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温弦没理戚沫曦,眼睛紧紧盯住宁林,“我手里四成股加上王爷的,半个伯乐坊都是我们的!”
一语闭,戚沫曦毫不避讳冷笑一声,“温弦,你可真大方!”
沈宁也是笑着摇摇头,讽刺意味甚浓。
宋相言看了眼宁林,“宁王舅听听,这种吝啬又虚伪的女人你救她做什么!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四成股非但没有想要给你的意思,反倒惦记上景王妃的位子,连你那一成股她都不想放过!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啧啧……”
宁林也表现的很失望,他看向温弦,“弦儿,并非本王不救你,实在是我身不由己。”
眼见宁林要走,宋相言手里那块烙铁又在半空中摇来摇去,温弦一把抓住宁林,惊恐万分,“王爷别走!”
“弦儿,本王不在乎你那四成股,可你……”
宁林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多说无益。”
“来人,送景王殿下出去,本官要结案了!”宋相言拎着烙铁,沉声喝道。
重生一次的温弦比谁都明白,活着才重要!
“只要景王替弦儿作主,我愿将手里伯乐坊四成股转赠王爷!”
温弦终于松口,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在宋相言跟戚沫曦言语挑拨下,温弦当场写下字据将股成转到宁林名下。
宁林亦象征性抢了宋相言怀中假证当场撕毁,更扬言自己哪怕死谏也要还温弦清白。
这场戏里除了温弦,所有人都是演员。
待宁林得着股成准备离开时被宋相言早就安排好的十二卫拦下来,某人想要卸磨杀驴肯定不行。
于是乎,宁林迫不得已又将其中两成股按照事先讲明的条件转给宋相言,结果也算分赃均匀。
夜里,温宛按照约定来到魏王府,轻车熟路走进书房。
书房摆设与之前相同,她一眼就看到靠北墙书柜上的绣鞋,是她的。
物是人非,想想之前在这间书房里看到那双绣鞋时的悸动,如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不爱才会这样吧?
“宛宛?”萧臣看到温宛,立时搁下手中狼毫站起身,眼睛带笑迎出来。
温宛答应萧臣再入魏王府最主要的原因是,墨园不安全。
温少行不是个简单的娃,这点作为姐姐的温宛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譬如今晨她在东侧耳房看到一个没有杯底的瓷杯,忽然就想起儿时趣事,回忆起来也不过是温少行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门道,把破杯贴在墙壁偷听她对墙许愿,被她知道之后狠狠打了一顿的事。
当然,这件事换作温少行讲,很可能就是一个不能回忆,回忆起来耳朵就会很痛的悲伤往事。
“三皇子答应娶七时,日子定在三天后。”温宛坐下来,发现桌面宣纸上涂涂抹抹写了一些人的名字。
“三天后会不会太仓促?”萧臣略惊道。
温宛解释,大概意思是萧尧很早就有这样的准备,七时又没有别的要求,而且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三天后是最近的吉日。
“王爷写的是?”温宛好奇开口。
萧臣没有把宣纸递给温宛,而是重新起身绕过桌案走到温宛旁边,将纸铺好,“我发现,秦熙半生征战,几乎所有战功都有梁国相关。”
宣纸上除了城平跟夷渡两次战役,余下七次战役,每一次都是秦熙扬名的阶梯,直到最后平幽谷一役,秦熙已位居一品辅国大将军。
温宛凝眸,“看来苏玄璟还是聪明……”
“苏玄璟?”萧臣自来对这个名字尤其敏感。
温宛实话实说,将那日苏玄璟提醒自己多加提防甄泽的话如实重复,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萧臣虽然将那些话听到心里,可他更在乎这些话是苏玄璟说的,“他………”
听出萧臣声音停顿,温宛抬头,眨眨眼睛。
“我是说苏玄璟与你说这些,会不会是因为太子府已经盯上我们了?”萧臣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开口。
“有可能。”温宛丝毫不觉得苏玄璟告诉她这些是为她好,很有可能是太子府借刀杀人,想利用她除掉亦或试探萧昀实力。
在温宛心里,苏玄璟即便把命给她,那也一定是那厮想先到地狱里给她挖坑,等着她一个一个的跳。
“就算太子府有什么,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先解决掉最棘手的对手,再与太子府做最后较量。”温宛是铁了心弄死萧昀,谁让他先对御南侯府出手了呢。
萧臣发现自己是个小人,在温宛怀疑揣摩苏玄璟动机的时候,他无疑很开心,这种开心直接表现在脸上。
“王爷笑什么?”
萧臣诧异,摸摸脸,“笑了吗?”
“还很猥琐。”
萧臣轻咳一声,手指点在宣纸上,“我有一种假设,秦熙与梁国的勾结,早在十年前!”
