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他有大把理由怀疑一经现在在周帝手里,可他一个字都不能跟战幕说,“绣好了。”
温御用牙齿咬断丝线,将鞋子拎给战幕,“战哥,看到没,不管这鞋坏成什么样,我都能给它绣好,跟之前一模一样。”
“这个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就算你绣好了也是和之前有所不同,这跟破镜不能重圆是一个道理。”战幕接过长靴,转身套在脚上。
温御沉默许久,“战哥说的对……”
他该怎么跟战幕解释,哪怕你说的都对那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对不起,接下来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也有可能是绝望……
城外,羽林营。
萧臣在校场旁边的兵器架上找到郑钧。
强将手下无弱兵,郑钧无疑厉害,当年于守城城楼上一箭穿云射中敌军首将,一战成名,如今再看眼前背影,萧臣百感交集。
消瘦的身躯,略显佝偻的背脊,只是短短半个月,之前那个生动活泼又有些执拗的郑帅变得有些认不得了。
萧臣走过去时郑钧正在擦拭长枪。
长枪是军营最常备的兵器,一是便宜,只有枪头是金属制造,二是杀伤力强大,沾者即重伤亦或死亡。
“我听司马瑜说元帅在这里。”萧臣拿起旁边闲置的抹布,与郑钧一起擦拭。
郑钧神情淡然,一种难言的感觉浮现在脸上,让人感受到那份平静,“我已经不是元帅了,魏王殿下这样称呼可是折煞我。”
因为邢栋的关系,羽林营代任主帅变成了司马瑜。
“习惯这个东西改起来挺难的。”萧臣轻轻擦拭手中长枪,“郑帅若在这里不适应,其实还有很多去处。”
萧臣好意,郑钧虽然为自己当初一念之差付出代价,可流言蜚语如潮,那些对他的指责跟谩骂已经蔓延到军营里。
在大多数人眼中,若非郑钧私改行兵图,四千兵将不会惨死,丁副将不会牺牲,他们根本不会细致思考郑钧是在怎样的前因后果下修改行兵图,那些不在他们考虑之列。
生活太枯燥,亦或和平年代需要英雄,他们扛着正义的大旗行鸡鸣狗盗之事,事成后还会标榜自己是默默无闻的英雄,为民除害的精英。
就在昨日,还是有人把郑钧的帐篷给点了。
为此司马瑜命人彻查,查出那人后罚军杖五十,若非郑钧出面求情,那人得屁股开花。
“我若说其实我不在乎这些魏王殿下相信吗?”
郑钧把沾着尘土的抹布扔到木桶里,用鹿皮把枪头擦干,再用毛刷在枪头上刷一层保护金属的猪油,“以前为主帅时看似风光,可我心里头装着一桩天大的秘密,一到晚上就睡不着,哪怕事情过去三十几年可我非但没有淡忘,越来越害怕,害怕有一天这个秘密再也藏不住,那时惶恐不安活的不踏实,现在踏实了。”
萧臣知道郑钧性子,这般说一定也是这般想。
就在这时,校场上出现两个身影,一个是顾铮,一个是驰靖。
萧臣有些担心,于是在两位武将走过来时他并没有离开。
郑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感激,但也觉得不必。
“末将拜见魏王殿下!”
“末将拜见魏王殿下!”
因为温御的关系,二人对萧臣极是恭敬。
萧臣颔首,“两位将军找本王有事?”
“我们不找王爷,我们找那个人。”驰靖指向背后郑钧。
萧臣下意识挡在郑钧面前,“不巧,本王也找郑……”
“魏王殿下……”
郑钧从萧臣背后绕过去,望了眼萧臣,转而看向顾铮,“找我有事?”
“侯爷吩咐,叫我们找你喝酒。”顾铮冷冷道。
郑钧沉默时驰靖亦上前,“不是侯爷吩咐的,就单纯我们两个想找你喝酒,就问你敢不敢去。”
“我没有钱。”郑钧很诚实。
顾铮呵呵,“我们屈尊找你喝酒,你还妄想我们请客?”
顾铮跟驰靖都不再开口时,驰靖看向萧臣,“吾等可否朝魏王殿下借些酒钱?”
萧臣看出顾铮跟驰靖没有为难郑钧的意思,自袖兜里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驰靖接过银票,拱手,“多谢。”
顾铮几乎同时拱手,“这钱,吾等定不会欠魏王殿下的。”
二人说完,架着郑钧离开军营。
萧臣看着三人背影,心中了然顾铮言外之意。
但凡聪明人多半猜到温侯心向于他,刚刚顾铮那句话分明是向他表明心迹。
这会儿司马瑜走过来,“魏王殿下说,他们为什么会原谅郑帅?”
