子温宛穿着那双最喜欢的绣鞋嫁给苏玄璟,那一日他挤到了人群最前面,看见温宛穿着鲜红嫁衣走出喜轿。
那一瞬间,他看到温宛覆在喜帕下的脸,肤白如雪,唇红如樱,那一垂眸时的娇羞深深烙印在他心底,两世不曾磨灭。
那唇,真甜……
第四百三十九章 别的柴不行!
司马瑜狠瞪邢栋,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有问题咩!
邢栋不觉得,他看向司马瑜,一字一句,“若非我所爱,死也绝对不娶。”
“那你快点儿去死。”司马瑜咬着牙,起身准备送客。
别温县主那箭没要了魏王的命,这厮补刀再把魏王给插死!
不想邢栋突然拽住司马瑜,“你以前不也说过,真爱至上,不管人生何种变故,唯爱跟生命不可辜负!”
司马瑜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我没说过。”
“你说过!”邢栋死死拉住司马瑜,眼眸深沉,“说过的话,你不承认?”
司马瑜真的是,“就算我说过,生命也在爱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保住命才是正道,你得留住青山!”
同在羽林营为校尉,司马瑜自信看得透魏王。
若非性命攸关,岂会轻言放弃!
“可我在乎的只是那根柴!别的柴不行!我这具身子只装得下那一根柴,别的不行!”
司马瑜恨到磨牙,你特么哪里装过!
都是我在装!
“邢侍郎,你还是快走罢!”司马瑜生怕邢栋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刺激萧臣,拉着他就要往外扔。
未曾想,就在司马瑜拽起邢栋刹那,邢栋突然用力扯住他手臂,将他拉近!
近在咫尺,邢栋目光深邃,“我在来之前已入程府退了那门亲事,就算程秋水是程烨的女儿,她貌美如花,才华横溢,她是尚书府嫡出长女,身份地位尊贵,我也不稀罕!”
“因为她不是男的。”
司马瑜也是够了,冷冷看向邢栋,“你玩够了吧?”
邢栋皱眉,“瑜兄……”
“玩够了就收收心,想想程烨是谁,堂堂兵部尚书主动要将女儿嫁给你,你不娶你是傻子么!”
司马瑜也是没忍住,“你不娶,你兵部侍郎的位子还想坐多久!你往上爬,爬不爬得动!”
“我只在乎你!”
邢栋突然发怒,双手死死拽住司马瑜,“什么兵部尚书刑部上书,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女儿我也不稀罕!与男女无关,我只对你是真心!”
“谁对谁不是真心?魏王殿下对温县主不是真心?讲真心也要看形势!”司马瑜用力推开邢栋,哭笑不得指着邢栋又指指自己,“咱们两个这形势,你觉得讲真心合适么!”
营帐里一片死寂,邢栋苦笑,“我若说我对你的感情,与男女无关,你信吗?”
“我信个屁我信!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拿我开刀!”司马瑜直接拎起地上两个食篮,大步走到帐门朝外一扔!
“滚!”
邢栋低下头,转身看向榻上萧臣,“微臣改日再来看魏王殿下。”
司马瑜立时打断,“你还是让魏王殿下好好活着罢!”
邢栋转身,行至帐门处停下脚步。
“微臣不赞同魏王殿下的做法,若真爱,断不舍得伤害。”
司马瑜一脚飞踹过去!
邢栋走了,还不如不来。
司马瑜走回到床榻边缘,坐下来,瞅瞅榻上依旧不动的萧臣,终是叹了口气。
“魏王殿下有苦衷我知道,那必是不能与人言的苦衷。”
司马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萧臣,双手叩在膝盖上,“缘分这东西谁都难说,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那是太难的缘分,有时候错过不是没爱过,是缘分差那么一点点。”
萧臣脑海里浮现校场上温宛手持弓箭对准他的画面。
那是他两世头一次见到温宛有那样的神情,绝对平静的目光里是根本掩饰不住的悲伤跟绝望。
哪怕苏玄璟都不曾伤她至此!
看到萧臣慢慢闭上眼睛,司马瑜了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这件事迟早会过去,魏王殿下别太难为自己。”
帐门被司马瑜掀起来,冷风灌入。
一滴泪,自萧臣眼角隐没进鬓稍……
就像耗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贼,小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小人。
温弦自御南侯府出来之后没有回宰相府,而是折转至鸿寿寺。
做人不能有失偏颇,探完了自小陪自己长到大的姐姐,自然也要来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妹妹,如此才算公平。
鸿寿寺是位于东市西南规模很大的宫殿群。
里面大大小小宫殿三十余座,可容至少三十国使节同时来访。
礼部自会根据各国使节的身份,安排不同寝殿。
温弦早就打听过,寒棋住在永宁殿。
此刻走在天青色的理石地面上,温弦任由寒风吹面,脑子却异常清醒。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上辈子的她没什么野心跟宏愿,只想着能摆脱养女的身份,换个高贵些的。
有多高贵呢?
宰相夫人。
所以她费尽心机引起苏玄璟注意,抓住每一次见面的机会跟苏玄璟眉来眼去。
那时的苏玄璟啊,还真给她回应了!
她高兴之余利用傻乎乎的温宛住进宰相府,时不时以美色诱惑苏玄璟。
倒是苏玄璟,虽然没停止过与她暧昧可也没碰过她身子。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取代温宛的时候,东方隐找到她,与她说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是于阗皇后未出阁落难大周朝时生下的女儿,未婚先孕,孕的还不是自己未婚夫的孽种,所以她注定不能被带回于阗。
如果只是这样,她认!
可后来于阗朝中风云变,兄弟阋墙,弟弑兄,登基后弟娶兄妻,多狗血!
再后来的故事,他们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寒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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