第六百三十九章 没放糖
萧臣的怀疑没有任何依据,但依照秦熙战功簿上记载,他虽大小战功无数,但至关重要的飞升都与梁国有关。
温宛联想到礼部甄泽,也觉得秦熙与梁国之间关系远非表面上看起来是死敌。
“王爷可以叫黄泉界的人去查。”
温宛说话时管家自外面敲门,送进来一壶茶跟一盘精致的小点心。
简单插曲,萧臣开口,“黄泉界那里我有打招呼,梁国那边的人我亦在接触,过几日应该有结果,”
“那就好。”
书房里忽然就安静下来,温宛发现除了正事,她与萧臣竟然无话可讲。
那是独属于温宛的安静,萧臣很忙。
他在给温宛倒茶,推过去之后又将装着小点心的盘子朝她面前推了推,“夜里凉,宛宛你喝茶暖身,还有这盘点心,这是豌豆黄,制作过程可麻烦了,得先把豌豆泡到酥软,清水漂洗再拿去煮到开花,然后撵碎,过滤之后变成浓稠糊状,加糖水继续熬到成堆再倒进模具里放凉,再拿出来……”
见温宛拿起一块豌豆黄,萧臣突然闭嘴,眼睛看着温宛,神情自然而然紧张。
温宛咬了一口,搁回瓷盘。
“怎么样?”
“没放糖。”如果不是教养不允许,温宛很想把嘴里那一口吐出来。
萧臣脸色微变,强装镇定,“新请的厨子,啥也不是!”
“王爷要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温宛不想没话找话,尤其也找不到什么话。
萧臣本想说些什么挽留,脑海里忽然想到司马瑜的告诫。
千万不要招人烦。
对于一个不喜欢你,但也不讨厌你的女人,想要她喜欢你并不难,只要拼命的,默默的对她好。
司马瑜以己为例,当年他遇到发妻的时候发妻还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不喜欢他但也不讨厌,于是他就以朋友的身份与她交往,想到所有能想到的方式对她好,亲手帮她做葵水袋这种事他都做过,但是对于这种好他没有刻意张扬,而是叫少女自己发现。
整整一年,过程那个辛酸啊,几乎是跌倒又爬起来,反反复复,终于抱得美人归。
萧臣不明白,司马瑜既然那么爱自己发妻,后来是怎么变的。
司马瑜说那一年,他喜欢上了追逐,跟征服……
苏玄璟无疑是聪明的,那种聪明藏在骨子里头。
所以他猜到的事多半都是事实。
如果将沈宁跟戚沫曦送进天牢只是开胃菜,那么真正的主菜已经在锅里炖着了。
东市光德坊西南有一座府邸,那座府邸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若一定要找出特别,便是俯瞰,那座府邸与安定坊东北方位的秦府错位相连。
两坊之间有隔墙,墙外是宽阔大街,街头商铺林立,白天十分热闹。
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萧昀。
书房里,萧昀听到暗阁里传出声音,抬手叩动机关。
暗门开启,一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
老者白发如银丝,剑眉英挺斜入鬓角,黑目细长,其间蕴着难以形容的锐利,身材魁梧甚至比温御还高出半头。
大周朝武将里,论长相看温御,论身材看秦熙。
虽然温御不服,声称自己还能再往上窜一窜,奈何十几年过去了,温御一直也没窜上来。
“秦将军坐。”萧昀对眼前老者恭敬道。
秦熙走到案前落座,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出几分沉稳,背脊挺拔,身上自带冷傲孤清的气场。
萧昀端茶过去,“大理寺十二卫首上官宇已经找到孙清,还有孙清的母亲被人暗中下毒导致神志有些模糊,这样看来,戚沫曦很快就会被无罪释放。”
茶水应该是被放了些许时候,杯中没有热气,温的。
秦熙接过茶杯喝一口,萧昀这才坐下来,“沈宁的案子有温弦垫底,怕也打不出什么水花,而且咱们的人看到昨夜景王与宋相言一起走出天牢,有说有笑。”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夫从未没想过萧臣会有一日阻碍到四皇子。”秦熙落杯,面目肃然。
萧昀也想不通,“为何温御会选择萧臣,只因为温宛喜欢他?”
“世人皆道温御鲁莽,可是鲁莽的人不会战无不胜,直至封侯。”秦熙的表情里看不出情绪,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他固然有先帝宠爱才会平步青云,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摔下来自然有他高于常人的处世经略。”
萧昀微微颔首,“将军以为,我们是否在沈宁跟戚沫曦的案子上加注砝码?”
“四皇子觉得,老夫叫你动沈宁跟戚沫曦的目的何在?”
萧昀眉头微蹙,“震慑跟警告。”
萧熙笑而不语,摇头。
萧昀想了想,“将军想折温宛羽翼,两个案子若细究,宋相言难辞其咎,如今御南侯府最能蹦跶也最有威胁的只有温宛。”
“温宛?”秦熙轻嗤,“温御的这条血脉的确厉害,可还没厉害到老夫花心思去对付她。”
萧昀不解,“如果不是对付温宛,那……”
“老夫在试探宋相言的底线跟能耐,进而决定接下来的案子要不要在大理寺审,或者说,要不要由宋相言主审。”
“什么案子?”
秦熙又一次端起茶杯,浅抿后幽幽说道,“温御,包庇麾下副将投敌叛国案。”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秦熙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温御……
立春过后,一元复始,春风骀荡。
说起这春风,今晚刮的特别大,锦堂的窗户被风鼓动的嘎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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