“气愤是一时的,做兄弟不是。”
第七百五十八章 我自己看着都心虚
以郑钧的处境,如果连顾铮跟驰靖都不肯站在他身边,这场舆论风波很难压得下去,就算时间久到人们都淡忘,可再提起来依旧会让郑钧陷入难堪。
但若驰靖跟顾铮能力挺,坊间就会有不同声音,如果郑钧真那么该死,同为温御麾下的他们为何没有放弃?
那些精英们会充分发挥想象力,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传言一旦有了质疑声就会变得模棱两可。
有时候,对立可消抵。
“说起来,殿下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羽林营主帅?”司马瑜的这句话不是疑问,是疑问式的陈述。
萧臣没有接过去,由着他继续说。
司马瑜仰头四十五度角,叹出一口未老先衰的气,“邢栋把我早年行军经历扒出来逐条看,然后给我安了一大堆军功。”
邢栋跟司马瑜不同,二人喜好相同但行事作风孑然相反,邢栋更为细致谨慎。
他既敢写,萧臣相信他必能找出依据。
“殿下你不知道,那些军功我自己看着都心虚。”虽说司马瑜实属赶鸭子上架,但别人都是实力配不上野心,他是野心配不上自己的实力。
司马瑜但凡有进取的心,以他现在的本事足能担起副将军衔,至于元帅,能让邢栋死心塌地也算是他实力展现的一部分。
“本王近日听闻兵部在提朝中武将多老矣,所以在人才选拔上倾向于年轻一辈,此次提拔上来的一批人里,你不算是最年轻无为的。”萧臣真心劝导。
司马瑜表示他根本没有被安慰到。
“王爷与温县主从鲁县回来这一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吧?”司马瑜转开话题。
升职加薪对司马瑜来说无关紧要,他祖上留的钱多,不靠这个活。
爱情才是他人生道路上永恒不变的主题。
萧臣对这个话题也很上心,“差不多。”
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看朝阳升起,看夕阳落下,一起睡……
他曾做梦都想发生的,都发生了。
司马瑜眼睛瞠起来,“殿下你现在这么放肆吗?”
“不是你说的,喜欢就要勇往直前。”萧臣转身拿起兵器架上的长枪,随手用抹布擦拭。
司马瑜跟在萧臣身边,“属下是说过,但这种事要两厢情愿才行,县主也乐意?”
萧臣单手握住枪头,抹干后涂刷猪油护住表层,“宛宛似乎……”
想到之前到护国寺看太阳鸟的路上,温宛依偎在自己怀里,萧臣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也不讨厌。”
司马瑜无比震撼,“那……殿下与县主在一起几次?我是过来人,你得算算日子!”
萧臣诧异,“算日子?”
“爱情的坟墓是什么?是孩子!”
司马瑜深有体会,“想当年我与多少女娇娥花前月下,你浓我浓,郎情妾意好不快活,就是因为有了孩子,那些娇娥仿佛一夜之间变成扑椤蛾子,在你耳边又是扇灰又是嗡嗡,定要谈婚论嫁,说是给孩子一个名份,俗不俗!”
这是萧臣在认识司马瑜后,第九十七次三观尽毁。
“你与本王说这些做什么?”
“万一殿下与温县主有了孩子,一来爱情没了,再者县主拿什么身份把这个孩子生出来?最重要的是鸿寿寺里还养着一个准魏王妃……”
啪-
萧臣猛一下握紧枪头,枪柄倏然弹起磕到司马瑜下巴,牙崩掉一颗……
皇城,正东门角落。
温宛坐在徐福的马车里,不时透过侧窗望向城门处。
忽然之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淡入视线。
“县主,就是他。”车厢里坐着莫修。
自温弦说出‘上辈子’,温宛就想试一试。
她回想上一世与温弦经历过的事,倒是有几件可以试出温弦是否‘未卜先知’。
其中一件有关李氏。
当年苏玄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李氏与别人私通。
她记得清楚,那时饭桌上有三个人,除了苏玄璟跟她,还有就是温弦。
温弦表现的极为震惊,梨花带雨跪到地上乞求自己跟苏玄璟保守秘密,苏玄璟表示消息是他不经意得到的,并不一定准确,政务繁忙他自不会去理内宅之事,自己当然也不可能把事情宣扬出去……
“县主?”
车厢内,莫修见温宛愣在那里,轻声唤道。
“你派人暗中跟着他,去哪里,见过谁都要细致记录下来。”温宛缓过神低声开口。
莫修得令,起身离开车厢。
马车仍旧停在角落,徐福询问时车厢里没有动静。
温宛再次陷入回忆。
上辈子温弦求她别把李氏与人私通的消息说出去,结果不到两日李氏便与那人被二叔逮个正着,她听到消息赶回御南侯府时温弦哭着冲过来,疯狂质问她为什么不守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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